《十二金钱镖(宫白羽)》第254章


的人得躲着他们走。曹五哥,这得看你的。”
曹五点了点头道:“不过这个还可以缓。”骑客道:“那自然,还是送信告密献地图紧要。”
骑客把四路投书,大致派定,又将那黄布卷拿在手中,指告众人道:“这东西是随着北路这封信的,二位记住了,千万别弄错。”曹五道:“这是什么?”
骑客随手打开,就灯光一展。黑砂掌一看,不由瞪了眼;这分明是一杆镖旗;黑漆杆、红绸底、青色飞火焰、金钱刺绣,环列金钱,分明是十二金钱镖旗。
骑客指这金钱镖旗道:“这旗跟这一封信同递,别弄拧了。”众人忙道:“信里说的是什么,我们看看行不?”
骑客道:“这个,……诸位看了,得跟没看一样才行。我们必得照计行事,谁也不要独出心裁。谁要是掉花招,另要露一手,大辙一错,咱们可就对不起人了。我们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教咱们怎么办,就得怎么办。他们老哥五个认定此时非献赃不可,咱们就得随着大流走。”言外的意思,是怕众人见财起意,不肯献赃,倘或发书见图,挖包抵盗,就不够江湖道了。
众人对灯起誓,决遵公意。立刻灯影一晃,骑客向屋主要了一根簪,把已封的四封信,轻轻拆开,把那可以传观的,与众传观了。至于埋赃密图,仍扣在信筒内,请大家不必索看。谁看了,谁倒多担一份责任。
舍中四个人齐看这封告密信,喃喃地骂镖客:“这群镖行真不是东西,是怎的明订决斗,暗结官兵,把武庄主倾在里头,太不够格了。对,对,这么献赃嫁祸,不算咱们狠毒。他既不信,我就不仁,到哪里也说得过!”
传观已毕,骑客对屋主说:“劳驾,有糨糊没有?”屋主道:“没有。”宋田有道:“有白面没有?可以现打点。”屋主道:“白面倒有。”
屋主开面缸,取小勺,就火打浆糊。骑客把已拆开的四封信,重新用糨糊封固。又叮咛道:“诸位可记住了,千万别投错了地方。”原来这四封信全有副封,外面多包着一层,没标上款地名,所以怕投错。这时茶已泡好,夜肴也做熟,骑客匆匆吃了些,立即告辞。重嘱同伴,多加小心;飞身上马,投奔他要去的地方。
过了一会儿,李郁文打点小包,也顿时步行上路,折回蛇头坞。五个人走了两位,屋主一位,还剩二位,把密信、镖旗打包包好,关门上闩,熄灯上床。曹五和宋田有决计挟书自投,一献身手,何必苦等葛大麻子?葛大麻子有何本领?两人商商量量,不很服气。又骂了一回俞剑平和镖行,渐渐瞌睡虫来到,两个人呼天扯地,枕包而睡,不觉东方已白。
等到次早辰牌已过,两人起床,打呵欠,揉眼睛,浑身酸懒似的。催屋主做早饭,吃饱改装,立刻提包上道投书。却不知上了大当,包中书信已被人调换了!他二人仍不信葛大麻子比他两个加在一处还强。他二人上了当,误了事,到了还不晓得。他们为警报所震撼,他们没留神隔垣有耳,附窗有黑砂掌一只眼睛。
他们走的走了,睡的睡了,窗外窥视的黑砂掌不客气,抽出火折子,点着薰香,把薰香吹入草舍。然后现身,拨窗入舍,公然点亮了灯。由宋田有枕下抽出那个小包,掣出那两封信。就灯影下,公然坐在椅子上,拆封疾读。读毕吐舌:“好厉害的豹子!他竟倒打一耙,献赃给官府,反咬镖行一口,告发同谋!”黑砂掌眼光四射,心思像旋风一样,盗书而走是不妥的,豹子还可以再写。黑砂掌要窜改书辞,而又时有不暇。他顿时决计:“这两封信,爷爷应该给他调换一个过!”
这两封信,一封投给淮安府,是献赃嫁祸的告密书;一封投给胡孟刚,是示威泄忿的公开信。按次第,告密书先发,公开信后投。上款不同,内容迥异。黑砂掌呵呵一笑,偷梁换柱。告密书更附地图,黑砂掌抽出来,草草过目,叠好、揣在自己身上。从草舍寻取一方白纸,裁得一般大,先纳入原信封。信上说到埋赃的地名,匆遽中也用指甲给挖下来。
桌上有现成的糨糊,黑砂掌骂道:“娘个蛋,小子们给爷爷预备得倒齐全!”遂把两封信辞重读了一遍,照样纳入封筒。却将告密书装入公开信封中,将公开信装入告密信封中。这一来阴差阳错,豹党阴谋顿成虚牝!
黑砂掌轩眉一笑,照样用现成糨糊封好。又提起那杆十二金钱镖旗,想扣留,转想不妙;大件易被察觉,恐泄机谋,仍用黄布裹好,和信件打入原包。收拾完毕,直一直腰,闪眼往床头一掠,盯了三个睡汉一眼。三个睡汉如同死狗,中了薰香,鼻息咻咻。
黑砂掌做了一个鬼脸,挨过去轻轻给宋田有一个耳光;一搬脖颈,把原包仍塞在睡汉枕下。又作了一个揖,嘲道:“对不起,爷爷走了!”
陆锦标蹑足回身,满屋搜寻了一回,探骊已然得珠,无物值得回顾;熄灭了灯,轻轻溜出。穿窗进来的,照样穿窗出去。出了屋,出了院,出了村,立刻一伏腰,如箭脱弦,奔向蛇头坞,要先一步赶到李郁文前头。
黑砂掌精神百倍,如肋下生翅,如足底生云,一点不劳累,果然赶过李郁文,先一步到达射阳湖蛇头坞。
一到蛇头坞,黑砂掌急命俞氏二徒杨玉虎、江绍杰,分两路寻找俞、胡,说是:“豹子埋赃之地已得。”催俞、胡赶快率众来,“何须逐豹,起赃最直截。”
☆、第60章 丰林豹变锦标建功,湖底掘宝镖银复得
再说黑砂掌陆锦标打发走杨玉虎之后,潜伏在埋赃之地附近,观察豹党动静。这时他发现豹党守赃之人突然增多,来来往往之人日益频繁。却探不清豹党究竟是什么意图。
杨玉虎刚走了一天,陆锦标就骂起街来:“杨玉虎这小子慢腾腾的,怎么还不带人来?俞剑平这老小子办事也不痛快!”黑砂掌心如火燎,唯恐事久生变。他们只有三个人,要昼夜暗暗监视动向,要严防豹党,又要防备当地绿林插手,更怕官兵前来捣乱。人手实在太少,的确分派不过来。
陆嗣源、江绍杰劝他:“玉虎才走一天,最快也得三天才能带领人马赶回来,您别着急。”黑砂掌心急气恼,蛮不讲理,又骂起儿子和绍杰:“你们两个小子不顶用,处处让老子操心!”捎带着骂杨玉虎废物,骂俞剑平办事拖泥带水。总之,陆锦标担心功亏一篑,内心烦躁,却迁怨于他人。
黑砂掌连着几个晚上没有睡觉,白天也睡不安稳。他心中搁不住事,实在不放心两个青年,实在不放心镖银。自从杨玉虎走后,陆锦标每天晚上总是亲自彻夜潜盯埋赃之处,防备发生意外。白天也要借故远远望上几眼。
真是怕什么,有什么。在第三天夜晚,黑砂掌就发现十几个人驾驶两叶小舟,来到埋赃之处,先用长绳测量,量了半晌,竟有四五个人从船上跳下了水。这一下子,惊得陆锦标头上立刻出了冷汗。原来那几个人下水之处,正是赃银潜藏之所在。黑砂掌获得贼人埋赃之图,便按捺不住惊喜,立刻率二青年携带长绳,按图索骥,悄悄摸准了埋赃的地点。
此时黑砂掌睡意顿时全消,仗他轻功高超,急忙悄悄溜到湖边大树之后,仔细观看。这时天空微有星光,船上又有灯火,黑砂掌拢目光细看,竟然认出几人,其中就有当地绿林申老道和飞白鼠。黑砂掌心中暗骂:“这两伙贼羔子真可恨,明面上跟我弄傻装怕,原来他们也是劫镖的同伙。”
黑砂掌陆锦标却不知道,当地绿林本来确实未参与劫镖、埋赃之事。但在官军剿火云庄之后,豹党怨仇极深,次夜即由辽东二老亲临埋赃之所,指挥党羽下水拆散盐课银鞘,随后才议定:一方面向官府告密,另一方面也向当地绿林暗暗泄底。豹党想让官府、当地绿林都来起赃,又都不能获取全赃。总之,他们想把事情搅得越大越乱越好。申老道和金士钊也是刚刚分别得知埋赃地点,两股盗徒立刻奔赴现场,经过商讨,竟然合起伙来,连夜前来勘探。只是辽东二老指挥党羽拆散银鞘之时,做得十分机密。彼时黑砂掌正跟缀豹党送信告密之人,陆嗣源和杨、江二弟子虽潜藏窥探,竟被瞒过不知。
此时,黑砂掌陆锦标在树后窥视,看不清楚,便轻轻纵上树梢,登高俯望,把眼珠子都瞪圆了。只见船上那几个下水的人,下水之后浮出水面喘一口气,又下水去了。黑砂掌见那伙贼人上上下下多次,仔细观看,见那些贼人浮上水面时,似乎没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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