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盛开的春天》第40章


临走的时候她环顾整个屋子,方远家里布置简单,虽然没有到四壁皆空的地步,但也没几件家具可供参观。她很想进他的卧室看一眼,但那扇门是关着的。
闻乐挣扎了一分钟,最后放弃了。
她跟自己说,她一定会有机会再来这里的。
闻乐在电话里继续问:“晚上有时间吗?”
方远有一秒没作声,他实在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但闻乐接着说:“我把你的T恤和运动裤都洗好烘干了,送过去给你好吗?”
方远一愣:“你带走了我的衣服?”
闻乐不好意思地说:“是我穿走的,我的裙子破了,而且很脏。”
方远想说算了,但闻乐刚才说的是她已经把衣服洗好烘干,他再说不要,未免不近人情。
他想一想,答她:“你昨天受了伤,今天还是多休息,别跑了,我自己过去拿。”说完觉得不妥,又补了一句,“我能走开的时间不确定,到时联系吧。”
闻乐顿时惊喜:“你会过来?好啊,我一直在,你什么时候来都没关系,我等你。”
闻乐欢快的声音让方远立刻就后悔了,但话已经说出来了,又不能收回,最后只能说了句:“好,那到时联系。”
方远收起电话回到办公室,郑回还没走,看到他就一脸笑:“队长,有约会?有约会你就去,别这么一心工作休息日都要往队里跑,这不有我替你顶着吗?”
方远瞪他:“什么约会?”
郑回挤眉弄眼:“得了吧,我都听到了,人家把你的衣服都带走了,我说你真是能藏啊,都到这程度了也不跟兄弟们报个喜讯。”
方远笑笑:“你最近刑侦功夫见长啊,连我的电话都能一字不漏听去了。”
郑回哆嗦了一下:“谢你了队长,能别对着我笑吗?我知道错了还不行?”
方远把桌上的表格扔给他:“你不是挺空的吗?还要替我顶着,那把我的那份报告也一起做了吧,记得数据翔实,别说空话啊。”
郑回惨叫一声:“不是吧!你的也要我写?”
方远已经走了,就朝他挥了挥手。
方远决定速战速决,闻乐所住的公寓离警队大约有半个小时的路程,他现在过去,一来一回,一个小时也就够了。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过去,闻乐应该也来不及准备什么新点子,他对这个状况百出的姑娘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他也不是傻子,闻乐的心意已经表达得足够明显,方远扪心自问,他需要一个新的开始吗?或许。
但是和闻喜的妹妹?不!
十二年的时间已经够了,就算他需要一个新的开始,也不该和闻喜再产生任何关系。
过去的十二年里,他也没有要刻意记得她,但结果就是那样,他已经受够了。
而在十二年之后,她突然又出现在他的生活里,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的妹妹向他靠近,非但不阻止,还仿佛乐见其成。
他曾有过的,可能还会与她再次相遇相守的奢望,已经如同一个阳光下的水泡那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他三十多了,做的又是这样的工作,比谁都知道这世上的鲜花灿烂、幸福美满多半都是短暂的,大部分的人生充满了痛苦、悔恨与甩不掉的沉重枷锁,偶尔有希望,又多半是个色彩斑斓的水泡,很快就会消失。
但就是那一点又一点的水泡那样的希望,让人坚持着往前走下去,一步又一步,一日又一日,渐渐就觉得生活还是可以忍受的。
可是现在,他就连那一点水泡都没有了。
他应该做的,就是彻底忘记与过去有关的一切,如果有人或者事与其有联系,那也就应该被清除出他的生活。
他现在就要到闻乐的公寓去,面对面告诉她,这就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至于以后,他和她是绝不可能会有以后的。
5
闻乐今天没有去上班。
昨晚那样惊险,她是真的需要休息。
上司在电话里不敢相信:“被抢?你没事吧?”
闻乐也不习惯讲苦情,只简单说:“破财,还擦破了皮,证件全都没了,还得一样样补。”
闻乐的上司是个三十多的新加坡女人,平时总是冷眉冷眼的,关键时候倒还有点人情味儿,立刻说:“那就休息两天,工作电话交接,有会议就视频吧。”
还是一样要工作,不过能待在家里,闻乐知足了。
早上她是穿着方远的衣服回家的,裙子已经破了,而且脏,穿上就像才走出犯罪现场,方远的T恤和运动裤都太大了,不过闻乐照过镜子,觉得自己穿着别有趣味,卷卷袖子卷卷裤腿的,像个偷男友衣服穿的小女孩。
她站在镜子前面的时候,为自己那样的念头,微微红过一下脸。
到家她就把衣服换洗了,公寓里配着烘干机,烘干以后闻乐将衣服拿出来叠好,有些遗憾上头原有的味道没有了。
方远的衣服没有一件名牌,但非常干净,带一点肥皂粉的味道,闻乐叠好了衣服,给方远打电话,等电话结束又低下头,把脸埋在那白色的大T恤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她是如此热切地等待着他的到来,闻乐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学生时代,暗恋邻班的男孩,最烦人的早操时间都变得令人期待。
钟点工阿姨来过又走了,闻乐开咖啡机,给自己弄了一杯咖啡,然后开电脑看邮件。但她无法专心,不停地看电话,一封邮件看了十分钟都没想到应该如何回答。
电话铃响起的时候,闻乐一秒钟就接了。
但电话里传来的并不是方远的声音,电话是闻喜打来的。
闻喜下了出租车,又说了声对不起。
她刚才在车上吐了,虽然她曾要求司机停车,但根本来不及。其实她肚子里也没什么东西,之前又已经吐过一场,这次呕出来的只是些酸水而已,但车厢里免不了一股酸臭,白色车座也脏了一片。
司机臭着脸,十分没好气:“算了算了,算我倒霉。”
出租车开走,闻喜撑着行李箱在路边站了一会儿。
闻乐的公寓就在一条街外,她不是不想走过去,而是没有力气。
她觉得虚脱,眼前发黑,双脚如在云里,怕自己一脚踏出去就会倒在地上。
她也不想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倒下,闻喜流浪过,她永远都不想再像一条流浪狗一样倒在街头。
她站了大概有五分钟,一直等到那一阵晕眩过去,眼前恢复正常。然后她拖着行李箱走到离自己最近的小超市,买了她第一眼看到的那瓶饮料,不等找零就打开喝了下去。
饮料极其甜,正是她需要的,那些糖分和水分流进身体的感觉真是好,让她觉得一切又可以忍受了。
闻喜在收银的年轻女孩诧异的目光中放下瓶子收起找零,说了声谢谢。
然后她打开手机,给闻乐打了个电话。
她问妹妹:“乐乐,你在哪儿?”
闻乐在电话里就觉得不好,闻喜的声音虚弱极了,姐妹连心,她顿时就紧张了。
“我在家,姐你怎么了?没出事吧?”
电话里出现长时间的静默,闻乐的紧张变成惊慌:“姐?姐?你听得到我吗?你在哪儿呢?”
闻喜用一只手捂住眼睛,回答妹妹:“没事,我在楼下,这就上去。”
电话被挂断了,闻乐奔到窗前往下看,一眼就看到了姐姐。隔着二十七层的距离,闻喜成了小小的一个,单薄得像一块随时会被吹走的纸片。
闻乐的心脏没来由地跳得厉害,她惊慌得只想现在就冲下去问个究竟。
但她随即看见一辆车在闻喜身边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个男人跨下来,毫不迟疑地走向闻喜。
闻乐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身体不自觉地前倾,直到额头碰到冰冷的玻璃。
闻乐视力毫无问题,她当然看清那个男人是谁。
那是方远,她苦苦等待的男人。
6
来的路上,方远开错了路。
他从没有这样心神不定过,莫名其妙的心慌,错过第一个左转路口,又在掉头的路口闯了红灯。
一辆商务车几乎与他擦着车灯而过,他猛踩刹车,然后四面八方都响起喇叭声。
他在这海浪一样愤怒的喇叭声里,简直要怀疑自己今天是否具备驾驶的行为能力了。
幸好这并不是一个繁忙的路口,车流也很快恢复了正常,他继续前行,再开两个路口就是闻乐遇劫的那条小路。
他将车在路边稍停了一下,仔细看了看闻乐所描述的地点。
他昨晚已经通知同事将报警记录调出,然后将此地加入重点巡查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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