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迷民国》第117章


彼时南京城最繁华的地方莫过于夫子庙秦淮河一带,花听在21世纪的时候就已经兴致勃勃地去逛过好几次了。古香古色的夫子庙热闹非凡,琳琅满目的风味小吃地道又美味。秦淮河则是愈夜愈美丽,画船萧鼓,昼夜不绝。真正是“桨声灯影连十里,歌女花船戏浊波”。
一路上皆是人间烟火气十足的老南京景象,可堪欣赏。
21世纪的时候她尤其喜欢踩着黄昏的影子在这些古老街巷间散步。青石的地板;斑驳的粉墙;鹅黄的夕阳;偶尔有不知何处飘来的江南丝竹声袅袅入耳;光阴在这一刻是沉静的,优美的,成为这个乱世中一份难得可贵的婉约情调。
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平下心来也是柔和而静美的。
但是她觉得,南京城虽美,也比不上她对上海的情意来得深重。
以前她不懂太爷爷跟太奶奶的老上海情结,现在轮到自己,也终于是患上了浓重的“老上海情结”或是一股地地道道的“老上海腔调”。
这种浓重的老上海情结要怎么说呢?假如你在21世纪,你可以挑一个阳光迷蒙的中午,到外滩附近的老楼里去看门厅里的信箱大阵。老式的红色大楼从外面看,像是一个老将军,在纪念日的时候又穿上了军服。走到里面,阳光斜斜地跟进来,照亮了地板和廊柱,上面还雕着巴洛克式的花纹呢,里面嵌满了陈年的灰尘。然后,你可以看到整个门廊的墙上,一直到楼梯上,一个个,挂满了不同颜色、不同式样、不同房间号和姓名的自制信箱。
它们多得像冬天的晚上流满了水汽的窗玻璃一样。
复古而美好。
在现代上海,有一类上海怀旧的年轻人,他们知道怀念租界时代是不对,于是他们不说这个词,他们称那个时代的老上海为“30年代”。
上海每栋老房子的拆除,淮海路被移走的每棵梧桐,美国快餐在上海的每个分号的开张,他们都是最坚决的反对者。
有时候他们不被其他的上海人所理解,然而花听知道,他们看到的是,从前生活留下的点点滴滴,是最精致而难以抹灭的;他们就这样靠着对旧东西的想像而成了怀旧的人。而这座城市破败而精美的建筑,就是他们怀旧的理由。
“怎么走神了?”简亦拿五指在她眼前晃。
“没什么。”不忘从这小子手上接过一颗五香蛋。
“待会儿花妹妹你只需坐着喝杯东西就或者是吃点东西就好。”
“放心,我也懒得干涉你们。”
其实这家在长乐路上的大型歌舞厅除了外观上的古旧老式,内部装修同百乐门几无二至。
想是这个年代的歌舞厅都是这番模样吧。
花听随意挑了个位子坐下,简亦便带着施因爱去同另一侧沙发上的一位油头中分啤酒肚的中年男子打起招呼,两人不知是扮演情侣还是什么的,施因爱居然自然而然地挽上了简亦的胳膊。
花听一咬牙,便是一杯烈酒下肚。
他俩倒更像是一对夫妻档特务啊,她在心里冷嗤道。
舞台上的幕布分开,音乐奏了起来,舞女从台上一角缓缓走出,一切都跟百乐门相似。
台上的女人姿色不比百乐门的妖娆,倒也风情万种。差别在于眼神,有些恍惚,有些茫然,甚至有一些不堪重负。她的睫毛静静地垂着,一点一点地扇动,像慢慢过滤一些沉重的心情。
舞台灯光逐渐地暗淡下去,似是要刻意营造出一种悲伤的氛围;舞女依然深情款款地歌唱,宾客谈笑畅饮,然而花听所熟悉的一声枪响,在这一秒钟内令全场宾客无不陷入了一场恐慌。
音乐声戛然而止,厅内灯光却未反应过来,花听只听到了疾奔而来的脚步声,很快又看到了五六个手持长刀的大汉出现在眼前。他们清一色黑衣黑裤,黑布蒙面,只有手中的长刀在灯柱下反射着冷白的寒光。
几个刀手一露面,二话不说就举起长刀一起朝着简亦扑了过去。简亦挡在施因爱面前,手腕一翻,挥出一根缚在胳膊上的细细铁链,瞬间缠上一柄原本属于对手的长刀,拽过来为己所用。持刀在手,他眸中精光大盛,快如闪电地与几个刀手混战在一起。
虽然以一己之力应战数人合攻,但是简亦的动作要比他们快得多,身手也灵活得多。所有砍向他的利刃都被他滑溜如泥鳅般地避开了,而他挥舞的刀锋带着宛如闪电似的光芒一掠再掠,快得令人根本来不及躲避。(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番混战后,凭借精湛无双的枪法与矫健绝伦的身手,单人迎战的简亦没有受一点伤,反而是合攻的几名刀手被他砍得七零八落挂了不少彩,最终一起狼狈逃窜而去。
简亦也懒得再追,他此刻最关心的一件事,就是身侧的花听有没有受伤。
激烈的打斗忽然就停了,接着是杂乱离去的脚步声,黑衣刀手们狼狈地从舞厅大门处撤出,动作之神速;花听才射出去三发子弹,虽尚未过瘾,却也不得不趁灯光再度亮起之前将左轮收回口袋。
“没事吧?”黑暗中,简亦满脸的关切依然在她如星的眼眸中闪闪发光。
“没事,”花听豪气地一甩脑袋,“我是什么人。”
灯光再度亮起时,厅内桌椅混乱,宾客剩了三俩,舞台空空荡荡,一如每次出事的百乐门,都是这番失控而萧条的景象。
简亦方才应酬的那张沙发椅上,除了印有一滩新鲜的血迹,早已不见尸影。
“想不到这帮家伙会提前设下埋伏。”即便是刚结束一场激战,简亦依然一身西装革履,皮鞋程亮,墨色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一派绅士闲雅的模样,仿佛刚喝完手中一杯咖啡。
“也就是说,遭到暗算?”
“可以这么说。”简亦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简先生,这么有空带夫人来南京城玩?”一记洪亮的嗓门自简亦身后传来。
三人齐刷刷地转过头,身穿与简亦同色系西装的中年男子,面庞偏瘦,以至于笑起来的时候颧骨高突,颇有股奸诈小人的相道,一双贼溜溜的笑眼细致地扫过花听的面庞又停留在了施因爱的身上,“哟,简先生好雅兴,带了两位绝色佳人来南京城。”
简亦面色一沉,不过一秒,伸手与中年男子的手交握,“李处长,好久不见。”说着又转过身来向两位女士介绍道,“南京城警务处处长,李相名。”
花听礼貌地点头算是招呼。
周围有服务生开始陆陆续续地清扫地面残留的玻璃碎渣,李处长皱着眉头环顾了下四周,而后一脸嫌弃地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今日场面混乱,扫了简先生的雅兴。”
“哪里哪里,”简亦也是客套地笑道,“李处长客气了。”
然而下一秒,从李处长口中说来的这句话,着实令在场三位的小心脏小小地震动了一下,“我倒觉得很奇怪,怎么每次命案发生的地点,都有简先生在呢?”
“是嘛?”简亦反应灵敏地笑过,眼中的神情掺进了些许的微妙,“这么说,我简亦天生扫把星吧?”
“哈哈,”李处长折断了手中只剩半截的香烟,眼睛贼溜溜地四下转了转,“简先生真是幽默。”
见李处长只是想话家常,没别的事情,简亦便道:“李处长要不要同我们去喝杯茶?或者吃点夜宵什么的?”
李处长在他预料之内的摇了摇头,“我还有事,改日带简先生还有简夫人好好的在南京城内玩上一回,”说着目光淡淡地撇过一旁的施因爱,“当然,还有施小姐。”
简亦懒得同他多说,“那我们先……”
简亦话未说完,李处长便截断道,“不知方才有没有出人命?”目光贼兮兮地瞧向了一旁沙发坐垫上的新鲜血迹,“如果我记得没错,那个位置应该是王局长坐的吧。”
“是啊,”简亦语调似是在笑,眉目却入定一般,一丝松动也没有,“灯亮后,王局长就不见了。”
这话说给鬼听吧!花听猜都猜得到李处长的内心独白。
李处长倒也是个会说话的人,面上依旧维持着应有的礼貌风度,“南京城就是乱,一天总会发生那么几起事件,简先生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不知是不是花听的错觉,总觉得他这一句“小心一点为妙”包藏了深层的敌意。
“谢李处长提醒。”
回车上的简亦果断撤走了两位司机与保镖,车门一闭扭头对后座的施因爱道,“怕是身份要暴露了。”
从舞厅出来后,施因爱的眉头就皱得死紧,不说话。
“为什么?”花听才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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