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眉剑出鞘》第35章


如今,玻璃窗外的卷闸门落下,遮住了繁华街景,也营造出一份安详静匿。
“你先睡会儿吧。”
杨梅一边系围裙、挽袖子,一边将人推进套间:“虽然雅加达和国内没有时差,但六七个小时的飞机也够受了。”
肖铎很想帮忙,却敌不过对方的固执坚持,最终还是倒在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等他再次睁开眼睛,已是午后三点,门外的大马路上空无一人,只剩下太阳还在不知疲倦地散发热量。
房间里光线昏暗,空调持续工作带来阵阵清凉,食物诱人的香气弥散在鼻翼间。
杨梅已经换回日常的休闲装扮,趴在门框上探头探脑,见他起身,笑容非常得意:“这么快就醒了?不枉我把门打开做饭。”
肖铎抹了把脸,长长的吁了口气:“在印尼不是炒饭就是炒面,都快吃吐了。”
“待会儿多吃点,把欠下的全补回来!洗手间里有淋浴,快去冲个澡。”
说完,她扔给他一包崭新的洗漱用品,转身去后厨继续忙碌。
梅林小筑是由单元楼改建的门面房,面积原本就很小,为充分利用空间,洗手间还得兼做浴室。肖铎人高马大,在里面只能勉强转身,刚洗完澡就又出了满头汗。
然而,当他看到桌上的饭菜时,立刻忘掉了一切不便,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做这么多干嘛?”
“给你吃啊,”杨梅摆好碗筷,“就算比赛打输了,也没必要饿死请罪嘛。”
原本小心回避的话题,被她轻松提及,说起来像笑话一样——感觉不再沉重,也并非无法触及。
肖铎如释重负地坐到板凳上,一手端碗一手扒饭,吐词不清地感慨:“死,也不能做个饿死鬼。”
杨梅笑着给他夹菜:“这么想就对了。”
第32章 留下来
不算中餐也不算晚餐; 莫名的一顿饭吃完后; 肖铎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主动申请洗碗,杨梅便没有推辞; 而是换上厨师服和面,准备第二天营业的原材料。干净的小厨房里,两人背对着背各自忙活; 空气中弥漫着蛋糕店特有的甜馨味道。
“你们这次放假多久?”她假装不经意地问。
肖铎沉吟:“半个月。亚运会成绩太差; 接下来的大奖赛必须每一站都参加,不然保不住世界排名。”
“保不住会怎样?”
他叹了口气:“保不住就没资格参加东京奥运会。”
高高的窗户透进些许的光线,随着她的熟练搓揉; 案台上的面粉轻舞飞扬,在阳光的照射下,能够被清清楚楚地看到。
杨梅试探:“有个问题我一直没问,你为什么突然决定回国?”
肖铎停下动作; 声音低沉而沙哑:“回国当然是为了打比赛,可我没想到比赛会打成这样。”
“你和陆指导之间……”
“他是教练,要在队里树立绝对权威。有些事情; 即便大家都知道是错的,也只能坚持到底。”
话说到这个份上; 杨梅便明白了男子花剑队全军覆没的原因,惋惜道:“我听星歌说过; 主教练负责制不科学,项目发展最终要靠群众基础和制度保障。”
擦干最后一个盘子,男人转过身来; 与她并肩而立,静默无言,似乎在酝酿某种情绪。
“其实这样也好,”女孩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舆论的压力不会完全集中在你身上。”
再开口时,肖铎已然下定决心:“亚运会结束、奥运周期过半,按照惯例,国家队的教练班子会中期改组——我想参加竞聘。”
手中的面团掉落到案板上,杨梅瞪大眼睛看向对方,满脸惊诧表情:“你不参加奥运会了?!”
他解释:“参加,只是不用别人指导,而是作为助理教练,进行独立训练——这一次,我要自己对自己负责。”
没等听众反应过来,肖铎继续道:“东京是我最后的机会,不应该再有遗憾。”
用手背擦掉颊边的汗水,杨梅眨着眼睛问:“可以吗?运动员不是退役了才会当教练吗?”
男人笑了笑,眉眼弯成好看的弧度:“别人在我这个年纪早就退役了,做不成主教练,当个助理还是绰绰有余的。再说,只要我世界排名靠前,就有资格代表国家参赛,和当教练不冲突。”
“陆指导怎么想?你在他的教练组里,却不服从他的管理?”
肖铎耸肩:“击剑和其他团体项目不一样,教练组内部的配合不多,各人分别带各自的运动员。所谓‘主教练’,就是亲自指导主力队员,仅此而已。”
她恍然大悟:“如果你能成为助理教练,就有资格指导运动员,也就不用再听陆指导的了。”
对方坦陈:“是的,既要避免正面冲突,又要确保训练效果,没有更好的办法。”
双手压在案板上,沾满干涩的面粉,强行撑起整个身体的重量——杨梅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最终却不得不承认,这几乎是肖铎唯一的选择。
陆培宁对男子花剑事业的贡献巨大,影响力毋庸置疑,师徒反目的后果不容乐观。
无论做出怎样的决定,对肖铎来说都意味着一场巨大挑战,特别是在体育比赛的残酷语境中,需要面对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
思及此,女孩的眉头越蹙越紧,眼中的担忧也越来越浓。
忽然之间,眼前的视线被阴影遮挡,修长的手指如蝶翼般温柔。男人的大掌从她额间掠过,尽量避免着肌肤相亲,用极其缓慢的动作挽起几缕碎发。
呼吸凝滞了,伴随着心跳暂停,整个世界仿佛都沉入水底。
他的指尖在半空中悬停,隔着若有似无的距离,辗转流连不舍离去。看不见的电荷持续流涌,就像海水夹杂着荧光,勾勒出两人的一举一动。
喉咙痒得发疼,麻木伴随着温存,耗尽了所有理智和矜持,才能够勉强控制住潮水般的冲动。
杨梅深吸一口气:“如果竞聘失败、企图暴露,你是不是就不能留在国家队了?”
“嗯。”
收回手臂,肖铎垂眸凝视指尖:“可是,按照目前的训练状况……我的奥运会参赛资格都成问题,留在国家队又有什么意义?”
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恰与对方四目相对,自以为从中读出了一份义无反顾的坚持。
案板上,经过几百次搓扁揉圆,原本细碎的面粉混合在一起,结成厚厚的面团,每次拍打都会“砰砰”作响,质感非常瓷实。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只能勇敢抛弃过去,没人比肖铎更清楚他想要什么。
杨梅抬手撒了一把面粉,清清喉咙作出承诺:“别怕,国家队不要你,还有我呢!我要你。”
男人挑眉,似乎不太明白这番话的含义。
脸颊发出一阵阵烘热,伴随着口干舌燥的窘迫感,促使她作出与实情相反的解释:“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来我这儿打工。”
肖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好好,咱们把巴黎那摊生意捡起来,准能大赚一笔!”
对方如此低劣的笑点让杨梅泄气,讪笑两声之后,表情彻底僵在脸上,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赚?赚你个大头鬼啊!
G城与帝都相距数千公里,飞行航程就要大半天,再加上往返机场的路途,堪称“舟船劳顿”——短短十几天休息时间,不仅要用来恢复体能,也是教练班子重组的最后契机——肖铎决定不回家,而是留在帝都,提前为竞聘做准备。
为了避嫌,他也不能回老山基地,只好顺理成章地借住蛋糕店。
待发酵的面团已经揉好,杨梅洗手并脱掉厨师服,隔着门板冲洗手间外面嚷嚷:“你要做些什么准备?”
“资格证书、文凭、研究成果和参赛记录,”肖铎的声音不急不缓,“还有曾经执教的单位证明。”
女孩走出洗手间,不太确定地发问:“你在圣日耳曼当教练的经历算数吗?”
“有点悬。”
她连忙追问:“那该怎么办?”
他安抚:“国内也有击剑俱乐部,找地方挂几节课时就行。”
杨梅撇嘴:“别忘了陆培宁的江湖地位!只怕你的证还没挂出去,消息就传进他的耳朵里了。”
“我……”
“除了俱乐部,击剑协会还有其他会员单位,属于名副其实的‘大众击剑’,和你们专业圈子完全不相干哦。”
肖铎饶有兴致:“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单位?”
她刻意压低声音:“想知道的话,明天下午跟我走一趟吧。”
男人倒是很给面子,模仿古装武侠剧里的动作,抱拳致意道:“有劳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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