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肤浅》第60章


李霖尴尬了一下,抿了抿嘴,继续说:“我给你倒杯热水吧?暖暖身子。”
“不冷。”他简单吐了两个字,不愿意再说,背过身去。
李霖见他这样不给台阶下,自己也没必要印帕程趾盟熳砘氐讲》浚萍雷由系募邮鞑煌5卮底攀止厣希蕴镄蘧担骸案芯踉趺囱俊?br /> 田修军点了点头,想说句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抬嘴皮子的力气几乎也没有了……
李霖好像能猜出来他的心情一般,握住他的手,眼里湿漉漉地说:“别害怕,做了手术就会好起来的。”
这话说得很没有底气,别说安慰他,连自己都不太相信。
田甜看了看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心里有些生气,暗暗骂了一句——没羞没臊的两个老东西!
她削了手里的苹果皮,站起来去找田忱运。
“哥,给。”她把苹果递给他。
田忱运说:“我不吃,你也少吃点,凉。”
田甜叹了口气,狠狠咬了一口,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霖在里面独自说了会儿话,就回家收拾田修军要用的东西,下午两点的手术,手术后病房离不开人,估计有得忙。
田修军昏睡后,田甜出去了一趟,现在病房里只田忱运一个人,他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田修军的睡脸发呆。
病床上的人突然咳嗽了一声,他赶紧转开视线,站起来背过去身。
等了好久没听见动静,回身一瞧,人还是昏睡着的,他不由地叹了口气,这两天,他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叹气。
很多事,也只能叹气。
田修军在梦中呓语了一声,他贴近听了听,似乎是喊痛。
癌症晚期的人,疼痛是很常见的。
“哪里痛?”田忱运回应了一声。
对方睡得沉,没有任何反应。
他只好把手探进他被子里,在他胸口揉了揉,探了探他的体温。听田甜说之前一直在发烧,好几瓶消炎退烧药下去都不见好转,昨夜才降下来温度。
他的嘴皮子已经干裂起皮,但是医生交代术前不要喝太多水,田忱运只好倒了一杯温水,又拿了棉棒,蘸了水,借此湿润他的嘴唇。
他看着田修军一日不如一日的面容,冷静地说:“如今你躺在这,是不是能理解几分养儿女的用处来了?也不对,你哪里顾过我跟甜甜,你当初不管不顾,到头来却要我俩照顾……天底下没有比你更会做买卖的人了,算盘打的是真响……”
他边这样说边继续手上的动作,田修军又发了癔症,他洗了个热毛巾,给他擦脸上的虚汗。
李霖很快就回到病房,正要推门进去,抬头就看见这一幕,她想默不作声地转身出去,田忱运已经发现。
他慢慢放下手里的水杯和棉棒,沉声说:“你既然来了,你就伺候吧。”
李霖明白他的意思,自己的老公当然要自己照顾,打量了他一眼,低笑着说:“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说完却见他难得地笑了一笑,李霖这还是头一次见田忱运笑,他笑起来跟田修军有些像,但是性格上却大相径庭。
“很多人都说细心,会照顾人,”他淡淡地说,“不过跟我妈比起来,不如她十分之一。”
李霖有些下不来台,只好咧嘴笑了笑。
田忱运中午没有胃口,没怎么吃,两点后田修军被推去手术室,他枯坐在手术室门前的长椅上,面无表情,不言不语。
进行到六个小时,手术室依旧是不见动静,医生当时预测手术结束需要四个半小时,如今已经超了一个多钟头。
从太阳当头到天色暗透,他越来越有不详的预感。
兜里铃声突然作响——
田忱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收回视线,摸出来手机瞧了瞧。
他起身去临近的厕所去接,“喂?”
刚说了一句话喉头就突地一哽,要不是立马闭上嘴,肯定要守着辛喜失态。
“你怎么了?我听着声音不对。”
田忱运摘下来眼镜,抹了一把眼泪,据实以告。
辛喜抿着嘴沉默了会儿,单调地安慰他:“他肯定没事的……”
田忱运捂住话筒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嗓子才说:“我知道……”
“我回去陪你。”辛喜说。
“别麻烦了……不用,我没事,我是男人,能扛得住。”
“这个时候我肯定要在你身边啊,”辛喜坚持说,“你不要说了,你爸爸手术以后肯定更需要照顾,我知道你们的关系……现在遇到这种事,你肯定压力很大,很难受……”
田忱运闭上眼,低声说:“你明白我……”
“我当然明白你。”
“他进手术室已经很久了,我得去守着,就不多说了。”田忱运情绪低沉地说。
辛喜点头说:“嗯,好,肯定没事的,不要害怕!”
田忱运那边收了线,辛喜也收起电话。
妈妈偷偷旁听了许久,听出来一些门道儿来,“怎么回事啊?你要回去?”
辛喜下了一跳,扭头看了看,“妈,我、我打个电话而已,你还在门口听啊。”
“出什么事了?”
“他爸爸快不行了,我打算回去一趟去医院看看人家。”
“呦……”辛母有些惊讶,“年纪也不大吧,怎么……”
辛喜不愿意多说,摆手说:“好了好了,妈,不说了,我去洗个澡。”
辛母又念叨了两句,她都没听进心里,半小时后洗澡出来,收到田忱运的短信——
他去世了。
辛喜的心跟着剧烈跳动了几下,这么平静的几个字短信里,一定隐藏着他巨大的痛苦,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他是个特别重情重义的人,依照辛喜对他的了解,此时此刻,大概最不好受的就是他了。
她赶紧拨电话过去,通了一声便被挂断了,她想了想,不敢再拨,现在那边估计乱成一片,她这时候打电话,可能只会添乱……
第59章 尾声
辛喜从乘客出口出来就看见田甜站在一侧低头翻看手机; 脸上带着墨镜; 黑色的风衣从头遮到尾。
她走过去,抿嘴说:“跟你哥哥说了不用来接我……”
田甜收了手机; 抬头看了她,“没什么,上车吧。”
她伸手接行李; 辛喜递了一包比较轻的过去。
“我哥跟律师谈事情呢; 估计一时半刻完不了事,所以我就过来接你了。”她交代说。
辛喜无声地打量了她一眼,她上车也没有摘墨镜; 鼻子也还有些红,不久前肯定刚哭过,怕出门被人看见才这一副打扮。
“你……节哀顺变,多注意身体。”
田甜笑了一下; “也还行,没多伤心,毕竟没怎么体会过父爱; 所以对他还陌生着,没熟悉呢; 但是伤心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辛喜沉默了一下,抬眼说:“你哥哥……还好吧?”
田甜叹了口气; “他好得很啊,从回来到老头不行,一滴眼泪没掉……还是过不去心里的坎; 不过这样也好,毕竟没跟着这老头享什么福,干嘛要为他掉眼泪呢。”
辛喜也就听了听,不是太相信,他怎么可能会不掉眼泪呢,只是不想让人看见吧。
一路上没再说话,气氛有些低气压,不过田甜刚刚遭遇这种事,辛喜也知道她没有心情说话,所以低着头看手机。
现在田忱运为了方便,已经住到了田甜新买的房子里,现房,拎包入住,家具各种都齐全。
辛喜一进门,正好迎上田忱运,他跟着两个律师从书房里出来,辛喜冲他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转身提着行李跟田甜去了客卧。
没等辛喜多问,田甜就解释说:“这律师是老头子生前嘱托的,交代一些遗嘱方面的事情。”
辛喜只好说:“我想着也是。”
她笑了一下,关上房门,给辛喜倒了一杯水,等到田忱运送律师去而复返,她们俩才从屋里出来。
田甜走过去问他:“怎么样?都说了什么?”
田忱运低着头沉默,搓磨着手指摇了摇头。
田甜有些激动,掐着腰质问说:“你是不是有病!”
辛喜虽然觉得这句话无头无脑,但是隐约可以猜到,大概是因为遗产继承的问题,两个人产生了分歧。
她插不上嘴,只能扭身去拿衣服和手提包,轻声试探说:“我出去买菜……”
“不用,你不用走,”田忱运抬头看过来,拉住她的胳膊强迫她坐下,又无奈地看向田甜,皱眉说,“我不是那块料,什么也都不会,我只会在实验室倒腾那些瓶瓶罐罐……你觉得我接手了会有什么好下场?甜甜,你太看得起你哥哥了,你哥哥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厉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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