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爱》第123章


许久,他低下头,说:“自尊其实可以和自卑挂钩,它很脆弱,也很可笑,它需要人处处维护,却又不想维护它的人知晓,实在是很矛盾。”
心脏刺痛,眼角泛酸,我张张嘴,想要安慰他。
他却又说:“顾小繁就是这样,邱天知道她,所以你不要告诉顾小繁邱天见过她那时候的模样,她不记得是他,那是好事。”
我咬了咬唇,答:“好。”
我揉了揉发酸的膝盖,缓缓往屋内走,没有关门。
我走到楼上,洗漱,直至开门入睡,楼下都没有声响。
我没有开灯,摸索着上了床,盖上被子,睡觉,闭上眼。
一具温暖的身体却贴了过来,夹杂着熟悉的古龙水和烟草气息,我往他怀里身体靠了靠,环住了他的腰,埋头在他颈窝。
许久,他说:“你傻啊,我怎么会放弃你?别胡思乱想,我在想办法。”
“我知道啊,你都娶我了,你才傻。”
他低声笑笑,下巴蹭到我的脸上,硬硬的胡茬刺得我生疼。
我蜷起身体,往他胸口缩,闷声说:“陈伽烨,原谅我的自私,如果你想和我一起过一辈子,一定得原谅,我……我好怕……”好怕被你丢掉。
“我好怕你不原谅我,对我没以前好。”我接着说。
“我明白的。”他将我抱紧,再抱紧,笑得漫不经心,“你是我老婆,我怎么会不明白。”
“洛川让你进来的?”我轻声问。
话刚落音,门锁传来了扭动的声音,吱呀一声,门被打开,有人踱了进来。
第七十四章
进来的人的确是我弟,从他的习惯可以判断。
他……自己拿一把椅子进门。
陈伽烨身体明显紧绷,似乎是要起来,我死死摁住了他,捂住了他的唇。
我们沉默的焦灼着,等待事态的发展。
如果……我弟走到我床前,我不敢保证,陈伽烨会不会突然暴怒,对他做出什么事来。我心里也有隐隐的害怕,害怕陈伽烨误会些什么,对我开始怀疑,毕竟……我在这里住了有半月之久。
所幸……他有椅子。
果然,他关了门后,将椅子放在我门口,安静坐下。
我甚至能想象得到他现在的样子,一定是……面无表情的,或许还双手抱胸,将腿都蜷起来,脚踩在椅沿上。
这个习惯,他自我认识他起就有了。
我刚到王家时,已经到了上小学的年纪,我爸帮我办了入学手续,我和我弟同一所学校。那时,我弟仍在上学前班,他比我提早放学,我必须要和他一起坐车回家,他就拖着他的专属椅子,在我班级门口坐着等我,一副很冷淡的样子。
我爸和老师打过招呼,也就没人撵他走,老师其实提过让他到班里面等,但他也不肯,只说:“我又不是这个班里的人。”
他生的很好,很聪明,开始时有很多人和他搭腔,他也不大搭理别人,渐渐地,别人也就不和他打招呼了。我每次下学,就想接过他的椅子,因为他那时候太瘦弱,可他不肯,于是常常是,我走的很慢,他拖着椅子与我并行。
后来……有同学觉得好笑,开始笑话我,我交了新朋友,对他说,不用一起坐车回去了,我和朋友们一起回去。他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班级门口,直到有一天……我回家看到了他脸上的伤,我听我爸说,他下学后,在学校和别人打架了,别人说了两句,他就和别人打了起来,因为他很瘦弱,所以当然武力上是他败,我不敢和他说话,他吃过饭后,就把自己关在门内不肯出来。
第二天,我们照常上学,只不过……他特意比我早起了一会,没有一起上学。我到班上后,才知道,他是和我们班上的一个男孩打了,因为那个喜欢恶作剧的男孩经常骂我:“野种。”
嗯,是野种,野种是什么呢?野种是私生子,见不得光的孩子。
那个男孩在我面前耀武扬威,说我弟怎么欠揍,不一会就打趴下了,所有人都不敢惹那个男孩,因为小孩子在智力尚不发达的时候,是以武力较高下的,那个男孩是出了名的好欺负别人。如果报告老师,会很丢脸,说不定会被揍得更惨。我胆小,不敢吭声,也不敢哭,因为男孩说,我如果哭,我弟就会被揍。
可我弟是个疯子,他连续好几天在那个男孩的手下受了伤,而我爸……那时不知怎么的,也没有去找老师协调。我每天都看得到他受伤,我每天都不敢和他说话,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对那两个字就那么介意,非要主动挑衅他。
武力征服带来的后果是虚荣心的膨胀和自大自恋和自以为是,男孩的被挑衅变成了主动挑衅,对暴力的热爱从此一发不可收拾,下学后变成了上学时。
有一天,我弟去了我班里找我,仍是坐在门口的位置等我,缘由是要一同赴宴,家里人会来接,下学后,我迅速走到他面前,要拉他走,趁那个男孩还没有出来的时候。他却转头看教室内,腿没动,我以为他是害怕的动不了了,因为我就经常这样,我试图拉他,对他说:“他还没来,我们快走。”
不知道是为什么,男孩就出了教室,冲到了我弟面前,打了他一拳,极其愤怒的样子,他又当着所有人骂我:“野种。”顺带着骂上我弟:“两个野种。”
我弟从椅子上摔下来,男孩还要去打,我看到他的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手心发痒发热,头脑爆炸,抄起那把椅子就向他砸去,半途被我弟挡住,很可惜的是……他没有挡得了,因为他很瘦弱,所以……他同那把椅子一同摔向了那个男孩。
椅子摔得四分五裂,钢钉崩落,扎进了男孩的脑袋里。男孩颅内出血,严重受伤,退了学。
后来……我们被叫到了教务处,我很害怕,边哭边止不住道歉,说不是故意的,我弟开始哭,我抱着我弟嚎啕大哭,大人们没有怪我们,反而安慰了我们。因为……所有人都明白,是那个男孩主动打了我弟骂了我和我弟,我才还手,我弟有去挡,所有的一切,都是无心之失。甚至……王家的人开始对我好,不再如从前那般,只是冷眼相待。
后来的后来,又有一天,我和我弟又要一同去一场酒宴,我弟如常坐在外面等,那天开始下雪,下课期间,我拉了我弟进班,因为我觉得外面实在太冷了。可我忘了,那天是老师的公开课,如果有别的学生进班,会有很不好的影响,同学们班级荣誉感很强,情急之下,我让我弟坐在我桌下。
他开始不情愿,别人都说他,他也便那样做了,所幸……他那时仍很小,很瘦弱,桌下完全放得下他和他的椅子。我低头看书时,瞟到了他,发现他在看我,双手抱胸的,脚踩在椅沿,垂着头,整个蜷成一团。我以为他在睡觉,但这个姿势太累,于是……我将椅子往前移了移,轻摁了一下他的头,让他枕在我膝上睡觉。他一直没动,直到下课铃声响,我喊他,却见他正抬头看我,下巴搁在我膝上,脸上仍一副冷淡的表情。
我正要和他说下学了,可以走了,他却开口说:“不被人骂了,你高兴吗?”
我有点疑惑,低头望着他,他忽而笑了,脸上有了小孩该有的天真,却是在说:“钉子扎到他脑袋里,我故意的。”
——
我弟在我房间坐了半个小时之后离开,去了自己房间睡觉,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说了句:“我喜欢以前对我不好的你,讨厌现在对我好的你。”
在黑暗中安静了一会后,我和陈伽烨讲了关于我弟和椅子的故事,陈伽烨开了灯,起床,带我离开。
我踌躇在门口,想着要不要和我弟打招呼,陈伽烨却抬脚踹了一下我弟的门,而后转头笑着说:“这不就打招呼了?”
他的目光寒锐冷冽,盯着我直打了个哆嗦,我咽下所有的话,随他一同离去,可我还是……偷偷给我弟发了个短信。
我问陈伽烨怎么会有我家里的钥匙,他说……是我爸昨天让人给的。
我问为什么,他盯着我说:“你说为什么?”
我哑然。
车刚开了不远,我弟就开车追了过来,陈伽烨骂了句脏话,加快了车速,但这也无济于事,我弟将车开的更快,两辆车很快并行,越靠越拢。
一个不要命的疯子,一个有妻子有家的男人,无所顾虑与顾虑万分,其结果……当然是肆无忌惮者胜。
我们的车在半道被逼停,我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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