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爱情有时差》第17章


虽然后面泡芙没再刷礼物,但是黄豆豆的直播间里人不多,泡芙又经常在线,黄豆豆忽悠着她加了他的粉丝群,两个人还连过麦。
泡芙喜滋滋地说,黄豆豆是她认识的最好的男生。黄豆豆鼓励她考去北京找他。
没错,该死的黄豆豆也是北京人,这得是多大仇?
后来,更大的冲突终于爆发了,而我也不幸地被卷入了进去。那天,邹阿姨喊我去她们家帮忙,这个“忙”是让我给她和黄豆豆连线。我不敢不帮,只能祈祷此时的泡芙能在写作业,写作业的时候就别听了啊!我战战兢兢地问:“阿姨,拨通以后好多人都可以听见的,你要说什么啊?”
邹阿姨一脸的高冷,回应我说,就是聊聊罢了。
哦,我假装相信了。
可邹阿姨怎么会是省油的灯?我在旁边有些尴尬地捂起耳朵。说实话,虽然曾有过播音员小丈夫,但邹阿姨的普通话实在令人难以恭维。带着些乡音,和为了假装有气势的提高音调,让那头的黄豆豆和这头的我都虎躯一震。
“好啦,这个小耳朵也连好了,有什么想和大家分享的吗?”
“我是泡芙的妈妈,小伙子,我今天是来和你聊聊的。”
这种偶像剧式的对白,被这个中年妇女说出口的时候,那头的黄豆豆突然静音,关掉了背景音乐后问到:“您是不是搞错了,我这边是直播间,感觉您弄错了。”
邹阿姨粗声粗气地反驳,让他不要装糊涂,不好好学习每天骗人,坑害了她学习极好的女儿。我正被这样的话窘迫地要缩进沙发里时,一记踹门声把我吓得一跳。
客厅那头是一张圆圆的、红彤彤的脸。那张脸自我记事起,几乎是比镜子里的我还要熟悉的面容。我曾见过她无数种表情,或哭或笑,或悲或喜,却唯独没见过这样的表情。
是生气吗?我不敢去看,我怕我会羞愧至死。我总觉得,那段隐形的黑色磁带把我缠得更紧了。
泡芙跑到了我们面前,异常愤怒地将邹阿姨手中的手机丢进了沙发里面。这个胖姑娘软弱到就连发火,也时刻记得不要损坏东西这个习惯。我将手机放到一边想帮忙缓和一下局面,却被这对母女拦在了火圈外。
邹阿姨宛若愤怒的母鸡一样张开翅膀,怒火似乎就在背后燃烧着。她大声地呵斥泡芙,最后的爆炸点是:“你和你爸一样乱搞!”
泡芙的脸都白了,我叫她泡芙是因为她又胖又白,圆嘟嘟得像塞满了奶油一样。但是此刻的白更让我觉得像刷漆一样。她像个刚出生的孩子一样号啕大哭:“是我想出生的吗?是你瞎了眼看上了我爸,做别人的小三!”
邹阿姨举着的手,最终还是落到了泡芙脸上。
我抱着体型比我还胖的泡芙,拼命地往外拖。我能感受到她的鼻涕、眼泪全都蹭在了我的外套上,但我也没顾得上嫌弃,直接把她拉到了我家里。我从来没想过,在泡芙心里她是个小三的孩子。
她突然抬头问我,“为什么出生的人是我啊?”
她说想不通活着的意义,我也一时语塞。
人生在世,需要背负的东西太多,我也无法去评说什么才是有意义的。可能深究“意义”这件事情,本身就没有意义。
可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泡芙,就已经出事了。
也是经历了许多事后我才真正意识到,一件事从发生到我彻底反应过来,当中存在着不可预计的时差。当时无所谓地告别,认为“不过如此”的看法,会在某日传来绵长的一击。人全面的“知情”来得太缓慢了,等过了很久,才会清楚其中的分量。而这个“懂得”的过程,没准要用尽一生。
那天晚上我们谁也没有想起来那个手机,还有那个没挂断的连线。
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头条新闻,“某主播直播间,母女为爱反目,竟是小三家庭”。
所有的时下热点都聚集在这个标题里,足以吸睛,若我不是熟知的人,可能也会早早点进去参与讨论吧。我不敢看,更不敢去看下面那些从陌生人嘴里吐出来的字眼。
我没想过,黄豆豆居然会把那段连线单截出来,然后上传到了自己的电台里,他靠着这些火遍了平台。我那天下午想去骂他,结果直播间里居然塞满了来看热闹的人。没有人关心那个女孩子和她妈妈后来怎么样了,都是想来看看什么样的主播会这么有魅力,竟然一老一少两母女都爱上了他。
黄豆豆还是那句让我几乎作呕的对白:“欢迎小耳朵们进来直播间,关注收听主播不迷路。”
可能后来会有很多人关注他吧,但是那个最开始的泡芙已经迷路了,她找不到她自己,我也找不到她。
临近高考的五月里,没来由的冷。
泡芙在新闻以后就跑了。她给我发短信说,她去北京了,不是找黄豆豆,不是找爸爸,是想吃一盒新鲜的豌豆黄。
她说,我从来没吃过新鲜的,可能我的人生一直都是过期吧,出生前我爸妈的感情过期,出生后我和你的玩笑也是过期,让你吃了不少亏,后来喜欢一个主播,还是因为他和我爸的声音好像啊。但是他不是我爸,我的寄托也是过期的。
我几乎要哭出来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她。等我翻来覆去斟酌好以后,这张电话卡也早已经被折断,扔在了某个汽车站的垃圾桶里了。
藏起来,实在是太容易的事情了,特别是在这个离开网络以后谁也联系不上谁的年代。你无法判断如果你丢了电话、QQ以外,还能怎么找到其他失散的朋友。
邹阿姨报了警,找我要了下落,去汽车站、火车站蹲了两三天,到处问人有没有见到一个长头发、白白的胖姑娘,可是毫无收获。她念叨了两天,我再也没见过她。
我妈告诉我,邹阿姨辞职了,也跑去了北京。她觉得泡芙除了北京是再不会跑到其他地方的,高考和不知去向的女儿比起来,她还是觉得找回女儿更重要。她和我妈交代:“房子你先帮我看着,实在不行我就打电话给你卖房子找她。太难找了。”
我知道泡芙迷路了,而邹阿姨选择上路找她。
我在那个语音平台做了直播,每天啥也不干,没有才艺表演,就是日常念叨,“迷路的小耳朵关注主播不迷路啊,胖耳朵也快点回家”。
他们的号码我也没有打通,我的直播间也没啥人气。随着即将到来的高考,我的手机也交给了父母,全力冲刺接下来的第一次挑战。我不知道哪里来的执念,我想考去北京,给那个胖姑娘买好吃的、新鲜的豌豆黄,然后告诉她,“咱俩中间绝没有过期一说”。
看过一种说法,“生老病死,苦的程度是降序排列的。”如今到了我的头上,苦的顺序都随着泡芙的离去一起降下来。高考后我如愿考到了北京,几本已经不重要了,我是去那个城市找人的,找胖姑娘。
好多人,真的是走着走着就散了。可能聚不起来,可能我得认命,但是我还是想试试看,也许水里捞不出来什么明月,我也只是照了沟渠,但这大概就是江心里独钓老翁的命运。
也许大多数的走散都是这样,没有像故事里“大难临头各自飞”的惨烈。无非就是曾经要好的如同我和泡芙,如今不在同一个环境了。大家在各自的篇章里“无法聚头”。
所幸的是,在我收拾行囊的时候,泡芙居然回来了。她清瘦了很多,和邹阿姨一起进来我们家门的时候,我几乎目瞪口呆。
“我回来啦,我找到特别好吃的豌豆黄了,给你带了半块!还想吃的话等我明年考完啊!”她还是“蹭蹭蹭”地跑了过来。
“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啊?”我半惊半喜。
“因为收听你了,大耳朵回家了!”泡芙笑着,把她手机递给我。那上面是一个很久没有开播的,甚至粉丝少得可怜的主播页面,是我的。
若干年前泡芙的爸爸用声音来到了他们家,又走了。这次,声音帮我找回来了泡芙,我不会走。
她是我永不过期的泡芙,我不会让她吃到过期的豌豆黄。
第三章 致我们单纯的小美好
这次换我来当你的女娲
孩提时的一次次玩笑,竟然延续到了长大,那是不想醒的梦。
我被你用不一样的借口保护了很久。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引言
我第一次知道女娲的时候,和很多人都不一样。大多数人都是从神话故事里听到女娲捏人补天的传说,可我不是。甚至到我升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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