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是朵两生花-唐七》唐七-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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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的暑假,秦漠带她去草原露营。她去过草原很多次,带着帐篷去露营却还是第一次。
草原入夜风大,草深的地方又有蛇虫鼠蚁,他们开车半天,找了块小山包下面的凹地。《敕勒歌》里说草原是“天似穹庐笼盖四野”,此时穹庐的边缘留下一线血红的残阳,被云絮扯开来,就像金鱼的尾巴。
秦漠搭帐篷,指挥她充气垫床,她充一会儿玩一会儿,光着脚在还没充好的气垫床上走来走去,像这是个多么有趣的游戏,其实只是因为心里高兴。这么大的草原,只有他们两个人。
秦漠搭完帐篷,无奈地看着还没充好的气垫床叹气:“就不能把力气活儿派给你。”
她就笑,颠颠地跑去塑料袋子里翻东西,举起来给他看:“我会点蚊香。”
他说:“我也会点蚊香。”嫌弃她:“有什么是你能做而我不能做的?”装作遗憾的样子:“我就像大老远绑架来个需要人伺候的千金小姐,真是一点用也没有。”
她腻上去:“我能逗你开心嘛。”
他还是嫌弃她:“你怎么逗我开心?连充个气垫床都不会。”
她惊讶:“难道不是我站在你旁边就让你觉得特别开心吗?”
他更加惊讶:“你还有这项功能?”
她捂住胸口,演得十分逼真:“哎呀,你不喜欢我了吗?你要是喜欢我,看我站在这里就该高兴呀!”
他却答非所问,坐在充好的气垫床上,似笑非笑地问她:“洛洛,你说要是我把你扔在这儿,你还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吗?”
她愣了片刻,反应过来立刻扑过去:“绝对找不到,你别把我扔这儿,我错了!”
他特别温和地问她:“哦?你错了?我怎么不知道?你错在什么地方?”
她回答得特别利索:“我不该什么事儿都不做让您伺候我,老爷,我这就去给您泡茶!”说完还真去后备箱的大包里翻酒精炉子。
她拎着小酒精炉子和一包铁观音一路小跑回来,手里还拿着个丝绒盒子,献宝似的给他看:“我在那个大包的一个小袋子里找到了这个,我没打开,这是你要送我的礼物吗,是什么东西?我最近打了耳洞,你注意到了?是要送给我的耳钉吗?”
他们的头顶已亮起满天繁星,他躺在气垫床上瞟了一眼她手中的丝绒盒子,愣了一愣:“你真是个天才,怎么找到的?”
她有点沮丧:“很好找啊,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不是送我的吗?”
他坐起来像在考虑什么事情,顿了片刻看着她:“嗯,是送你的,你打开看看。”
她惊喜地打开盒子,却瞬间定住,盒子里躺着枚小小的铂金戒指,她喜欢的戒宽,她中意的款式。她喃喃:“这是做什么?”
他将戒指取出来套在她手上:“求婚啊。本来打算回去再说的,结果被你提前翻出来了。”
她话都说不清楚:“求、求婚?”惊喜来得太突然,几乎变成惊吓,她想将戒指取下来,却舍不得:“怎么这样,我想象的求婚场景是在海天酒店最高层的旋转餐厅啊。我们一起吃完烛光晚餐,欣赏完城市夜景,然后你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捧出一大把红玫瑰,跪下来特别卑微特别虔诚地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你,我要考虑整整三分钟,让你好好担心一下,然后才告诉你我可以嫁给你。”她哭丧着脸:“这和我想象中的差太多了,这个戒指还是我自己从酒精炉旁边的袋子里翻出来的。”
秦漠打开酒精炉子准备烧水泡茶:“哦,原来你想得这么细致,要考虑整整三分钟,让我难受整整三分钟。”
她往后缩了一缩,假装恶狠狠:“今天没有三分钟了,我要考虑三十分钟再回答你。”
他丝毫没有被震慑住:“给你一分钟,不答应我就把你扔这儿不带你回去。”
她说:“你讲点道理!”
他原封不动地搬来之前她的台词,比她演得还要逼真,忧郁地问她:“你不喜欢我了?”
她说:“你……你来真的还假的?”
他看着她不说话。
她心里一咯噔,赶紧过去握他的手:“我哪里有不喜欢你!”
他说:“那你考虑好没有,要不要嫁给我?”
如果是平常,这时候她已经被哄转回来,顺其自然地掉进他的语言陷阱,就要把自己卖出去了。可今天到这一步她竟然还是很坚决,她说:“我要玫瑰花。”
他失笑:“回去补给你。”
她窝在他怀里:“还要烛光晚餐。”
他笑:“也补给你。”
她得寸进尺:“要你做的,不要在餐厅吃。”
他全盘接受,问她:“一分钟已经到了,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她不好意思地用手挡住眼睛,点了点头,又在分开的指缝间看他,嘟哝:“你看你占了多大的便宜。”嘴角却忍不住勾起笑纹。她想,其实是她占了便宜,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到底有多渴望这个人。
他俯身去吻她,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酒精炉子上咕嘟咕嘟煮着热水,夜风送来青草的芳香和夏虫的絮语。
这段爱情她从十六岁初见他时种下端倪,四年跋涉,在二十岁这一年修成正果。
七月的草原,天空澄澈,暮色安宁,漫天星光闪烁,像在黑色礼服裙摆上绣了大把钻石。
第二十五章 我把回忆弄丢了
【生活是一场战斗,某些时候爱情也是,我的对手当然不是我爱的那个人,是我自己。】
程嘉木将故事讲到这里,窗外已经华灯初上。
他所讲的这段过去就像一幕早期文艺片,跟着他的声音我似乎看到八年前的风景,那女孩扎着马尾,爱穿红裙子,学习艺术。是过去的我。
我将自己代入进那个角色,想象自己在十六岁遇到年轻英俊风度翩翩的秦漠,从此一心相许,那幕黑白的文艺片突然就变得有声有色。
我有点恍惚。
门口的店员频频朝我们看过来,程嘉木莫名奇妙问我:“她也是个文艺爱好者?这阵仗……是认出我来了?这家店还挺有文化。”
我沉默片刻,据实以告:“她可能只是好奇,这两个奇葩居然能够只点一杯二十五块钱的焦糖玛奇朵,占据他们店里最好的一个四人座唠嗑一下午。”
程嘉木垂头看了一眼面前的保温杯:“这个雪梨汁不是你点给我的?”
我诚实地告诉他:“这是外带的。”
程嘉木大怒:“你妹,一遇到你就没好事儿,我长这么大都没这么丢人过。”
我说:“那怎么办?我没提醒你点单,我以为你响应中央号召厉行节约呢。”
程嘉木在苍茫暮色中颓废地戴上他那副2009夏季新款古驰太阳眼镜:“怎么办,换家店呗,老子一生英名就毁你手里了。”
我同情他的遭遇,给他出主意:“要不这样,你待会儿结账的时候给他们比大拇指说哟西哟西切克闹,说不定就把这事儿嫁祸给藤木直人了,这样就保全了你的名誉。”
他谨慎地想了片刻,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我们摸黑换了家店,找了个最靠里的位置,点足一堆就算坐通宵也不会再遭受服务员歧视的饮品,继续没有讲完的故事。
每一段爱情都有起承转合,二十岁的我和二十五岁的秦漠也没能逃脱这个文学规律。我记得前一阵初见程嘉木时,他说他和秦漠都没能陪我到最后,这故事的结局注定是分离。
我却难以想象既然那样深爱,到底是什么原因转折了这场爱情。
我想那必然是非常命运的一个原因,绝对不可能是“出现了第三者”或“被打酱油的坏心女配阻挠了”这种庸俗的借口。
假如果真是命运,所有的命中注定和无能为力,此时的我都能够坦然接受。我等待着程嘉木为我解惑。
程嘉木叹了口气:“都是因为我,我是个可耻的第三者。”
我说:“……”
他又叹了口气:“还有秦漠表姑妈家的一个妹妹,叫郑靓靓的,经常挑事儿。”
我说:“……”
我们静坐在咖啡吧的角落,两人都半天没吭声,咖啡吧里应景地响起一首歌,歌词正唱到“所以我不再做,这第三者的第三者,我想现在的她很快乐,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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