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后悔药》第434章


“你派人专门监视阿婉?”
“是!”
岳明歌瞠目结舌:“你监视阿婉干嘛?她若知道了还不跟你急?”
“我让人帮她安排学校和房子的事情,阿婉现在身体不好,我不想她太累了……”他顿了一会,有些自嘲的笑笑,一仰头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声音苦涩,眼神晦暗:“都是借口,其实,我是怕了,我怕她又不告而别,怕自己再也找不到她了,她失踪这两年,我过的生不如死,我真怕再过这样的日子……’他的声音梗在那里,喉咙很疼,捏着杯子的手指泛着森森的白色。
那样的日子,那样枯寂如死的日子,一日日的煎熬,每夜,闭上眼睛就会看见阿婉在一片火海冲向自己,死死的将自己压在身下,巨大的爆炸声瞬间粉碎了他背上的女孩,她的肢体七零八落,血肉模糊,他就会惊醒,四周一片黑暗死寂,周身都是冷汗,就这么一日日的熬着,白天黑夜,睡眠成了噩梦的开端,成了他最为恐惧的事,必须要醉的不省人事才能睡,醒来时常常揉着脑袋喊阿婉,我头好疼,然后猛然意识到,那个笑颜如花会跑过来端给他一杯蜂蜜水的姑娘已经不在了,那个会嘟着小嘴说他活该,却还会给他揉太阳穴的女孩已经,不在了……就这样每日饮着苦涩悔恨的日子,一日日在手臂上划下鲜血淋漓的血痕,让身体的疼痛减低心底那凌迟般的痛‘……岳明歌怔怔的看他,半晌,才叹口气,道:”“别这样,都过去了,阿婉回来了,她那么爱你,不会离开的,你没必要这样,如果让阿婉知道你监视她,她那爆碳儿似的脾气……”
“不”姜向晚摇头,又倒了一杯酒:“我不敢冒险,老岳,我骗了她那么多年,现在阿婉对我还是心存芥蒂的,我们的感情再也回不到原来了,你也知道,那两年,她一直跟陈归人在一起,他们也是从小一起的,陈归人救了她又照顾了她两年,阿婉是个重情义的人,此消彼长,你以为如今我在阿婉的心里就真的比陈归人重吗?我占的不过是我还是她丈夫的身份罢了!”他自嘲的冷笑,黝黑的眼睛满是清醒的痛楚,有时,他也痛恨自己的清醒,清醒让人无法回避现实,疼痛就愈发的难捱。
岳明歌仔细想想,也是,换了自己是女人,一边是骗了自己多年的丈夫,一边是有救命之恩的竹马,这个选择题也是挺难做的。
“那,你要怎么办?”
怎么办?姜向晚看着杯子里殷红如血的液体,眼底是一片晦涩迷茫的烟雾,怎么办?
谁知道该怎么办?
那曾经明亮热烈如盛夏炙热的木棉般的女孩,如今清冷安静的像午夜月光下的樱花,看似粉红娇柔明媚,却有着森凉的温度。
她这一生,看似锦绣富贵,其实从来都需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她从不退缩,亦从不抱怨,她曾经勇敢坚定执着赤诚,她曾经灿烂明亮如阳光温暖了身边所有人,可最终,她曾倾尽所有去爱过的,温暖过陪伴过的男人,予她劈面一刀,寒光彻骨,血肉淋漓。她失去记忆其实不过是内心不愿去面对这残忍的真相,她淡漠从容褪去所有温度,她终于面目全非……是啊,他终于将自己心爱的女人变成如今的模样,咫尺天涯。
一念成魔,一念成谶,那年,不过一念之间的一点私心,一点侥幸,成了他一生不可挽回的悔恨……
☆、第382章 婉心第九十五章
纽约,中央公园。
深秋时分的中央公园,在湛蓝无云的天的映衬下,黄色越发耀眼,仿佛置身于电影的布景地。走在悠长起伏的公园小道上,远近错落有致地排着各种树木,翠绿、金黄、深红、浅紫,各种颜色的树叶堆叠而成色彩明艳的巨大拼图,让人如坠梦中。四周,园中人有的躺在草地上看书,有的和朋友轻谈,有的溜狗、散步,有的跑步、骑车,还有的游客正坐在马车上观景,总之,极尽悠闲。在湖泊与林荫之间有一个巨大的喷泉广场,名字叫“毕士达喷泉及广场”,她是中央公园的核心。喷泉建于1873年,为了纪念内战期间死于海中的战士,而毕士达之名则是取自圣经的故事,内容叙述在耶路撒冷的一个水池因天使赋予的力量,而具有治病的功效。“水中天使”的雕像,则是取自r的史诗戏剧作品“天使在美国”。围在喷泉周围还有四座雕像,分别代表“节制”、“纯净”、“健康”与“和平”。喷泉旁边的湖里,常常有成群天鹅悠游其间,也有不少游客在湖中泛舟荡漾。
岳沉婉扶着陈归人步态缓慢的走在林中小路上,两人都穿着浅灰色风衣,深黑色牛仔裤,褐色鹿皮靴,长身玉立,优雅清新。持续了两个多月的针灸,陈归人的病情得到了极大的改善,他的脸色红润,人也胖了些,只要不头疼,基本跟正常人无异。
岳沉婉开学后就搬到了华盛顿居住,每周开三个多小时的车来看望陈归人,住上两天,陪他四处走走。两人把纽约的所有景点都走了个遍,最爱来的还是中央公园。
这种安逸轻松的生活让陈归人时常有些恍惚,觉得自己像在梦中。
“哎,咱们俩这一身像不像情侣装?”
岳沉婉白了他一眼,道:“我买衣服你非要跟我买同款,哼,下次我买裙子,你要不要学一下苏格兰爷们儿,穿个裙子体验一下啊?”
“老子就是穿裙子也是一帅哥!”
“你还能更不要脸一些吗?”
“能,你要给亲一下,我就穿给你看,公主裙丁字裤都行!”
“滚!”
“老子明儿就要手术了,能不能活着下台还不一定呢,你就不能给个面子,让我亲一下呀……”陈归人笑的没心没肺,死皮赖脸。
岳沉婉眉心微蹙,朝他虚踢一脚:“瞎说什么呢!你肯定能好好的下台,好好的活着,将来咱们的公司成了集团,你就可以结束你们陈家的黑道生意,转型漂白,正儿八经当个什么集团董事长,脑满肠肥的摸着秃脑门,虚头巴脑的说,我这一生啊,如何如何不容易,如何如何励志啊……”她表情严肃,说的跟马上就要发生了似的,认真的让陈归人陡然生出好些酸楚。
他笑嘻嘻的搂她的肩膀,一只手指着远处说:“哎呀,天鹅……”岳沉婉本能的转头,他就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占了好大便宜似的笑的很猥琐。
岳沉婉伸手要揍他,却被他紧紧的攥住手腕,他的表情深沉了下来,一只手摸着她的头发,声音温柔:“你就是个缺心眼的,看着挺精明的,其实心肠太软,你这样一个人,对着姜向晚那么精明的人,早晚得让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我怎么放心啊……”
他的眼神那么柔软,有着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怜爱和宠溺。
他如何放得下,这个女人,总是在他最狼狈困苦的时候出现,在地府’在学校在街头在医院,身姿笔直的站在他前面,即使未必能挡住什么风雨,可这个护卫的姿势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他温暖。她让他知道,他不是被丢弃被放逐的那个,他的人生里,有这样一个想要保护他的女人,男人的脆弱其实比女人更为隐忍,也更为难捱。
他将她的头按在他的怀里,不顾她的挣扎,轻轻的在她耳边道:“如果我能活着走出手术室,你就离婚吧!”
岳沉婉浑身一震,半晌,才抬头,道:“你说什么呢?”
陈归人捏着她的下颌在她唇上轻轻一抿,笑道:“你心里有我,阿婉,你自己也明白的吧,从国内到国外,你一直在照顾我,一趟趟的为我奔走,请医生,我不信你仅仅是为了报答我,你心里是有我的!”
他的笑容笃定明亮,充满着强大的自信,他黝黑的眸子幽深晶莹,直直的看着她,仿佛能触及她内心深处……岳沉婉的心跟着轻轻一颤,不自觉的别过脸去,近处远处皆是一片深秋浓丽的色泽,带着苍寒的深碧,浓郁似火的红叶,金黄明亮的落叶,饱满华贵的紫色,一层层的各色落叶织成了一条逶迤而去的精美长卷,空气中回荡着寒凉疏旷的气息,让这秋色更加浓郁沉厚。
她看向那路的尽头,烟尘之外,仿佛看到多年前,年少的自己和彼时的姜向晚甜蜜的相携着跑来,笑声珍珠般的溅落四周。
“”这儿可真漂亮,姜向晚,你敢不敢在这里大声的说我爱你……“”不要!我们回家再说!“”不要,我要你在这里说,这里也没有人,就是有人,也没人会中文,说嘛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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