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娶》第111章


季承突然觉得可悲。他在这个女人身上耗费了将近十年的人生,而实际上,她只是个让人最提不起兴趣的市井恶妇。
老太太紧紧抓着手边的椅背,努力摆出一脸不屑:“听说尚安国就要被你弄破产了?当初我就觉得那个yec很有问题,他还不信。果然,你们夫妻俩狼狈为奸,一个装死一个演戏,连他那么精明的人都绕了进去。事到如今,不妨摊开来说吧,你们要把我怎么样?”
“不瞒您说,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季承望着窗外的一片血红,微笑,“我一向以为,什么样的报复,都比不上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效。您夺走了妈妈心爱的一切,父亲、家业、还有我,又将她慢慢折磨至死。那么,我也只能效仿。”
老太太踉跄着后退一步:“你什么意思?”
“时至今日,除了季氏,您也不剩什么了。所以,明天全世界都会知道,您主动放弃在季氏的所有股份,和我、和季家断绝一切关系。放心,我不会赶尽杀绝,您在季氏以外的生意我不会动,我只要拿回原本属于妈妈的一切,这就够了。”
“你说什么?你不能这样!”老太太猛一挥手,疯了一般抓向季承,“那都是我的,我为什么要主动放弃!我绝不……”
季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甩开:“老太太,你指使韩家谋杀叶圣恩、嫁祸叶宗,还和尚安国合谋刺杀叶沂、导致严寒重伤,所有证据今天已经收集完毕,到了警局。你不放弃也无所谓,那样,你只会败的更加丢脸。”
“季承!你这个孽种!你和你那个贱货的妈一样,也是个贱货!我……”
“咚!”
一把椅子突然飞起,重重撞向玻璃。细碎的裂纹蜘蛛网般蔓延开来,终于“咔嚓”一声,轰然爆裂。
“你如果再侮辱妈妈一句,就和那块玻璃一个下场。”
季承声线平平,甚至隐隐含笑:“不过老太太,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活着,不要死。我记得你最喜欢钱、喜欢美、喜欢掠夺他人的艳羡和奢华的生活。你要好好看着它们一点点被我夺走,在世人的唾弃和冷眼里,慢慢度过一无所有的余生。这比死亡艰难,是最适合您的结局。”
他转过身,拉开会议室大门:“祝您愉快,母亲。”
***
一出门,季承就看见了斜靠在对面墙壁上的叶沂。他大步上前,一把扯过她,牢牢按在怀里。叶沂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却强忍着没有出声,抬起手臂轻抚他的后背。
揽着她腰肢的双臂用尽了全力。季承的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里,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的身上。他的身体冰冷僵硬,还在微微发抖。
叶沂努力回抱季承,想传递给他温度和力量:“我在这里。”
他的声音闷闷的,小小的:“结束了,是么?”
“嗯,都结束了。”
他们相识已经将近十个念头。来自两个对立家族的男女,本来无论如何也不该走到一起,却因为房间里那个恶毒的女人而相遇、而结合、而分离,最终又紧紧依偎。
脱轨的人生终于回归正途,只是其中的每一步都走得刻骨铭心。这或许正是命运最残酷、也最美好的地方。
余晖将尽,澳门一点点沉入黑暗,又被灯红酒绿点亮。季承和叶沂就这样沉默相拥,谁也没说话,谁也没有动。此刻,这漫长的静谧仿佛会亘古永恒。
突然,不知什么地方传来一声闷响,带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那声音非常遥远,就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开始的时候,谁也没有理会。然而片刻以后,叶沂的身体突然一僵。她猛地抓住季承的肩膀:“季承,老太太好像一直没有出来。”
季承也霍然抬头,大步冲回会议室。
“呯!”
大门弹到墙壁上,亮出空无一人的房间。残破的落地玻璃犹如一张狰狞的大口,呼呼灌着清冷的夜风。玻璃参差的边缘挂着一小块红色的衣料,和老太太西装外套的颜色一模一样。
巨大的浅色会议桌上,是口红写下的鲜艳字迹:“我不放弃。到死我都是季氏股东,季承的母亲。休想折磨我,休想在我活着的时候,拿走我的东西。”
血红色的字迹像一道灵符,诅咒这个世界的荒诞。
季承笔直地立着,脸色白得近乎透明。叶沂去握他的手,却在贴近他裤子口袋时感到一阵震动。
季承幽幽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来自尚安国的信息:“下一个该轮到我了吧?我等着你。你妈妈和我的故事,是时候说给你听了。”
☆、74|4。1。发。表
“不能去。”
叶宗蹙着眉,斩钉截铁道:“尚安国现在被逼到了死路,很容易狗急跳墙。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难保不做出毁灭性的事情。那又是他的家,谁知道他动了什么手脚?”
季承垂眸坐在沙发里,没有说话。
叶沂知道他已有决定,只好回头去劝叶宗:“尚安国的意思很明确,想知道从前的事,就要去他家谈。出了他家的门,他一个字也不会说。二哥,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有个了断?”
“不行!”叶宗站了起来,疾步踱到他们面前,“就是因为他坚持你们到他家里,才不能去!明知是个陷阱,还傻乎乎地自投罗网,那叫愚蠢!”
“警方会和我一起。”季承也站起身,认真望着叶宗,“二哥,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可是,尚安国绑架了我的妈妈,至今没人知道她的下落。我甚至不清楚她是生是死,长什么样子。这些事,只有尚安国能告诉我。”
“可是你……”
“二哥,我想知道。”季承低下头,像在致歉,语气却沉而坚定,“无论如何,我都要知道。警方做了详细的计划。尚安国涉嫌雇凶杀人,已经被批准逮捕了,我会和他们一起上门,不会发生危险。”
叶沂上前握住他的手:“我和你一起去。”
季承下意识反驳:“不行……”
“如果你认为没有危险,我为什么不能去?不让我去,就说明你向我们隐瞒了风险,那我也不同意你去。都去或者都不去,你选一个。”
季承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而叶沂不为所动:“尚安国要杀我,还害得严寒受毒瘾折磨。这些事,都该当面说说清楚。”
“你们……”叶宗眉头皱的死紧,最终却没说什么,只沉沉叹了口气。
“这样吧。”一直默默靠在墙边的祁焉开了口,“我带些人跟着你们。警方做事动静太大,如果尚安国早有准备,肯定会赶在他们察觉以前下手。我的人办事更隐蔽利索,一起过去多一重保障,也让叶宗放心。”
季承感激地望着他:“多谢。”
“祁焉,谢谢你。”叶沂也说,“还有二哥。我承认,这次是我们任性。但事情即已到了这个地步,就要把它做完,谢谢你理解我们。”
“别给我戴高帽。”叶宗蓦地转身看向窗外,半晌挥了挥手,“想去就去,少在这烦我。”
季承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叶沂拉住。祁焉也冲他们摇摇头,直接打开了书房大门。
***
车窗外,叶宗的别墅越来越远。叶沂努力扭头看去,直到它彻底消失。靠回座位里,正见季承眸色灼灼地望着自己。
他的身后,夜色已深。漆黑的天幕上不见星子,亦无明月。大团大团的云层慢慢积聚,笼罩出一城欲来的风雨。
她主动对着他笑:“看什么?”
“对不起。”季承突然倾身,一把勾住叶沂的腰,重重将她扣进怀里,“叶沂,我说过会好好保护你,我好像又没做到。”
“说什么呢,我怎么记得你为了保护我舍身三次,最近才刚醒过来?”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他闷声说,“去见尚安国,我不能保证万无一失。可我没有拒绝你,还惹了二哥生气。”
“别这么想。”叶沂拍拍他的背,“二哥是担心我们出事,但他也知道,这件事非做不可,所以才没死命阻拦。以二哥的性子,如果真觉得毫无意义,你以为他会放我们出来?”
“是我太自私了。”季承喃喃道,“叶沂,你还是……”
“不要。”叶沂干脆地打断他,“尚安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如果不面对面做个了断,他不会承认自己输了。对这种自大狂,必须当着他的面把他踩在脚下,才是真正的毁灭。他要死,也得跪着死在我们面前。”
季承的怀抱陡然收紧,像要把她嵌进身体里:“谢谢。叶沂,谢谢你。”
“我都懂的。季承,我们是一家人,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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