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定成因》第73章

他此时有些嘴拙，看到她不展的愁眉却不知该说什么，很多事情根本无法感同身受，更何况每个人的心理机制都不一样，他又如何能用自己肤浅的理解来试图宽慰她呢，道理都写在书上，可自身的感受如何只有她自己知道，旁人替代不了。
没刻意看他，却能感受到他温柔的眼神注视着她，没有过多的担忧也没有过多的关切，一切都恰到好处，像是暖洋在包裹她。
她歪了歪头，眼睛看着在播映广告的电视，却像是在透过电视屏幕再回想什么。
“我们那边思想还是有些保守……或者说，其实是我爸妈他们还比较保守甚至封建，他们的很多思维方式我都不能理解，而他们的思维方式直接影响到我的生活，所以我无法置之不理。
“跟他们生活在一起就无法避免被他们的思想行为所干涉，所以无论如何，起码现阶段，我要与他们隔开距离，地理距离和其它距离。”
她难以忍受的向成钰诉说：“你知道……在我们那边、农村那里，对于女性的价值是如何解读的吗？你知道他们是怎么理解孩子归属权的吗？”
他们把孩子当做自己的所有物，因为他们认为是他们赐予了孩子骨血，所以要听话要依附要懦弱没有主张要为生育他们的人做牛做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这种可怕的控制欲有的人一生也无法摆脱。
可是他们不知道孩子是有思想的。
他们更不知道女性也是有思想的。
在一些人眼里，女性从来就是寄存在阴影里的蜉蝣，短命而愚钝，只能在男人/家人的依托中苟且度日。灿烂永远不属于她们。
不知不觉已经叹气了很多次。
她有时候不是气父母，而是气这种思想啊。
她曾经也饱受这种思想的迫害啊。
☆、第六十二章
说实在的，这都是典型的封建思想，那些父母觉察不到孩子的价值，妄想一辈子将孩子攥在手中。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小孩子能有什么心事？
乱说，这么小的孩子哪会这痛那痛？都是胡说的，不就是想要零花钱吗，没门。
他们总是妄自揣测别人的想法。
他们总是妄想控制别人的人生。
“所以啊，每次看到或者听说一些同学、朋友或者陌生人的父母那么开明能跟他们相处得这么和谐，我就很羡慕，我很早就告诉自己，我以后不会轻易生孩子，而一旦生了孩子绝不会因为这些生物关系而把她们束缚住……我不会让我的孩子在长大后会出现像我这样的想法。”睫毛似承受不住陡然沉重的情绪不停挣扎。
成钰喉结上下滑动，温暖的手覆住她：“不会的。”
她只是朝他苦笑。
成钰将她有些紧绷的肩膀按向他的胸膛，她身子僵了一下，便放松靠在了他怀里。
过了许久，看她心情平复了，成钰才开口：“虽然我们总是说进入了文明的新世纪，但是这些毫无裨益的思想现在还是多得很，不仅仅是农村，思想贫瘠的人多是长了这些思想的毒瘤。
那些人有的是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老爷爷，有的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壮年人也有，青少年人倒是少一些，大多数都已经固定了自己的思想，在他们的世界里还有什么能撼动毒瘤的地位呢。”
他拍拍她的头。
林因因知道成钰的意思，有这种思想的人是如此庞大的一个群体，甚至他们继承了封建社会千余年的沉疴，面对这些她会感到无力是在正常不过的。也不必太过耿耿于怀。
“我们不能让别人怎么做，而是要自己清楚该怎么做。”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将脸贴在他的颈窝处，感受他力量的脉动，林因因平复了刚才骤然爆发的不良心情，她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其实我爸妈对我挺好的，我不过是有点得陇望蜀，希望能得到更多我想要的爱。”
她垂着睫毛，嘴角也微微耷着：“只不过我有些过于敏感了，也有些不知足。”但是哪能盲目要求啊，毕竟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没有不知足。”他轻轻反驳着她的说辞。
他扳正林因因的脸，一字一顿认真的同她说：“不要因为别人做不到而去质疑你的需求，这种委曲求全的懂事，不要也罢。”
“这跟知不知足无关，你不过是在合理的期待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们能力有限做不到，没关系，我们可以。”
他们从来都是告诉她要听话要懂事，可是从来都没有人跟她说过“这种懂事不要也罢”，没有人像他这样，教她甄别心里合理的渴求，告诉她值得好的期待。
她从来不将埋在心里的这些话说出口，她曾以为，这些话也将永远埋于心中不见天日。
谁料到，今日竟如此自然而然的付之于口，付之于他温柔的目光、和缓的气息。
她想，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此刻他的目光。
回想起自己曾经的一些想法，她捂了捂眼，有些羞赧窘迫：“其实，我以前不喜欢交朋友的”
他静静的听着。
她继续坦白：“因为不想发展未知的关系，所以在刚认识你的时候，其实我是抗拒你的，甚至有些迁怒于你。”
“本来就是我的错。”他一改安静，径自揽了错到自己身上。
她温柔的看着他，继续说：“可是你没理由承担我的愤懑我的不满，我不应该将旁的事加诸你的身上，你就是你。”你是我的温柔，与旁的无关。
不习惯煽情，她很快就跳到下一句话。
“我以前还说呢，不想谈恋爱什么的。”
他也知道她容易害羞，没有故意挖掘她难得的深情，顺着她的话来说：“为什么？”
“因为……”她承认，“害怕承担责任。”害怕自己以后也会变成自己讨厌的人。
成钰一针见血：“是害怕结婚生子，害怕孩子的教育问题是吗？”
林因因有些不自在的低了低头，他的胸膛实在太舒服了，不自觉又蹭了蹭。
哎呀，第一次跟男朋友谈这种关乎未来的话题真是让人不自在呢。
成钰只含笑欣赏了她害羞的笑，也低下头来，声音坚定：“怕什么，我们不会的，相信我。”林因因的小手自然被他的体温毫无缝隙的包裹。
“嗯。”她发出蚊吟一般的哼哼声。
心里有暖流涌过周身。
一时静谧无言。
正巧电视屏幕里在播放电视剧预告，有一个情节恰是眼熟，林因因转过头来笑吟吟：“说起来，你也救了我一命，所以我这也算是……”
“以身相许。”他也看到了电视剧预告，她一开口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
林因因笑开：“可不是嘛。”
成钰只回：“甘之如饴。”因为是她。
庆幸在她需要的时候他恰好来到她身边。
缘分，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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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成钰有些忙，自确定关系以来两人每一天都会打电话，这工作一忙他可能会偶尔顾不上打电话给她，很害怕她会因此觉得不舒服。
林因因倒是觉得没什么，很大气的告诫他：“好好工作。”别老是想东想西的。
好，那他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在他的依依不舍之下林因因挂了电话。
扔了一个小番茄进嘴里，她利索的点开来电记录，手指在成钰的名字底下一点，然后手机屏幕转到拨打状态：“嘟——嘟——”
对方懒洋洋的声音：“喂。”
“堪堪，”她笑眯了眼，“今天我男票加班，咱们逛街去啊！”
真是亲·女朋友。
两手满满，林因因和刘堪相视一笑，女人的友情在购物过程中呈直线型增长。
“好累啊。”刘堪跺了跺脚，皱着脸说。
可不就是累嘛，两人这都逛了几层楼了。
“得找个地方坐一下。”两人遂跑到扶梯旁的架子上拿着购物城商店分布册子翻看。
“嗯……去五楼喝个奶茶吧。”林因因建议。
刘堪凑过去看，五楼几乎都是饮食店：“好，正好可以想一下在哪里吃饭。”
他们正好在四楼，搭了扶梯上去就直冲奶茶店去。
点好了奶茶，林因因低头把两人的购物袋摆放整齐，又习惯性地伸手进自己的包包里检查一番。
她面色有些紧张，手从包里拿出来，又在购物袋了翻。
刘堪问：“怎么了。”
确定找不到她要找的东西，林因因嘴角下垂：“我手账本不见了。”
皱着眉头开始回想手账本的去处。
刘堪也帮她回忆：“诶，我记得刚刚付账的时候你不是把手账本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