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只有我和你》第58章


尤其一双卧蚕眼,若少一些老态的皱纹,一点也不输康昭那一双。
时隔多年,土星环重新受邀踏进熊家,这一顿饭特殊也寻常。
康昭和熊逸舟还要赶回工作,匆匆作别。
离桌前,康昭筷子旁边忽然多出一支未拆封的棒棒糖。
罗伊芸明明白白盯着他笑,天真也痴傻,“崽崽长得真俊,比我小弟还好看。”
其他人一时愣怔,静待康昭的反应。
连平常嘻嘻哈哈的土星环也敛神屏气,仿佛鉴证什么历史上的重要场面。
夸赞露骨也真诚,出自一个特别的陌生女人口中,康昭奇怪地没感到冒犯,反而有种荒诞的、像被异世界接纳的优越感。
他笑笑,揣起棒棒糖放进裤兜里,“谢谢。”
土星环夸张地喜极而泣,“我们伊芸懂事了,也给我一根呗?”
罗伊芸塞回自己那根,嗔怒道:“你刚给我又问回去,羞不羞?”
土星环:“……”
外公在边上哈哈笑。
柳芝娴悄悄问:“外公,她思维好像挺正常的呢。”
外公轻叹:“太过正常有时也是一种反常,懂么?”
柳芝娴必然不懂,不过她的问题很快缩回去。
门边躺椅遗留几份外公看过的报纸,罗伊芸捡起其中一份,指着头版封面人物,大声说:“你看,这是我表哥。——这真是我表哥。”
报纸竟然还是登载许建怀新闻那一份。
康昭回头看一眼,没见着报纸内容,无奈一笑,驱车离开。
柳芝娴又小声问外公:“真的是她表哥么?”
“伊芸,过来。”
娇美的两个字从一个耄耋老人口中出来,自然带上长辈式的怜爱。
外公指着柳芝娴问她:“你认识她么?”
罗伊芸哎一声,说:“你外孙女。”
外公又问:“刚才你把棒棒糖给谁了?”
罗伊芸说:“表弟。”
外公问:“你表弟做什么工作的?”
罗伊芸又唆嗦棒棒糖,“我不知道,但我表弟可帅了,你刚才看到没?”
柳芝娴:“……”
外公摊手耸肩,“就这样。”
柳芝娴彻底放弃好奇,就当是一次荒诞而偶发的奇异经历,不再妄图从一个“疯子”口中寻找逻辑。

三天后,正式收到入院通知时,柳芝娴才电话通知她妈妈。
那边受到惊吓,好一阵才捡回声音,问原因,说安慰,又给她打气。
熊丽瑾太过慎重,甚至有点神经质,柳芝娴给传染到几分,进城入院的一路没怎么说话。
康昭刚好到市里办事,中午挤着时间送她过来。
还剩点时间,康昭陪着她办完入院手续回到病房,医生过来询问基本情况。
年轻的实习女医生掏出小本子和笔,“第一次来月经是什么时候?”
柳芝娴:“……”
她飞快瞅一眼康昭。
不愧是医生的儿子,康昭比她这个当事人镇定得多。
柳芝娴答:“十四岁。”
“平常会有痛经吗?”
“……”
柳芝娴又瞥他一眼,康昭神色如常,弄得像得到他许可才能作答一样。
又问了既往病史。
接着跳到近况,医生问:“有便秘的问题吗?”
柳芝娴:“……”
怎么连这个也要问。
她悄悄推康昭,“要不你先去忙吧。”
刚入院的下午没什么大事,康昭意味深长扫她一眼,说晚点再来。
柳芝娴稍稍松口气,尴尬地回答医生。
三人间病房,柳芝娴最外,中间暂时空着,不过病床紧俏,基本也不会空过夜,最里边床是位做完手术的靓姐。
靓姐四十来岁,喉咙缠着纱布,一根引流管牵出来,腰部挂着一只接脓液的胶袋,里面已经积了小半袋黄浆。
柳芝娴和她聊着病情和术后情况,近距离感受到病情的麻烦,她有点怂。
不一会,中间床果然来人。
而且还是熟人。
真是巧到姥姥家。
不但喜欢同一个男人,连疾病也找上同一种。
李京蔓依然顶着她标志性的丸子头,脖颈纤细白嫩,看不出包藏一颗病态的甲状腺结节。
李京蔓显然皱了皱眉头。
李夫人陪着来,见到柳芝娴也是一愣。
柳芝娴主动打招呼。
李夫人不尴不尬寒暄几句,态度较之前冷淡。
刚才的实习女医生又过来,掏出小本子和笔向李京蔓问同样问题。
原来李京蔓来看乳腺。
是的,柳芝娴才反应过来,这是甲乳外科病区,甲状腺和乳腺都在一块。
看来她们还是有点点区别,不至于病都要生同一种。
当医生继续问下去时,柳芝娴拉上隔断帘,塞上耳机。
她坏心地决定先不告诉康昭,倒是静待他的现场反应。
柳芝娴无声笑了笑,忽然觉得住院也趣味起来。
第43章 
隔着一道帘子,柳芝娴远程处理些工作,又补回半个午觉,入院的第一天下午马马虎虎打发过去。
天已擦黑。
病房门洞开,门外传来脚步声,区别于走廊上常出现的拖鞋散步声,应该属于外人。
柳芝娴病床靠门,帘子半开,稍一探头,以为是康昭,没想到来人是他母亲。
下班时间,孔玫身着常服,脸上残留一丝穿白大褂的疲惫。
孔玫先跟她客气寒暄,对她的存在不露意外。
邻床闻声拉开帘子,李京蔓一声“孔阿姨”清甜热情,跟刚才应对医生询问时判若两人。
孔玫站到两床过道间,柳芝娴将帘子绑到墙上,借势加入谈话,不至于一个人奇怪地另坐一旁。
孔玫轻巧地将她带入谈话中,没冷落任何一人。
她显然擅长此道,难怪她儿子也一样长袖善舞。
但孔玫和李家母女较为熟稔,柳芝娴多少显得孤军奋战。
有点别扭。
好在没多久,柳芝娴唯一的“盟友”抵达。
康昭同样对李京蔓的存在不显意外。
柳芝娴如意算盘没打对,有点好戏撤档的失望。
康昭紧挨她站立,手掌漫不经心摩挲她后腰,看不出感情加入闲聊。
李京蔓眼神偶尔掠过她——确切说是康昭微微在动的胳膊——不屑,冷漠,李京蔓仿佛视她如一只高仿包包。
刚才三个女人还聊得“好好的”,偏偏李京蔓病灶部位敏感,康昭一来,话题只能往别的地方岔。
李夫人哀叹总结:“年纪轻轻就生病也是不走运。”
康昭说:“从另一个角度看,总比过两年生孩子时候查出来好。”
说罢看了柳芝娴一眼。
柳芝娴莫名被卷入话题中间,怎么应都不合适,干脆继续装傻充愣。
李夫人不尴不尬笑着:“也是,早发现早治疗。”
康昭和李京蔓这桩亲事黄了,李夫人初时以为只是小情侣闹别扭,后来拐弯抹角从于默家打听到原因。
李夫人只能痛心疾首,骂女儿脑筋不清楚,放着康昭条件这么优越的,去跟前任不清不楚。
她只能多跟老姐妹孔玫走动走动,给女儿搭桥。
但康昭假期不固定,能碰上的机会寥寥,再后来,老姐妹委婉告诉她:康昭在南鹰镇有喜欢的女孩子。
李夫人心怀侥幸,一个小镇姑娘怎么比得上她女儿,再怎么样他们两家知根知底,门当户对。
等今天终于见到真人,李夫人愣了愣,原来是她们家园艺师。
不过,多年老经验练就一双自以为是的火眼金睛,李夫人还是觉得,康昭这人不缺桃花,等到适婚年龄,还是会找个门当户对的。
说不准过两年调回市里,也就跟小镇姻缘断了。
李夫人虽然私下嫌弃女儿,一遇外敌,倒是默契地一致对外。
在场所有人都知晓柳芝娴身份,又没人突兀点破。
气氛便一直暗流涌动。
孔玫问李夫人今天还没手术,应该不用陪床,要不要一块回去。
李夫人没有理由拒绝,孔玫是她唯一的突破口,她当然不会放过机会。
两位长辈一走,修罗场便留给年轻人。
帘子拉上一半,柳芝娴粉拳轻抵上康昭腹部,问他有没有吃饭。
康昭搂紧她,吻她嘴角,性感的声音在耳边呢喃,“又饿了。”
柳芝娴成了山珍海味,被他一点点拆吞入腹。
“帘子。”
她小声提醒。
康昭过去把剩下半边也拉严实,U型轨道的帘子隔出一个小小的世界。
康昭和柳芝娴纵情拥抱,交换唇齿味道,隔着衣物燎燃心头旺火。
旁边浴室的流水声,门外路人来往的走动声,统统成为耳旁风。
柳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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