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长冬》第45章


程勉唇抿得很紧,许久,开口道:“阿姨,我见何筱,只是想给她道个歉。”
“不用,道什么歉?”田瑛不太在乎的说,“你何叔说了,这事儿不能怪到你身上,也就是笑笑她自己赶上了。程勉,你不要有太大压力。”
话音未落,就听见程勉咳嗽了几声,说话难免有所间断:“这事儿何叔叔说了不算,我必须得道歉,向您,还有何筱。”最重要的是,他想见到她。
四目相视,程勉坚持,田瑛愤怒。
“我知道,我跟笑笑爸,我们俩谁说话你也听不到心里去。之前我就说过你跟笑笑不合适,你是向我怎么保证的你自己还记得吗?我跟你说程勉,这还没结婚呢,我们老何家唯一的一个女儿就因为你受了这么大的罪,真要结婚了,不能轻易跟你离的时候,她还得吃多少苦?得,你也别说这是意外,就算是意外,有了第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的!我跟你说实话,自打笑笑爸在部队喝尽凉茶,灰溜溜转业回地方那天,我就发誓我们全家不能再跟这地方有半分牵扯!”
程勉此刻也是万分后悔,只是面对田瑛,他还是不能妥协。良久,他声音沙哑地说:“我现在没资格在您面前说大话,可是阿姨,合不合适,能不能在一起这事儿,除了我跟何筱,任何人说话都不算数。我要因为您说的这些话退缩,那我就不是程勉了。”
田瑛气极,她还没见过这么冥顽不化的。
“那你就别在这儿跟我废话了!你能找到笑笑,你直接给她说去!”
说完后退一步,砰地一下关注了房门。楼梯间的灯因这声巨响全亮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灭。程勉在这黑暗之中站立了许久,而后转身下了楼。
田女士进了门,一直从心里告诉自己别生气,别生气。剧烈起伏的心跳让她的头都有些晕了,田女士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等心跳稳定下来,整个人无力地靠到了沙发上。跟程勉说话太耗费她的心神了,因为他本身就是个让她又喜又恨的人,很多时候,她得克制住自己才能不心软。
歇了几分钟,田女士缓过劲来才想起还要煲汤给何筱送过去,连忙打起精神站了起来,正要去厨房,经过客厅的大玻璃窗时,看到楼下站着的人,这气又上来了。
嘿!这孩子,这么犟!
顾不得外面滂沱而至的大雨,田女士一把拉开窗户,对着楼下戳军姿的程勉大喊:“你在这儿站着干什么?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程勉保持着挺拔的军姿,听到田瑛的话时动也不动。雨水沿着他的帽檐,他上衣袖子的压出来的褶子砸落到地面上,哗哗的,在他脚下仿佛要汇成一条小溪。
下来之后他给褚恬打了个电话,问她何筱家老房子具体在城东哪个地方。那是老何刚到B市做生意的时候租的一套房子,后来生意做起来之后把那里买了下来,之后又买了新房,那边就一直闲置着。褚恬跟何筱认识不过四年,哪里知道的那么清楚。
从褚恬那里都得不到答案,他唯有以这种自虐的方式向田瑛服软。
田瑛看着他,越看越生气,干脆把窗户一拉,来个眼不见为净。可冷静下来一想,先不管别人怎么看,总让他这么站着也不是回事儿。无奈之下,也只好给褚恬打了个电话。
褚恬快被这两人弄疯了,自认劝不动程勉,只好找徐沂。徐沂拨军线到二炮某基地家属院,本想找赵素韫,却不想程建明在家,于是这事儿最后彻底惊动了程副司令员。
程建明一听,就知道这小子的执拗劲又上来了。可在导弹旅大院住那么多年,他了解何筱的母亲田瑛不亚于了解他的儿子,知道用这种逼的方式只会让她更走极端,当下火冒三丈地给程勉打了一个电话,直打了三次才接通。
那边刚叫一声爸,程建明就吼起来:“你小子立马给我滚回来,站在人家楼下是怎么回事?是打算示威啊还是给人当警卫啊?”
程勉好笑地牵了牵嘴角,“我没事儿,就是站这儿凉快凉快,洗洗我从内蒙带回来的风沙。”
“你他妈少给我废话!你要是不想这事儿彻底黄了就立刻马上给我回家。”
程勉沉默了下来,许久挂断电话,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压低帽檐。又在原地站立了一会儿,才迈开僵硬的 ,缓慢地上了车。
雨依旧哗哗下着,远在基地大院的程建明挂了电话之后仍是怒气难平。赵素韫没办法,只好在一旁劝他:“程勉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是这么固执的性子,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那也不能上人家家里闹成这样!让田瑛和老何怎么看?你说!”
“估计是着急了。”赵老师叹一口气,“别看他二十七了,真要着急了,什么事办不出来。尤其是跟笑笑有关的,你忘了那年老何一家搬离导弹旅大院的时候这小子什么反应了?家门都不进,下那么大雪就跑去火车站!”
程副司令员也训不下去了,看着窗外的大雨,眼神充满忧虑。
32、
离开小区之后;程勉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回了部队。远在B市城东的何筱;此刻却睡得很安详。伤口已经过了最疼的时候了;再加上这几天因为潮湿的天气身上起了一些红疹,何筱用了一些药;副作用强的她总是忍不住要打瞌睡。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何筱睡了个回笼觉刚醒来。正好田瑛来送汤;见她起来,忙招呼她趁热喝。
何筱现在感觉好一些了,就拒绝让父母再喂;单手拿着汤勺,一边晾着一边轻声问田瑛:“妈,你见我手机了吗?”
田瑛一个警醒,眼神警惕地看着她:“要手机干吗?”
何筱失笑:“那天出事的时候我手机正好拿在手中,被那么一摔,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田瑛暗里松一口气:“屏幕碎了,现在不能用了。这几天一直在忙你的事,过段时间让老何给你拿去修。”
何筱听话地嗯了声,继而低头喝汤。田瑛看她不说话了,还有些奇怪地看她一眼,何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特淡定地说:“您心放进肚子里吧,我现在不会给程勉打电话的。”
田瑛想起什么,哼一声:“你最好别叫他来,否则我可招架不住。”
何筱笑着恭维她:“那哪能,没人能比得上您的战斗力。”
休养了差不多十天,伤口终于可以拆线了。一大早老何送开车送何筱去了医院,刚进入大厅,就听见有人从背后叫她。两人转身一看,看见卓然向她小跑而来。
何筱有些讶异地看着她:“你不是在军区总院,怎么跑这儿来了?”
卓然挠挠头:“我外公在这住院呢,心脏病。”
市直医院的心外科闻名全国,在加上卓然的姨妈在这里当副院长,在这儿见着她倒也不算太稀奇了。卓然见着老何,一开始还有些不自然,那时候她单方面针对何筱的事,老何想必也是知道的。倒是老何看出些端倪来,笑眯眯地打量她:“这么些年不见,卓然也长成大姑娘了。”
卓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了声何伯伯,之后又去看何筱的伤:“你怎么回事啊?怎么在哪个医院都能看见你?你就不能自己顾好自己吗?”
何筱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事出意外,又不是她能控制的。
老何乐呵呵地看着两人,对何筱说:“既然卓然在这儿,那我也就放心了。店里有事儿,我今天上午得过去一趟。”转而吩咐卓然,“笑笑就交给你,我晚点过来接她,你们两个慢慢聊,不着急。”
卓然笑得乖巧地应下了,何筱看着老何的背影,却若有所思。
作为从小在医院长大的人,卓然轻车熟路地领着何筱去拆了线。之后一起去看了卓然的外公,然后沿着高干病房一侧的楼梯下了楼,去了医院后面的小花园。
深秋时节,树上的叶子都落光了,铺满了一整条石径。何筱眯眼看看湛蓝阔远的天空,觉得心中也舒畅了不少。回头一看,发现卓然的脸色却不太好。
何筱能理解她的心情。卓然在很小的时候就住在外公家,跟他一直很亲,现在眼见着老人家日益病重,心里肯定很担忧。再有,就是叶红旗。有时候想想他,何筱觉得非常佩服,到底是怎样一种精神或者说是执念,让他在那里待了四年都不肯回来一次。
她记得卓然曾经向她抱怨过一次,她说:“笑笑,你相信吗?我就算脱光了站在叶红旗面前,他也能面不改色地评价我的身材不如他发射的单兵导弹修长优美。这还是个兵吗?简直就是个兵痴!”
对于卓然的抱怨,她不以为意。他们都是在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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