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盛开的春天》第39章


闻喜摸摸它的头,又弯下腰,搂住它的脖子,顺顺得到安慰,一颗大头蹭了又蹭,还讨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手背。
闻喜想,如果这是一个孩子,她一定会觉得自己是有罪的。
好的父母不该让他们的孩子感到不安全,如果这是她的孩子,她和袁振东都该检讨自己。
闻喜进屋,仔细清洗了双手,又在冰箱上贴了新的字条,提醒自己带顺顺到宠物医院做驱虫检查。
袁振东不在家,她看了看厨房里的挂钟,下午四点整。
她应该开始准备晚餐,但她精疲力尽,或者怀孕初期的女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她不知道,闻喜身边没有已育的朋友。
其实她根本没什么朋友。
家里无比安静,挂钟走秒的声音都被放大了许多倍,她坐下来,想一想,打电话给袁振东。
她很想听到他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她已经有点等不及了。
电话被接通了,她听到那头隐约的嘈杂声,然后响起的是一个女声,熟悉而陌生的女声。
她叫她:“闻喜,还记得我吧?”
那声音几多嘲讽,闻喜隔着电话线都仿佛看到她恶意的冷笑。
闻喜没有回答,因为她已经听到答案,叫出名字的是袁振东。
“孙小芸!”
孙小芸按断电话,并且飞快地删除了来电,又把手机放回原处。
袁振东大步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交警,手里拿着罚单本子,他身后则跟着一个满脸愁苦的中年男人,摊着两只手说话。
“这可怎么办啊?我车上还有冻猪肉呢,现在冷气都不能打了,一会儿都坏了,车子保险我也不知道啊,得问我们老板。”
袁振东脸沉得黑铁一块,也不看那男人,只对孙小芸说:“出来,别坐在车上了,叫个车你先走吧。”
孙小芸冷笑了一声:“这么烦我?你不是还有话要问我?”
袁振东烦躁地看了一眼车后被撞的凹处,口气很差:“算了,改天再说。”说着又走到驾驶座边打开门,把自己搁在仪表盘上的手机拿了出来,打开拨电话。
他打回家,电话没有人接。
他还想打闻喜的手机,但那小警察咳嗽了一声。
“这位先生,配合点,先把行驶证拿出来。”
袁振东打开手套箱,嘴里咒骂了一声。因为昨夜的失眠和早晨闻喜的异样,他今天一整天都心烦意乱,最后还把孙小芸给找了出来,想问她究竟知道多少方远的事情,又是怎么知道的,没想到孙小芸刚上车没多久车就在路上被追尾了,还是被一辆连保险手续都不齐全的破烂小面包,小面包脏得都看不出本来颜色了,运的还是一车冻猪肉!
这一撞简直是这见鬼的一天最好的总结,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完美地甩在他的脸上。
他把行驶证交给交警,又皱着眉道:“给我开一张事故证明,剩下的事情我让保险公司来解决。”
小交警瞅了一眼袁振东的车,脸上似笑非笑的。
围观众人则直白得多,还有人在旁边幸灾乐祸。
“豪车啊,哥们儿,快看。”
“嘿,还带一个漂亮妞。”
“叫人了,叫人了嘿,你看他在打电话。”
“……”
袁振东转头怒目而视,不想有人更大声说了句。
“有钱臭牛逼什么呀?撞了吧?活该!”
他何时受过这样的攻击,一口怒气上来,差一点就要冲过去,幸好电话在这个时候响了,他接起来,那头是闻喜。
她在电话里问他:“振东,你在哪里?”
袁振东吸气。
他不能不承认,听到闻喜声音的一刹那,他只想她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
他想要逃避的,在他最焦虑的时候,仍旧抚慰他的心。
他想要回答,但是孙小芸下车,朝他走了过来。
突来的心慌逼他仓促开口,声音无比生硬:“我在外头,忙,回去再说。”
说完就挂了电话。
孙小芸已经走到他面前,嘴角分明带着一丝笑。
“我可以等你。”
小交警沉了脸:“这位先生,你再这样不配合我就直接扣车了。”
袁振东打开皮夹抽了几张钞票给孙小芸:“你走吧,拿着钱打车,我再给你电话。”说完转身面对那交警和哭丧着脸的肇事车主,明显是不打算再转回来了。
孙小芸面对他的后背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走了。
她怕自己再不走开,就无法隐藏自己脸上那恶意的微笑。
她恨他们,两个!只要有任何机会可以让他们感到痛苦,她都不会错过的。
闻喜放下电话,数秒没有动作。
她也无法有动作,她觉得胸闷,无法呼吸,眼前一片模糊。
等她终于能够熬过这数秒的窒息感之后,她走到书房,拿出纸笔,给袁振东写了张纸条。
闻喜保持着书写的习惯,她连电脑都不太用。
她原先只想写几句话,但一支笔像是停不下来似的,白色纸片渐渐被写满,她将它翻过来,又写了两行。
然后“啪啪”两声,纸上出现两点濡湿,晕开黑色字迹,代替句号,结束了她的书写。
闻喜放下笔,转身上楼,简单地收拾了一点衣物。
离开家门的时候,顺顺跟过来,声音像呜咽。
闻喜蹲下身,抱住它毛茸茸的脑袋。
那双棕色的大眼满是忧伤,她想安慰它,却不能找到自己的声音。所以她只是抱着它,任它伸出舌头舔过自己的面颊。
但它只是触碰了一下,就低下了头。
就连狗都知道眼泪是苦涩的。
她一定是做错了,闻喜这样想,否则不会有这样的惩罚,但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她已经尽了力,而且精疲力尽,再不能坚持下去了。
4
方远在办公室里接到闻乐的电话,其实今天是他轮休的日子,他并不需要回队里,但一是他昨晚已经通知同事将闻乐的报警记录调出,并把她遇劫的地点加入重点巡查范围,全市警力是联网行动的,他想跟进一下情况。二是闻乐昨夜留宿在他家,他不想一直待在家里等她醒来,然后面对与她一同出现在早餐桌上的尴尬。
他不想与闻乐有太多的接触,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
铃声响起,郑回正坐在他对面写报告,电话里头的女声才传出来,郑回的耳朵就立刻直了起来,手里的笔也停了。
方远站起来往外走,扔了句:“写你的报告。”
郑回看着他的背影,一脸坏笑。
方远站在走廊里才回答闻乐:“什么事?”
闻乐说已经回到公寓,还说多谢他昨天的照顾。
方远答她:“不用谢。”
一个字都没有多。
闻乐并不气馁,她早已习惯了方远的行事风格。
别人可能觉得那是冷淡,在她看来,反而更有魅力。
闻乐知道自己投入太快,实在不够矜持,但矜持能够让她看到方远的另一面吗?闻乐现在一闭眼,都能看到昏黄灯光下方远低头煮面的背影。
还有今天早上她醒来的时候,方远已经走了,桌上给她留了早饭,豆浆油条,明显是一早他去买的。一张字条放在边上,下面居然还压了两百块钱,纸条上告诉她他上班去了,让她自己吃早饭。
他没提那两百块钱,闻乐猜测那是让她打车离开的钱,方远太负责任,她是他搭救回家的,他就会替她想好一切。
那些擦伤经过一晚上的休息已经毫无痛感,闻乐在桌子边上坐下,一口豆浆一口油条,拿着那张纸条看了半天。
方远字如其人,字形方正,笔画刚硬,简简单单一句话,很有些力透纸背的味道。
她吃完油条伸了个懒腰,窗外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感觉十分舒适。
闻乐简直有回到小时候的错觉,她和闻喜起床以后什么都不用想,只管睡眼惺忪坐到桌前,桌上自有老妈留好的早餐,爸爸是常年在外头做生意的,如果回来,那早餐就会吃得更丰盛一点。有时候爸爸早出晚归来不及见到她们俩,餐桌上还会留两个红包,压在一张“好好学习”的纸条下头,无论多少都是她们的惊喜。
闻乐十二岁离家到上海读书,和姐姐一样入住寄宿学校,从此学会独立,与之相比,在父母身边的日子真是太过美好,一直都让她念念不忘。
没想到是方远让她重温过去。
闻乐将那张纸条折起来,珍而重之地放进自己的皮夹夹层里。而后收拾碗筷进厨房,仔细洗过擦干倒扣在水槽边上,一双筷子也工工整整地放在碗边。
临走的时候她环顾整个屋子,方远家里布置简单,虽然没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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