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坑你一世》第74章


狐之琰和狐之琬顿时无言。
待各人折腾完各人的事,夜已深沉。
千花趴在二楼面向后院的小窗上,托腮看下面忙碌的身影。
要远行了,不是卷卷包袱离开就够,房子里里外外都要打点好,以后回来才好继续住着。
这话是狐之琬说的,所以此刻他正仔仔细细地收拾每一处。
不知道为什么,他仿佛看不得狐之琰闲着,无论狐之琰多么不情愿,都硬要拽着狐之琰一起干活。前世稳重又高傲的狐之琰,在他面前像被耍得团团转的孩子,虽然两人经常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打得不可开交,可千花知道若是换成他们两个,一定做不出为了活命而去害另一个。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千花说不清楚。只是阿兄孟随表面上对她那么好,却能忍心看着她去死;狐之琬和狐之琰镇日针锋相对,其实并没有真正伤害过对方。
月至中天之时,狐之琬才打理好一切。狐之琰怕他真叫自己睡地上,早早去霸占了房间;后院里只余他一人。
他抬起头,她还趴在窗台上,托着腮,望着月亮不知在发什么呆。
院墙下沿着墙根种了一排月下香,香气逼人,直令人窒息。
千花听见敲门声方回过神来,她打开门,抱着铺盖的狐之琬站在门外。
“之琰睡觉打鼾,吵得很,借我打个地铺。”这么歪的理由,他竟然说得一本正经。
狐之琰睡觉打不打鼾,千花能不知道?
她双手防备地拦住门:“你……你把他打醒,不许他打鼾。”
“他臭死了,我才不跟他睡一屋。”一着不成,狐之琬又换了个新说法抹黑亲生阿弟。“累了一整日,总不会连个睡觉的地方也不给我罢?”
“他哪里臭?”
“简直臭不可闻!”
千花琢磨着这要是让狐之琰知道,俩兄弟又少不了一顿打——狐之琰素来很得意自己的样貌,断然是容不得别人说他臭的。
狐之琬见她有些犹疑,转身作势要将铺盖放在地上:“罢了,不叫你为难,我就地随意睡一觉。”
楼下是没地方了,楼上另外两间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出来,除了睡在千花门口,还真没别的地方。
“可是……若叫你进来,你又要使坏。”千花不想叫他进来,担心的就是这个。
先前他还借着一叶的名头使坏呢!
“你看我还有力气使坏么?”狐之琬是真累了,平日做样子居多,今日为了防着狐之琰,那是实打实地在耗体力。
千花咬了半晌手指,见他面上确实露出平日罕见的疲态,略略点了点头,叫他进去了。
反正两人也不是没睡过一屋,从前怕蛊王要占她的身子,千花花样百出地拽他去自己屋里镇着,他总是不耐烦地半夜里趁她睡着了就偷偷溜走。
时过境迁,从前叫他谁榻上还嫌窄,现在连睡地上都没得嫌弃了。
狐之琬瞥了一眼爬上床钻进被子里的千花——他若真要使坏,她又能如何?
偏偏他不能。从前吓唬她,她无处可逃;现在她胆子壮了,前一晚还怕得逃跑,今天不知怎地就不怕他了,若还像从前一样,他所做的一切只怕要白费。
千花本就不大睡得着,眼下狐之琬睡在屋里,就更睡不着了。
狐之琬也睡不着,千花给他指了床对角的旮旯,不许他离床太近。
灭了灯,月光明亮起来,窗子半开着,屋里通透得很。
“这几年,不怕蛊王了么?”从前怕得很,死命黏着他;现在不怕了,又时时只想踢开他。她性子单纯,偏于这一点上,比许多老奸巨猾的死老头子更没良心。
“……它好久不出现了。”逃亡的路途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乐观,好逸恶劳的蛊王不耐烦过风尘仆仆的日子,不晓得躲去哪里了。
后来她安定下来,它仍未再现身,大约只等着她二十岁再来索命。
“就算它再来,我也不怕了。”千花好得意地说出这句话。她这些年长进不多,这是最重要的一桩,早想找个人分享,可除了狐之琬,也没有人别的人可以分享她的得意和喜悦了。
“是么。”狐之琬淡淡道。
“为什么你听起来很失望的样子。”千花不满。
因为没有傻姑娘会因此主动投怀送抱了,怎能不失望?狐之琬心道。顶着一叶的名头,还能不时牵一牵她的小手或是抱抱她,恢复了“狐之琬”的身份,她生疏了许多不说,还学会仗着他的纵容与他顶嘴了。
她看得见他待她的好,这是好事;可她光想着怎么利用他的好,这可就不大好了。
她脑中仿佛少了一根筋,有些事怎么也想不通透。
他还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她想通?
提起蛊王,千花话就多了。
“大夏还乱着么?”狐之琰遇见的道人多半在大夏,若大夏还乱着,那可不是件好事。
“不乱了,你当时若晚些离开,兴许能少吃些苦头。”以她五谷不分的脑袋,竟能安然逃离大夏,不可不谓傻人有傻福。
“我没吃什么苦。”千花实诚得很:“到处都是难民,跟着他们走,很快就走到边境了。我力气大,还能保护他们,他们对我可好了,有吃的喝的都先拿来给我,有个好心的哥哥看我走不动路,还主动背我走。”
起初要蛊王在,她才能有那样的力气;后来不知为何,即便蛊王不回应,她力气也不小了。
狐之琬险些跳起来:“背你走的人是谁?”翻了天了,敢叫别的男人碰她!
“不记得了,长得不好看。”千花对人家的印象只剩这个了:“我不喜欢陌生人靠近我,可他好热诚,我就勉强让他背了一会儿,后来再也不敢说脚疼了。我救过他的性命,你不用去答谢他了。”她误解了狐之琬的意思。
狐之琬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的性子真有意思,明明懂得男女之间有些事该防着,可懂得又不全。
这么简单就能融会贯通的事,放在她身上怎么就那么难?
她并非不依赖他,甚至他敢说世上她不会对另一个人更加依赖,可她仍有本事将他隔绝在心外。
他坚信两人上辈子一定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否则这辈子遇见的女人那么多,他怎么偏栽在她身上了?
千花后来又说了许多逃亡路上的事。她的心眼像她的眼睛,只看得到平顺和有意思的事情,至于那些糟心的事,她一桩也没提,仿佛一次也未曾发生过。
狐之琬越听越觉得一路上得把她牢牢栓在身边——一个不小心她就会被卖了,还很高兴地帮人家数钱。
千花一打开话匣子就是个话痨,兼尔狐之琬有心逗她多说些遇见的人和事,待千花终于犯困睡去,窗外月已沉,朝霞初绽。
她睡得极安稳。早在忍不住要告诉狐之琬她所经历的一切时,防备便不知所踪,若他有心,一整夜绝不会仅仅隔着一间屋子的距离盖着被子纯聊天。
清江镇的最后一夜,花香盈鼻。
作者有话要说: 清江引完,下一卷最终卷啦~
今天晚上有事,可能没有时间码字,如果周三木有看到更新,周四一定有。么么哒~
☆、那个人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个月加班加得丧心病狂……因为各种事情,情绪也不太好,写出来的连自己也看不下去,后来打开文档也不知道该怎么下笔,更新时间也一次次后延。
最近似乎慢慢好起来了,希望能恢复之前的心情了。
接下来会努力写完这一卷,争取8月把千花完结。
谢谢惊弓之鸟地雷,也谢谢路人甲的留言,么么哒!
“那个人回来了。”
昏黄的烛光映出一张枯朽如经年老树的脸,老迈的声音仿佛木轱辘老旧了,吱吱哑哑。
对面的人脸上露出狂喜的表情,情不自禁而笑,笑声几近癫狂。
狐之琰与狐之琬骑着马,一前一后;独千花坐在马车里。千花着实不喜欢大夏,一路上多半懒懒地在车里靠着,脑袋也不露一个。
路旁趴着只乌龟在晒太阳,龟壳上还趴了只小乌龟,狐之琰敲了敲车壁:“快看好玩的。”
狐之琬头都懒得回——这般无聊的物事,狐之琰总看得开心。
千花从车窗里露出半个脑袋,胡乱看了一眼,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她头一扭去喊狐之琬:“狐之琬——快看!”
狐之琬这才慢条斯理地回头看了一眼。
“好有意思。”千花见他没打算笑一笑,指着那乌龟补充了一句。
于是狐之琬勾了勾唇:“捉回去炖汤罢。”
千花:“……乌龟汤好喝吗?”
狐之琰:“……你们两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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