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幽云》第212章


说的东西深深隐藏。人活得太清醒就会很痛苦,她已经将整个局势看的透彻,看的心悲,看的心死。可是吕涉并不认为她会走父亲的老路,姜灵均只有一点与姜楚一不同,就是那种用不肯低头的求生欲望。
“我们姜家有句祖训,叫做死生以待天命。”
吕涉呵然一笑:“太悲观了,好死不如赖活着。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人哪怕有一口气在,何必想着死呢?”
姜灵均微微一笑。
吕公公,那你就想错了。
不是以死待天命,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作者有话要说: 计划明后天完结吧,计划出一个姜楚一和耶律雄奇的番外,其他的番外还在考虑要不要写其他的。人物介绍会将前面的那章补完,后面还会有自己写的人物志。
还有此系列尚未完结,计划还会有两本左右。
☆、归京
“知天之所为,知人之所为者,至矣!知天之所为者,天而生也;知人之所为者,以其知之所知以养其知之所不知,终其天年而不中道夭者,是知之盛也。”
女子手中的剑凌云纵横飞渡沧江,在秋思的雾霭中自得逍遥。
吕涉哈哈大笑:“好好好!小姜大人诵起大宗师也是一绝。”凌沧江的水路即便在秋意的寒冷下仍旧是清凉古道,些微阳光洒下的小船带着丝丝暖意。
灵均迎着日头悠然叹笑:“古之真人,不知说生,不知恶死。可惜我终究只是个俗人,永远做不了超凡灵俗的大宗师!怎么了,我的崔大人,你也多读老庄,别总拧着眉头啦,想你的巫山神女?”
崔恕听着她一副意有所指的样子,也终于释然长笑:“可不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啊。”
灵均淡淡道:“日后我要是不在了,还是要劝你一句,不该碰的人别碰,何必活的累。”
崔恕派派他的肩头,脸上不知是哭是笑:“我的妹妹,你真不知道你前路如何?”
怎么会不知道呢?从她第一天接受叶氏夫妇的“威胁”之后,她便知道前路如何。叶氏夫妇那多少年来未经磨砺近乎天真的想法,背后隐藏着更多人近乎天真的心。这个所谓的“变法”迟早会以他们的失败告终,会为后人铺路。可是她希望解除父亲身上那些长期以来困扰的束缚,清高之名,天真之念,对于父亲来说只是沉重的精神枷锁。她也敬佩大公主身为一个女人令常人难得的境界,便乐于加入她的冒险了。
哪怕是让自己深陷危险之中,她却不得不如此。身为女儿多年,她未曾还恩,人心不是狼狗养的,任性的人也要有一次报恩的机会。
她拍了拍崔恕的肩头,看了看已经成熟的男人,当他的眉头开始慢慢浮现微妙的疲倦,那边是长大的先兆:“现在我开始认同你说的话了,人生何必纠缠到俗事之中,真当无趣。可是我又发现,不论我怎么劝说自己远离俗事,我这颗心就是不死。”
崔恕无奈叹笑:“你这人啊…”
灵均看着一旁郁鹤黎哭得有些晕却的小脸儿,仍然是那样天真稚气,似乎对着一切聪明的接受却带着些不谙人事的懵懂。郁鹤津回来就是为了践行他最后的决定,让郁家最后的火苗能够保存下来。
孩子就是家族最后的火苗,也是这个国家未来的希望。
马车驶入上雍,灵均又一次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她在半睡半醒间似乎听到了一点争执,那掀帘打开,原来却是一个面容平凡的落魄士子,他的眉眼细瘦,一脸温和的歉意:“实在是抱歉,在下不小心撞到了贵人的车马。”
他的声音有种漫不经心的悦耳,灵均忽然来了兴致,便在阴影中探身而出。那人一见面前的女人便喃喃低语:“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原来天下真的有这样美的女人。”
那女人有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儿,殷红的唇微微挑起,带着几分兴味与散淡,细长的羽玉眉高高挑起,清艳精致的面容隐隐含着一股由战场而来的肃杀之气。
“杀将…”女人嫣然一笑,那倩影便忽然消失在他的眼中。
他托着疲倦的身体漫无目的的走在上雍繁华的街道上,却不由得喃喃低语:“世人皆欺少年穷,可惜我已不是少年,竟还大业未成。不不、不要说大业了,读了三十年还是个小小的秀才。可惜上雍居大不易,房子已经到期了,今日该在哪里住呢。”
他实在落魄萧瑟,喃喃自语的样子也有些疯癫,只是那张脸上竟然意外的同话语不同,总是有一种温和的笑意存在。
“哎?”
狭窄的街巷中,几个乞丐头将瘦小的少年打出血来,男人嗓音发柔:“诸位这样可不太好,天子脚下伤了人是要做刑的。”
“呸!”乞丐啐了他好多口:“哪里来的花子,连我们还不如呢。呸,吊死的兔子爷,被人玩儿烂了,身上只剩下半个钱儿。哎,这个刀儿是什么,上面还画着狼呢。敲敲伙计们,这东西还挺好看的!”
那奄奄一息的少年嗫嚅着声:“还给我…还我,这是大王子的,这是党项大王子的信物,还给我!”
男人看着那一溜烟跑掉的乞丐倾身上前去:“在下腿脚不好,实在是帮不上小哥儿。只是小哥儿说那是党项大王子的信物,现在两国关系紧张,可不要再惹祸上身啊。”
那浑身流血奄奄一息的少年喃喃低语几近疯魔:“习儿…我叫习儿。大王子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听他的话为他做探子,为他背叛丞相,引诱支清廉倒台,他竟然像扔废物一样把我扔掉。无情的男人、无情的男人,诅咒你、诅咒你,早晚有一天会有一个人夺走你最爱的权利地位…”
男人伸出手指喃喃低语,少年已经几乎断气:“有趣的男人。嵬名如乾,无情而完全服从于权力的男人,看来党项就是新的通途了…”
深秋的阳光渐渐阴冷下来,男人脸上一如既往挂着莫名的笑意,向着城门外慢慢走去。
“哎?”
吕涉睁开老迈的眼忽然低喃:“小姜大人,怎么了?”
灵均转过头嫣然一笑。
刚才那个男人,他的面相很不对。那是龙游浅滩上升之相,黑龙隐隐出现,昭示着对这个国家的又一次毁灭。
那是来自北方的、党项的威胁。
灵均自此后被□□了起来,仍旧是在小小的姜家小院。她一个人在此,周围严兵把控滴水不漏。
冬至快到了,城中的冷气渐渐生了上来。
上雍的日头上忽然出现了隐隐的黄沙飞舞,一反常态的是,路上的行人都被黄沙迷了眼睛。
五日之后,贯索犯文昌,天上的星斗引起了恐慌。
皇帝忽然在朝堂上晕倒,三日未上朝。
要来了。
灵均睁开眼,夜色中的黑色住进了她的眼。
同一片阴冷的天空下,明黄的皇宫内已经是焦灼万分。
“皇帝到底怎么样了,吕公公,请您拿个主意啊!”
“公公,总得让我们见到皇帝啊!”
吕涉轻轻一笑,指尖比出嘘声:“诸位不要吵,龙卧在榻上,但是他的眼睛可是时时刻刻盯着所有的人——”
他轻轻扫过一周的人,郑贵妃有些紧张的抓着二公主,母女二人紧紧相依;太子仍然温雅温和,只是面色有些淡淡忧伤;顾命大臣季退之一直在擦汗,显得有些焦灼;陆兆庭轻轻闭着双眼,似乎有些困倦。
焦灼、无力、随性、紧张、遗憾,人的表情真是众生最有趣的现象。
吕涉是个残缺的男人,他是个天阉,从出生起就没有享受点一点男女□□的快乐。但是他从来不觉得人生无趣,因为面前这些人同他是一样的狗,他们是皇帝的妻子儿女顾命大臣,却没有一个能够真正的接近帝王。
“帝王的天性是无情。”
“帝王的命令是绝对权力。”
悠悠佛香中,大公主悠然一笑:“父皇从来没有这么麻烦过自己。过去的几十年,父皇似乎不太想要看到我。我认为我还算是个知情识趣的女儿,尽量避免见到您,尽量缩在自己的世界中。”
仁帝深深的吸了一口波津香的香气,冷、冷、还是冷。
他的脸色实在算不上好,可是对于一个中毒已深的男人来说,发青的脸色,苍白的嘴唇,却仍然能够撑得起顽强的精神,实在是可怕。
那双眼睛,从来都保持着冷酷与理性,阴沉与阴郁,始终未发生变化。
他细细的看了看面前的女儿,五官单薄带着些清淡,只有那一双瑞凤眼同哥哥有些相似,这样一个平凡的女人,实在不像皇家的公主。
但是她像她的母亲,已经深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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