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裙》第121章


***
新到的电动自行车摆在楼下,季橙刚到家,陈启显得很兴奋,拉着她的手“我们出去逛逛。”
呼啸的寒风退散不了心中的热潮,季橙想的那些美梦般的情景现在终于有人满足能够实现,她刚刚在赵梦岚家受到的当头一棒此时仿佛已经无力挣扎般让她认命,越是没了希望人却越是踏实,越是能感受到当下每一刻的来之不易,她没有伤心,没有绝望,此刻却生出许多隐隐的期盼,期盼这辆车能载着她驶向天荒地老,她死死抱着陈启的腰,手掌贴着他的心跳,一阵阵的紊乱又颠簸。
电动自行车只能行驶30公里,还没到朝阳门就歇菜了。
陈启今天有些兴奋,脸颊也不知是烈烈寒风吹红还是真有什么令人害羞的事,他饶有兴致得坐在路边掏出手机“咱们发条短信说说心里话。”
“发给谁?”季橙发话。
“你知不知道有个世贸天阶,整个一条街都是led屏幕从东到西贯穿,平时发短信到那个平台屏幕上会有显示。”
季橙好像是听说过,但对于这种热门景区,她这种老北京人是很少逛的。
发了短信,他俩手牵手从神户街一直走到月坛,手一直紧握着揣在那个人兜里,俩人都不着急,仿佛多耽搁一秒就多赚到一秒相处时间般甜蜜。
从月坛转个弯到了世贸天阶,人潮涌动,热闹异常,驱散这个寒冬不怜悯人的寒潮。
广场上有孩子们望着那种七彩的陀飞轮雀跃得玩着,旁边有几个吹糖人儿的小商贩,还有几个卖风车的大爷,一个小青年在街头吆喝着卖冰糖葫芦,条形椅上坐着些许的人,季橙跟陈启走过去坐下,他们望着头顶上的屏幕“还有半个小时也许就有显示。”
等待的功夫屏幕转换成一副动态的鲸鱼游弋图,从西边扎在水里一头抹香鲸缓缓游到街的那头;又变换成一池春水,涟漪一圈圈荡开,水中莲花一朵朵出现又一朵朵绽放,小小的锦鲤在期间穿梭,很是震撼。
“真漂亮……。”
陈启摸着她揣在兜里的手,使劲握了握。
爱情真是一个难解的东西,越是低迷的窘境越生出惺惺相惜的感动,当他踽踽独行时季橙是他最后一件行囊,当她四顾无人时陈启又是那寒路上的明灯。
分不开了,季橙心里这么想,苦的很。
陈启不老实的手指头一点点挠着她的手掌心,望着霓虹照亮她白净净的侧脸,时而萎靡暗红,时而璀璨怒蓝,时而温柔暖黄,他心里有个小小的钟表,咔哒咔哒得响,像在不耐烦的控诉叫嚣他心中呼之欲出的情愫,又像是在默默倒计时般等待着某个令人欣喜的时刻到来。
“冷吗?”
声音暗哑又温柔异常,季橙难得微笑的如此动人“有一点点。”
陈启站起来“你坐着等会儿,我马上回来。”
屏幕在陈启走后开始转换成一片纯绿色的布幔,上面红色的字是一条条短信,季橙津津有味得读着。
“dsexy~~~”
“小付,你再掉头发咱们就离婚。”
“我想要这次相亲的对象跟我去开房~~”
“北京不要再限号了!!”
“南纬路的公共厕所怎么总没有纸!”
……。
季橙看着这些,饶有兴致得乐着,突然感到一丝热度。
陈启塞给她一个烤地瓜“捂捂手。”
季橙捧着烤地瓜,看着他的侧颜,真好看啊,百看不厌。
“有趣吗?”
季橙笑着点点头,手中捧着烤地瓜慢慢剥着。
“你发了什么?”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屏幕又转换了两次,最上面一条显示“忘了我。”
陈启笑笑“真是煞风景啊,不知道谁发的。”
季橙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短信继续滚动,季橙吃着热乎乎的烤地瓜抬头看了一眼,最下面一条“橙子,嫁给我。”
她一瞬间愣住,边上的陈启又缓缓拉过她的手塞在兜里,也不瞧她,缩着脖子跺着脚,鼻尖冻得通红“今天得有零下十度啊!真他娘的冷!”
季橙没说话,一直看着他,看着他故作镇定,看着他找些别的话题来化解此刻内心的紧张。
季橙何尝不是紧张,既紧张,又酸楚,酸的连手中的烤地瓜都尝不出甜味,热气蒸腾上来蒙上她的脸孔,她觉得五官涨得发热,尤其是眼眶。
陈启假装不在意,实则小心翼翼看她一眼,一脸坏笑得咧咧嘴“不是我发的。”
兜里的手却被慢慢分开,一个可爱的小东西套在上面。
“但是,你要是愿意的话,刚才说的话还是算数的。”
陈启紧张得嘴唇都发紫了,耳朵也红了轮廓,他的眼中有这个世上难得一见的璀璨,也是季橙今生无法企及的光明,天与海的蓝,变换期许的白夹杂着炽烈的红,季橙都要晃神了。
“嫁给我,行就行,不行我再想想办法。”
季橙突然如鲠在喉,听不下去,也回答不了。
不如我们再回到那个热闹的夏天,我还是上了你的车,你还是入了我的道,我们还是不可避免的爱上彼此,但千万不能像现在一样站在悬崖边上,不能带着你一起跳。
季橙默默把脸埋在衣服领子里,泪先下来,蹭在毛衣高领上,很快被冷空气凝结成霜,冰凉凉的湿了她惨白的脸。
“那你再,想想办法吧。”
是夜,是黑夜如白昼的夜,是北京的一夜,是草原的风和号子无法吹到这里的夜,是满天星辰不眨眼祝福守候的夜,却是两颗心拧得最紧的时候,也是最痛的时候。
第一百零九章 chapter107
季橙出差在即,陈启虽然抱怨她最近去新加坡的次数过多,但得知季明在新加坡接受治疗后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今日送季橙去机场,她带的行李不多,拎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方块似的,最多能装五六件衣物。
那辆路虎上次被撞维修后车主觉着膈应,不愿再开,陈启最近资金周转开又赎了回来,开车带季橙到了机场,送她到值机的柜台。
人有些多,陈启帮她拖着行李箱“还是在线值机吧,你看看这队伍。”
“哦没关系,我买的超值头等,再说了,我得托运行李。”
陈启低头看见小行李箱“这个托运它干嘛。”
“懒得拿着它,既然能托运就托运吧。”说着季橙给他指了指“你给我买杯咖啡去。”
“隔离区不是有卖的吗?”
“我现在就想喝嘛!”季橙撒着娇,陈启也无奈。
再回来时季橙已经换好登机牌放在随身挎包里,下午四点四十的航班,sq807,不出意外晚上十一点落地,陈启一直送她到了安检口,依依不舍。
季橙进去隔着安检门望他,摆摆手,笑得灿烂。
陈启也笑着朝她摆摆手。
那姑娘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住。
陈启挑了挑眉。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转身回头,仰起头继续朝前走,消失在门后。
陈启进车里准备抽根烟,摸了半天没摸着打火机,他记得车内抽屉里有个上次酒店拿出来的一盒火柴,拉开之后他愣了一下。
季橙怎么把戒子落下了。
心里还在嘲笑她的丢三落四,抽了半支烟的功夫,那些疑问却一圈圈得散开。
陈启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有些不太明了的慌张,有些隐隐好像是一直以来就应该被注意到的疑问,包括季橙早上嘱咐他要多去看看季明,说父亲想跟他下棋,还说抽空要他带小树回家看看父母,还说少年宫明年的学费已经交齐了,让陈启给他买套新的画笔……
陈启关了车门踩灭了烟,又跑回了机场,他慌乱的按通季橙的电话。
“喂?”还是那个人甜甜的问候。
陈启克制得喘着粗气“干嘛呢?”
“登机口等着呢,怎么了?”
陈启稳定下心虚,驱散心里不祥的预感“没事,就问问,想你了。”
对方咯咯得笑“咱们才分开半个小时啊。”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大后天。”
“几点?”
“早上八点四十五的航班,下午两点五十到北京。”
“航班号呢?我去接你。”
“好,我一会儿发给你,廊桥下来了,我要登机了。”
“好,等你回来。”
季橙挂了电话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怎么偏偏又打电话回来,她极力克制声音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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