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星芒》第55章


他们的对手,是第一轮晋级的徽州队。
不过不太巧; 这一轮的比赛,苏绵需要跟陈嘉宴和詹士礼一起去高丽参加农林杯,金陵队的主将战重任就压到了郝恬身上。
张教练跟她谈话的时候,郝恬一开始是犹豫的。
“教练,如果我输了,怎么办?”
她原本以为队里会采用田忌赛马的路数,直接放弃主将战; 没想到居然想把她换过去。
张教练是看着她一步一步走过来的,对她倒是很有一种莫名的信心:“小郝; 你不能总想着逃避,要知道你现在的等级分已经晋级到三十名以内; 又取得了农林杯的代表资格,你已经是国内的顶尖棋手,要是去个别的队伍,早就能打主将战了。”
倒是因为苏绵珠玉在前; 所以郝恬只能一直打副将战。
等以后郝恬的成绩越来越稳定,战队内的布局肯定就会更多变,郝恬的主将战机会也会越来越多。
当然; 这一切都建立在她能稳定赢棋的基础上。
郝恬被张教练说的很心动。
张教练看她有了自信,就笑了笑:“这一次是难得的机会,哪怕输了,只要你能展现出自己作为主将的实力,以后的路就会越来越好走。”
郝恬心潮澎湃,使劲点点头:“我会努力的,谢谢教练给我这个机会。”
张教练很欣慰,挥手叫她训练去了。
才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未来的路还很长,他相信,她的路会越走越宽,直达最终的高峰。
郝恬被安排了主将战,心里头兴奋,忍不住给陆青森发微信。
“下一局我要主将战啦!撒花。jpg”
陆青森正在深市比赛,看到郝恬的留言,就笑了:“恭喜恬恬,希望以后能有对局机会。”
郝恬眨眨眼睛,突然发现如果她能打主将战,说不定以后会遇到陆青森。
这么想着,她反而一点都不害怕,倒是难得有些迫不及待。
作为棋手,人人都想跟陆青森下棋。
哪怕是输,也能学到很多东西,跟平时的训练是完全不同的。
他们俩个也有过对局机会,不过并不多,今年一共只在两个普通的商业比赛上交过手,当然,郝恬两场都输了。
围甲毕竟是不一样的。
郝恬抿了抿嘴,眼睛却比刚才还要亮:“事不过三哦。”
第三次碰到陆青森,她一定要拼一把,就算输,也要输得漂漂亮亮的。
郝恬带着这样的美好愿望,从家里启程,一路往徽市行去。
比赛当日,她穿着那件总给她带来好运的白衬衫,端端正正坐在对手面前。
只听墙上的电子钟滴答滴答走着,当时针转向1时,比赛正式开始。
郝恬深吸口气,等到对方落下第一手,紧跟着提子落定。
围甲季后赛第二轮四强赛,郝恬七段代表金陵队出战主将战,后手执白。
今天的对手是等级分排名第十五的张鹤八段,他今年刚满二十四岁,正是青春年少时。
两个人的棋风相似,都曾是快棋比赛中的常胜将军,这一局棋的开端节奏就很快,对局的速度跟快棋一样让人眼花缭乱。
张鹤是个急脾气,下棋一向都很快,郝恬也被他激起热血,应对毫不手软。
大约过去三十分钟,两个人已经进行至五十八手了。
明明已经入秋,对局室的空调又打得很低,郝恬还是出了一头汗。
她发现,一局旗鼓相当的对局,很能激发人的斗志,也更能磨练棋力。
这半年来她一直参加的都是这样的比赛,成绩自然越来越好,其中棋力的涨势是肉眼可见的。
最明显的就是,在对方突然出一个无理手的时候,她再也不会惊慌失措,反而会沉下心来,反复推敲过后,给出一个最合理的应对。
此时的郝恬就面临这样的情况,却在无以前的不知所措。
张鹤以无理手出名,当然,他的无理手是对对手而言的,在他自己脑海里,早就算好了之后的应对,能在快棋比赛里杀出一片天地的,都不是凡夫俗子。
他不是,郝恬也不是。
当他的突然拔花被郝恬四两拨千斤之后,张鹤的脸色就变了变,却也并不显得特别纠结。
他明白,这是遇到了对手。
把慢棋赛当成快棋下的他不是第一个,但应对这么快的对手,郝恬却算是第一个。
张鹤抬头看向对面的七段棋手,见她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棋盘,一点神思都不飘散,不由也跟着沉了沉心思。
不管如何,先赢这一局再说。
这一刻,这是他们共同的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走着,当时针转向四时,距离比赛开始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旁边的快棋赛已经有结束的了,不过常规赛却没有一台结束,此刻郝恬和张鹤的进展最快,两个人你来我往,已经进入官子阶段。
郝恬依旧用那块熟悉的绣花手帕,慢条斯理擦着额头的汗。
除了比赛,她根本不爱出汗,夏天在空调房里也觉得冷,一向是个干干净净的小少女。
唯独比赛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用脑过度,那汗就跟不要钱似的,每比一次都要换一块手帕,不准备个十来条都不够用。
但这时候,她却也毫不在意形象。
在成绩面前,个人形象一点都不重要。
她对面的张鹤也好不了多少,两个人的自由时间还有很多,却都跟被什么东西追赶着一样,到了官子阶段,却越下越快。
这不仅仅是考验他们自己本身的围棋水平,更考验对方的,只要有一方跟不上,立即就会被打落于地,这一场的辛苦努力即将化为乌有。
所以郝恬一直憋着一口气,她脑中思索飞快,在想最后的收尾呼应要怎么把利益最大化。
而对面的张鹤,恐怕也是如此。
这一局棋郝恬基本上来不及思前想后,她所有的急切都被快节奏的对局打碎了,恍惚之间,郝恬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仿佛是有感而为,似乎根本就没经过思考。
但清醒过来之后,她却发现自己依旧在思考着。
每一局棋,都要耗费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脑力运动,就看她出了这么多汗,个中艰难可见一斑。
却没人愿意放弃。
他们不停努力着,攀爬着思海里的最高峰,努力让自己站得更高,更远,看得也更广。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们就在自己的思海里慢慢攀登。
每一个职业棋手,都是永不放弃的攀登者。
翻越荆棘,跨过险坑,最终抵达终点。
此时此刻,这一局棋就仿佛郝恬思海中的荆棘,它这么张牙舞爪地盘行在前进的路途中,挡住了郝恬前进的脚步。
郝恬却是不会害怕的。
她攀爬着,哪怕饶了很远的一段路,却也要往上再走一步。
此刻,郝恬认真看着期盼,手起手落,终于落下了这一局的最后一个子。
第288手,扳!
这一手落下,这局棋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整个官子已经完成,比赛进入了终局。
张鹤捏着棋子的手微微一松,少顷片刻,那枚耀眼的黑子从他指尖滑落,轻轻砸进棋盒里。
他们两个不约而同松了口气,一下子靠进沙发里,终于不再紧绷着了。
郝恬跟张鹤对视一眼,举手示意裁判比赛结束,可以过来数子了。
张鹤轻轻擦了手心的汗水,低声说:“我感觉,这一局黑棋不太好。”
官子结束后,比赛就正式结束了,不过还需要数子。
他们都是顶尖的职业棋手,自然对自己的发挥心里有数,这一局到底下得怎么样,整地的时候就能很清晰看出来。
张鹤估计黑棋加上贴子,最后要输差不多一子左右,所以他才跟郝恬这么说。
郝恬点点头,没说话,她自己算的也差不多。
不过比赛结果还没出来,他们不能这么早下定论。
这一局比完,郝恬把手背过身后,轻轻捏了捏酸痛的腰。
维持同一个姿势四个小时,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她轻轻揉了揉,心里却想:还是听陆哥哥的吧,等比完赛回家,就跟他一起晨跑。
再不跑,她的腰就要不成了。
郝恬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裁判宣布比赛结束,郝恬执白以一子胜出。
她跟张鹤一起起身,握了握手,相互恭维几句,就从对局室安静走了出来。
等来到走廊上,张鹤才说:“你的快棋真的很厉害,里山杯你要参加吗?”
对局室的其他比赛还没结束,他们一路来到边上的会议室里,郝恬才说:“报名了,大概年底举行?”
张鹤点点头,找比赛助理取回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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