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_温昶》第64章


遇到一个热爱又有天赋的学生越来越难,不抢是傻子。书看了那么多,面子早看开了,抢好学生,有啥好矜持的?
宋一媛说:“谢谢各位老师的喜欢,不过我已经决定了学现当代。”
各位老师只好作罢。
一群人例行公事地问了两三道题,宋一媛都答得专业、有条理,文采斐然,孟仲平朝她竖起大拇指。面试自然过了。
走出教室,孟妮等在外面,捧着一束素雅的丝石竹,见她出来,连问也不问,直接把花塞到她怀里:“小师妹你好。”
宋一媛笑,“师姐,以后麻烦您罩着了。”
“没问题!”
禹毅等在更外面一点,也是准备了一束花,红火的玫瑰。宋一媛接过,给了他一个吻:“谢谢。”
晚上有庆祝宴,宋一媛复试出来才三点,禹毅问她想去哪儿,宋一媛看看他:“去看老师。”
禹毅带她去了。
宋一媛看到杜重的墓碑就哭了。
禹毅离她三步远,并没有靠过去。
“老师。”宋一媛哽咽半晌,尽量平静着语气说,“刚刚面试刚过,不出意外应该是第一名。”
“我回Y大了。”
墓园里只有一阵三月的风。
宋一媛靠着杜重的墓碑坐下来,埋头嚎啕大哭。她的哭声,像春天夜里的雨,像夏天山谷的风,像秋天大雁的哀鸣,也像冬天枯枝落雪。禹毅心疼得很,但是想到她忍了这么久,从未好好为杜重的离开哭过,生生止住了脚步,站在一旁一动不动。
宋一媛悲痛地大哭了一会儿,渐渐转到抽噎,她一边抽抽一边说:“老、老头子……英语真的巨、巨他妈难……我一个搞中文的,为……为什么要学英语,啊?你能不能、能不能晚上去给董老师提提意见?”
又说:“我把神话体系都背完了,孟妮才……才告诉我Y大没有考神话的习惯……出题的黄军是不是对钱老师(教神话学)有意见?”
“考研真他妈累……我要不是想到说都跟你说了,反悔不好……我现在可轻松了……”
“我考上了,我跟你说一声。”说完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禹毅比刚刚放心好多。还好,没有憋坏。
等宋一媛哭够了,哭累了,禹毅才动了动脚步,走到她跟前去。宋一媛坐在地上,伸手抱住了禹毅的一只小腿,像考拉一样,吸了吸鼻子。
禹毅想拉她起来,宋一媛扭了扭,不愿意,瓮声瓮气的:“我现在丑着呢,不想让你看。”
“没关系,我不嫌你丑。”
宋一媛撇嘴:“谁要你嫌不嫌了,这是美女的自我修养。”
禹毅直不楞登,也不知道是哪根弦搭错了,说:“美女是不会在墓园里哭到这个样子的。”
宋一媛瞪他一眼。她的眼睛又红又肿,不见了往日明亮闪耀的神采,只肿得剩下一条缝。
“我错了。”
“晚了。”宋一媛翻了一个红红的大白眼,对着墓碑说,“老师,他欺负我。他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
禹毅无奈:“我没有。”
宋一媛“哼”一声。
等宋一媛彻底平静下来,两个人离开墓园去拜访师母。
这半年来很忙,但宋一媛每一个月都会抽出两天时间去看师母,陪她种种花,喝喝茶,讨论一点东西,随时关注着她的身体健康。
师母一看宋一媛,就问:“去见你老师啦?”
宋一媛眼睛肿成那样子,很好猜。
“嗯。”宋一媛说,“去告诉他我考上了。”
“他一定很开心。”师母笑眯眯。
宋一媛笑,“嗯。”
两个人都知道某个人永远地离开了,但他们都好像把他当做还在身边一样。即便他睡着,好像和他说说话,他依旧能听见。
师母在缝衣服,她拿出所有的针线,说:“戴个老花眼镜还能缝缝补补,穿针却不行啦。你帮我把所有颜色都穿上。”
宋一媛便挨着老人坐下。老人歪歪扭扭地缝口袋,宋一媛没有阻止。她就按着师母说的那样,把每一种颜色的线都穿上针,留了适当的长度,仔细认真地把它们缠到线筒上,又一个一个放进凹槽。
一时间房间里静静的。师母在缝衣服,宋一媛穿线。禹毅就在她旁边看着她。
师母在某一瞬间抬起眼来,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凑在一处,一起捣鼓棉线的两人,欣慰一笑。
她放下衣服,慈爱的说:“院子里种的草莓差不多熟了,我今天早上知道你们要来,摘了一些在篮子里放着,我去洗给你们吃。”
宋一媛按住她:“我去洗,水凉。”
师母看她一眼,嗔道:“你忘了立冬的时候你叫禹毅给这里安了全自动热水器嘛?”
宋一媛笑笑,“您就让我尽尽孝心吧。”
草莓去叶子,凉水放盐,草莓放进去泡十分钟,冲洗两次,宋一媛把洗好的草莓捞出来,端到老太太身旁,眨眨眼:“您可不能吃太多。”老太太点点头,笑眯眯的:“我不吃,你们吃。”
师母原本是不爱笑的人,这半年却越来越爱笑,笑起来给宋一媛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样没什么不好,师母身心健康,吃得下,睡得着,用她的方式缅怀着某个人。
老师,你看到了吗?
第五十七章 。。。
宋一媛是铁定考上Y大了; 研究生报名在九月份,现在三月中旬; 宋一媛原本以为自己又能美滋滋的刷剧看书睡觉睡到自然醒; 然后不紧不慢地和禹大毅推进造人计划。哪曾想才休息了两天; 古代文学的曾怜老师一个电话打来——
“一媛; 你要是没什么事做; 我这边有个改编《西厢记》的话剧本子,下学期要各高校公演; 你帮我做一做?”
宋一媛点头答应。
下午睡完午觉起来,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
“喂?”
“喂; 您好; 宋师姐……”男生的声音清脆葱嫩; 带着一点怯意。
宋一媛眉一挑,“你是?”
“我是Y大现任辩论队队长王晃。”
嗯哼?
“五月份我们和N大有一场友谊辩论赛……”
宋一媛秒懂; 之后哑然失笑:“沈风柏给你我的电话号码的?”
“嗯嗯。”
“输了几次?”
“……三次。”
“丢脸。”
电话这边的王晃内心暴风哭泣。
于是又接下了训练辩论队的任务。
这边电话才挂; 那边王云的电话又打来。王云是杜重生前好友; 两个人师出同门,宋一媛已经选定他作为研究生导师。
“一媛; 你把白先勇读完,写一篇你自己的总结。下学期会有关于白先勇的讨论会。”
“好。”
于是宋一媛瞬间忙起来; 也正准备去Y市小住。令她没想到的是; 禹毅竟然给了她一串钥匙。
Y大南门居秀城跃层小洋房,豪装,已经放置半年; 宋一媛一决定考研,禹毅就购置了此房产。
“学校附近有套房子会方便许多。”又正经又严肃又有点可怜巴巴。
宋一媛接过钥匙,笑眯眯看着他,心里的喜欢多得快要漫出来,又有一点酸酸的,为禹毅这全然付出、无怨无悔的爱。
她没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她要做的,他都成全。全然不顾自己。
“我每个星期都回来。”宋一媛说,“我保证。”
禹毅摇摇头,“不需要。”
“我需要。”宋一媛软绵绵撒娇,“五天不见你是我的极限。”
禹毅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闷声说:“Y市这边是最大的分公司,公司未来几年的发展都集中在Y市……”禹毅还没说完宋一媛就懂了,心里甚至开始有点痛——借口正经,完美无缺。
五天不见是宋一媛的极限。
一天,是禹毅的极限。
宋一媛不知道哪一天她才会爱禹毅到这地步,甚至可能一辈子也到不了。
“你这样显得我好逊。”宋一媛抱住他。
“怎么了?”禹毅有些不知所措。
“还都还不了。”宋一媛轻声说。
过了一会儿,禹毅明白了,两个人分开,他握住宋一媛肩膀,俯身和她平视,严肃得不得了:“不要你还。”
“不许还。”
“不要想这个问题。”
两个人眼睛里都是彼此小小的人影,宋一媛闭闭眼,“我就说说。”这样的男人,不珍惜的女人是傻蛋。她绝不傻。
宋一媛一到Y市就开始忙得团团转,和师兄师姐们一起创作话剧本子,训练辩论队,研究白先勇,晚上还要写一点东西,恨不得把时间掰成两半。宋一媛从来没这么忙过,忙到根本没时间管理个人形象。禹毅不在身边,没心思打扮;身边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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