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眉剑出鞘》第62章


“小杨,我想说的是,肖铎认定的事情不会改变,认定了的人也一样。”
竖起外套衣领,林文慧转身看着她,目光中透出母亲独有的骄傲:“麻烦你好好待他……肖铎会是个好丈夫、好爸爸的。”
话音未落,黑色轿车已经在路边停稳,秘书从副驾驶座上跳下来,撑伞迎接林文慧。
杨梅感觉胃里有一股暖流涌动,无暇再去分析对方的谈话技巧与策略,而是纯粹本能地朗声承诺:“阿姨,您放心,我一定、一定……”
没等她说完,林文慧便弯腰钻进伞底,欣慰地笑了笑:“下次见面,记得要改称呼。”
目送着轿车驶离,杨梅站在原地暗自庆幸:如果刚才她没有贸然追出来,或许就错过了这难得的沟通机会,更不可能知道林文慧的真实想法。
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婚姻却是两个家庭的结合,对相爱的人来说,亲人的祝福无异于某种恩典。
向咖啡厅借了一把伞,她沿原路返回寄居的公寓,刚用钥匙打开大门,便看见男人还坐在客厅里,脸色比锅底还黑。
听到开门声,肖铎当即准备发作,随即发现她满身潮意,只好强压住火气,将轮椅推进卫生间。
杨梅笑嘻嘻地跟上前去,突然被迎面而来的浴巾砸中,两眼一抹黑地听人教训:“说也不说一声就跑!一走两个小时,还没带手机!成心让我着急,对不对?”
“……我怕追不上嘛。”
脱掉外套,又将发梢的雨滴擦干净,她像只猫似的蹭过去,撒娇道:“别生气了,好不好?”
由于母亲的意外造访,肖铎的情绪十分烦躁,又因为独自等待了太长的时间,再也不肯像往常一样,轻而易举地原谅对方。
可一看见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男人心底就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
为避免迅速崩盘,他故意恶狠狠地哼了一声,弯腰转动轮椅的推手,迅速返回卧室,还不忘用力甩上房门。
杨梅没有急于追上前去,而是隔着门板挑衅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和你妈妈谈了些什么吗?”
沉默半晌,卧室里传出心不甘情不愿的声音:“……你们谈什么了?”
女孩眼珠一转,清了清喉咙,故作正经地拖长音调:“我跟孩子奶奶不谋而合,已经决定要给小家伙起啥名字了。”
公寓里不再有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焦灼难耐的沉默。
杨梅听到他推着轮椅在卧室里转圈,轮胎与地板摩擦沙沙作响,侧面印证了内心的真实情绪。女孩气定神闲地倚墙而立,抱臂等待对方打开门,乖乖地给自己找台阶下。
果不其然,半分钟之后,房间的门把手被转动了,依稀透出一道光来。
肖铎勾着腰,倾身从门缝里探头,一张脸上写满了委屈的表情,瘪着嘴问:“为什么不征求我的意见?你们准备让他叫什么名字?”
杨梅连忙上前,用脊背抵开门板,双手勾住对方的颈项,低头在他怀里拼命蹭,拒绝正面作答。
明白自己中了圈套,男人面子上挂不住,却无法再次缩回房间里,只好硬着头皮追问:“你们到底给孩子起了什么名字?”
“……”
女孩闷在他怀里,含含混混地说了三个字,肖铎根本没听清,连忙催促:“你再说一遍?”
杨梅抬起头来,两颊泛着可疑的红晕,假装一本正经道:“阿姨告诉我,你的‘铎’字是一种宣布政教法令的古代乐器,代表了珍贵和刚正不阿。咱孩子不能比你差吧?他是奇迹,也是瑰宝,所以我决定叫他‘肖奇瑰’。”
经过煞有其事的铺垫,肖铎被她绕晕了,疑惑地重复道:“‘肖奇瑰’……这名字会不会太怪了?”
杨梅双手紧紧握拳,指甲嵌进肉里,强忍住脸上的笑意,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生怕一不小心就漏了馅。
“不行,”肖铎正式表态,“还是起个简单点的名字,别搞太复杂。”
杨梅咬紧牙关,声音却隐约颤抖:“我和你妈妈决定了,必须叫这个名字,没得改。”
男人故作恼怒地瞪她:“我是孩子的爸爸,孩子跟我姓,起名字当然要征求我的意见,凭什么你一个人自作主张?”
“正因为你是孩子爸爸,所以才更要叫这个名字嘛。”
女孩俏皮地眨眨眼睛,终于揭开谜底:“我一回家你就拿毛巾扔我,又大声发脾气,还耍性子关门上锁——当爸爸的小气得像个鬼,孩子当然要叫‘肖奇瑰’啦!”
作者有话要说:
PS。纽约宫咖啡厅是布达佩斯的著名景点之一,我去的时候没来得及造访,很是遗憾。所以,我也不知道这家咖啡厅有没有后院和收小费放行的侍应生,大家不要当真哈~~~
第58章 金属衣
从肖铎断断续续的描述中; 杨梅对他的父母有了大致了解。
“我爸家境贫寒; 靠读书出人头地,所以很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他在单位里是个工作狂; 没时间,也没精力照顾家里。我妈一辈子都在追赶他的脚步,辞职、创业、筹划上市; 全都是表面风光; 却无法让我爸多看她一眼。”
肖铎拄着拐杖,站在碧波荡漾的多瑙河边,久久未再言语。
相识以来; 杨梅从未见过对方如此落寞的背影,连忙跟了过去,为他披上外套,柔声道:“你才刚刚拆掉石膏; 不能久站。”
男人冲她笑笑,一步一挪地往回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时值深秋,万物萧瑟; 头顶的树叶都已经变黄。偶有微风吹过,林间便会发出一片沙沙声响; 宛如人的叹息。
这座公园位于多瑙河的河心岛上,经由玛格丽特桥与两岸相连,是布达佩斯风景最美的地方。
三个月的时间恍然如梦; 在杨梅的精心照料下,肖铎的韧带已经恢复。最后一次复查时,医生告诉他们随时可以坐飞机回国,只要积极配合治疗,参加明年的东京奥运会不成问题。
从塞梅维什医院里走出来,两个人感觉像在做梦一样,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正因如此,当肖铎提议沿着河岸散散步,与这座城市做最后的告别的时候,杨梅也理所当然地表示赞同。
湛蓝的天空中没有云,太阳从至高点直射,却无法驱散深入骨髓的寒意。
她坐在他身边,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已经缓和,这才继续之前的话题:“里约奥运会结束后,你长期在法国滞留,家里人都没来找过吗?”
肖铎侧首吻了吻女孩的发顶:“陆指导跟所有人说我在国外驻训,他们当然也没有怀疑。”
“驻训也有个期限吧?我看你当时那个样子,根本就是打定主意当非法移民了。”
他笑道:“我还真这么想过,可惜遇到了你。”
杨梅挺直腰杆,故作惊诧地问:“你说什么?什么叫‘可惜遇到了’?供你吃供你穿,倒成了我的错处啊?”
肖铎喜欢她这古灵精怪的模样,忍不住倾身吻住一对红唇,启齿轻噬,屡屡用舌尖抵触。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已十分熟悉彼此的身体,再不像当初那么纯情,也知道该如何回应挑逗。原本即兴的一个亲吻,渐渐演变成燎原烈焰,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方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些许距离。
微凉的清风从河面吹来,勉强抚平了体内的无尽躁动。
不远处的草坪上,有年轻人正在慢跑,还有推着婴儿车晒太阳的母亲,以及白发苍苍的爷爷奶奶,默默地分享着属于此刻的宁静。
过了好一会儿,肖铎才再次发声:“你问过我,到底喜欢你什么……其实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
杨梅挑眼看他,仿佛听到了某个荒唐的笑话:“拜托,你是肖铎,男子花剑的世界冠军耶!”
“除此之外呢?我没有学历,没有事业,只有一身伤病和一颗热爱击剑的心。在大多数女性的择偶观里,这些是绝对不行的吧?”
只见他眉头微蹙,目光游移而闪烁,充斥着极度的不自信,哪里还有剑道上舍我其谁的霸气?
杨梅注意到,肖铎一直用手撑着身子,大掌覆盖在受过伤的膝盖上,脊背紧绷成弓弦——久病初愈的身体、复杂的家庭背景、即将到来的奥运会,种种这些叠加在一起,似乎已经快要把人压垮——他正迫切地渴望得到支持。
于是,她牵起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胸口,感知着纯粹平静的心跳。
收敛脸上的笑意,杨梅尽量诚恳地表白:“为什么要为外界的评价否定自己?我的爱不需要理由,如果有,也只因为你是肖铎。”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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