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一苇度魂》第23章


“而且矿里出来的东西,我要一半。”
“那要看箱子里的东西值不值一半。”
陈皮原本也不清楚箱子的价值,但陆建勋整日除了琢磨张启山就不干的别的,眼下姓陆的这般要紧这只箱子,它里面一定装着对张启山很重要的东西。
他却不知道,此时会馆门外,陆建勋正匆匆路过。
“长官,附近的酒楼茶肆破庙都找过了,没有陈皮的下落。他到底拿了什么啊?”
“我只听见他拿走了矿山资料。不过陈皮身为二月红的入室弟子,也算九门里很接近核心的人,他拼了命要拿到手的东西,绝对非常重要,我们继续找!”
陆建勋一声令下,众人忙加紧脚步,就在他身边楼里,裘德考摸了摸皮箱铜扣。
“请陈先生代劳打开这只箱子。”
陈皮冷笑。他转念想到张启山的精明手段,的确是该防范,于是他把箱子扔到屋角边桌上,抽出九爪勾,使巧劲别开了箱扣。
如果他是伸手打开的箱子,那么一臂距离内,完全有机会再次扣上箱子,然而他们错过了这个机会。
箱盖在打开的一瞬砰地弹开,三只鬼脸蜘蛛跳出箱子,一只吊在棚上,一只躲在桌下,还有一只扑向两人。鬼脸蜘蛛肢体极硬,陈皮身手再快,落在蜘蛛腿上也不过留下一道白印。
幸而这些蜘蛛还没有进食,无法喷出腐蚀液体,否则裘德考就要毁容了。
“来人!来人!”
应声入内的两名打手被蜘蛛一脚戳死,叼在嘴里滋滋吸食,其余人看见屋里情况,拉上门掉头就跑。
陈皮跟猿猴一样在第三只蜘蛛身上上下纷飞,手里的匕首叮叮叮戳了一路,结果发现这玩意无论关节还是骨缝都坚硬如铁。他有一种奇特的天赋,一眼就能看出别人身上最薄弱的位置,因此总能用最少的体力杀掉最多的人。再粗的胳膊再强壮的身体,于他眼里也像是屠宰场中的牲口,只要掌握了杀戮的手艺,那么无论六百公斤的斗牛,还是两米高的拳击手,生死也不过简简单单的一刀。
然而蜘蛛不行,谁他妈知道一只蜘蛛的太阳穴在哪?
趁打手和陈皮牵制住蜘蛛,裘德考趴在地上拉开了身后的暗门,半个身子方钻进低矮的暗道,留在外面的下半身忽然火辣辣地疼起来。他顾不上形象嚎啕惨叫着,四肢并用簌簌向外爬。
另外两只蜘蛛喷了裘德考一身腐蚀液后,便回头对付陈皮。陈皮躲八只脚已经用尽力气,二十四只脚一起上他肯定得落个蜂窝煤的下场。
思及于此,陈皮用九爪勾将丝织屏风拉倒在暗门前,边逃边摸出洋火,一把将屏风点了。身形这么一耽搁,身后的蜘蛛便扬腿戳在他腰上,陈皮顺着它的力道跳向暗门,手肘直接支进蜘蛛的呕吐物里,衣服刹那间就腐蚀透了,幸亏屏风上的火苗即时窜起来,蜘蛛徘徊在火苗后不敢上前。
陈皮疼得倒吸口冷气,忍着汩汩涌血的腰伤躬身钻进暗道,爬行二十几米后,有人将他暗道里拖了出来。他喘着粗气坐在地上,裘德考正躺在他旁边,老外下半身是一种血肉淋漓的状态,仿佛一坨很糟糕的肉馅,人已经晕厥过去。裘德考的手下吱哇着听不懂的语言,用消防水管往两人身上浇冷水,然后用担架把他们抬上了轿车。
陈皮从车窗看着这座精致美丽洋楼,火舌已经舔出了窗子,烟火袅袅腾空,烧得迅猛又激烈。
☆、寻踪
看着年轻人茫然无措的神情,张启山笑了一声。
“你说这可怎么办?”
年轻人缓缓退后几步,很紧张地侧头看了眼,身后的矿道里有人穷追不舍地跟来。年轻人背靠住墙壁,两只大蝙蝠在他头顶飞速悬着圈。他左看看张启山,右看看渐渐显现在手电光里的张起灵,一时间骇然呆住,完全忘记了抵抗,在两人还没有靠近的时候,他毅然决然地扎进了对面的丝网里。
张起灵对张启山点了下头,随即跟着那人钻进丝网。
副官和二月红稍迟追上来。副官上上下下把张启山观察好一遍:“佛爷你没事吧?那个人呢?咦,八爷?”
齐铁嘴给二月红使个眼色,二月红会意地眨了下眼。
张启山混若无事地摆摆手:“我没事,先不要管那个人,我们继续往里走。”
地下矿道四通八达,张起灵追随年轻人的踪迹一路前行。年轻人没有二月红祖上的指引,沿路遇到重重机关只能逐个破解,幸而他身边带着各种稀奇的玩意儿,这一路虽然跌跌撞撞,也总算活着走了下去。但张起灵意识到年轻人是在一种迷茫的状态里,这样下去他必然耗尽体力倒在某一个机关下。
沿路追至一处地下石室,张起灵停下了脚步。石室四壁架子上摞着竹篮、镐和锹,看样子是存放挖矿工具的地方,屋子门口有一点血迹,门对角钉着一个刚刚被磕坏的木质自动箭匣。他目光落在架子后的墙壁上,抬手扯倒木架,后面是竟然是一幅破损十分严重的壁画。
壁画画风粗犷,是汉代风像,大概可以看出一幅秋狩图,张起灵心下了然——这里原本是一间墓室,后来的采矿人扩大了屋子规格,把这里当储藏室用。所以这一路来他发现矿道开凿年代不一,是因为矿道其实就是在墓道基础上改造出来的。
而且开凿年代差距很大,从汉到今断断续续,被改造过绝对不下六次,这间储藏室能存留下来已然是奇迹。
他剥落一层壁画,碾碎颜料时微微皱眉,古时绘画都以矿物做颜料,每位画家各有自己独特的颜料配比,如今他指尖这一种黛色里面竟然掺了守棺龙的血迹。那是一种生活在海底的巨蛇,寻常寿命不过百十余年,但若喂食大量怨气极重的夭折童尸,海蛇就能于生出不死的意念,将这种蛇放进墓里,它便会守卫与童尸有血亲的墓主人。传说海蛇十年一蜕,十蜕为蛟,五十蜕为龙,至此时,墓主人就可乘龙登仙,升入极乐世界。
然而成仙者亘古未见,守棺龙却偶被打杀几条。守棺龙的血液风干后赤红荧荧,不腐不褪,这东西既难得又邪气,能想到把它掺入颜料的,古来也未有几人。偏巧张启山院落里埋藏的佛像,镀金层下就用了这种颜料。他们七年来追寻这种颜料的出处,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发现了踪迹。
矿山下的东西真和这种颜料有关的话,那绝不是一般的危险。
继续向前,是一片有若蜂窝般诡秘的地带,一段段墓道连接着洞窟,每个洞窟都挖掘出了无数开向四面八方洞口,通道还在巨大的机械力牵引下悄无声息地变换着。他在这里略停片刻,挖开了一段通道和洞窟的衔接处——越是这样复杂的大型机关,越需要众多的人力,即便设计者思想再精妙,成千上万的苦力操作时却必须采用最简洁的施工方法。
片刻后,张起灵明白了整个洞窟的运行规律,便沿着痕迹寻向墓葬最深处。
还没有走完整个蜂窝,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几近坍塌的盗洞,这个盗洞足够古旧了,看形制至少出现在宋代之前。他贴唇吹了下食指指背,然后用食指指试了试洞口的空气——盗洞下有空气流通,是条活路。
这条盗洞非常长,中间做支架的木撑已经完全腐朽了,几处坍塌全靠缩骨才能挤进去。
墓道尽头开在半空,前面是一座超过五百平的巨大洞穴,下方是整片深不见底的水塘。水塘将不知隐藏在何处的光源折射遍整个洞窟,以至于不用手电就能看见满室蔚蓝的水光。上百道水桶粗的钢索从石壁拉向洞穴正中,悬吊着颗至少一丈高的锥形石头。
就在他身处盗洞的正下方,年轻人被一层白色的茧包裹着,毫无反应地挂在最后一层铁索上。年轻人半截身体落在水里,毫无生气地随波飘荡,两只赤色蝙蝠偶尔快速掠过水面,然后又折回来吊在茧上。他身边的水面泛着血光,血光里藏着起伏的暗色阴影,什么东西正蛰伏在他身下。
张起灵抽持匕首割破左手手背,血滴落进水里,黑影倏忽间潜入更深的地方。他抓着铁链一层层落到下面,先试着碰了一下茧,蝙蝠服帖地拢着翅膀,没有攻击他的意思。于是张起灵切断挂在铁索上的茧丝,把人打包扛在肩上,回望了一眼远方的锥形石头。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什么。
沿着下方墓道出去,张起灵小心地避开了各种机关。可是在距离洞穴百米之外的一处墓室,他才露出头,一颗铁弹子就迎面打过来。狭仄的墓道容不得动作太大的闪避,他只能用年轻人的手臂挡下,铁弹子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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