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它总在变》第54章


警。察上来拉扯她,她想要逃跑,却被扭送进了警车,带到了派出所。
做笔录的民警是个年轻女人,因为周笙笙看起来年纪轻轻,一直在哭,他们专程找了个年轻女民警来问话,试图安抚她。
可是不论周笙笙如何说,依然没有人相信她。
女民警在多次问话无果的情况下,终于还是不耐烦了,搁下笔,合上本子,走出了办公室。她站在门口,对门外的人说:“林所长,我怀疑她精神状况有问题。”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事实!我真的是周笙笙!一觉醒来变了一张脸!”屋内的年轻女孩子情绪激动地大声哭嚷着。
林所长连同另外几个民警,站在门口一脸同情地望着她,讨论片刻,得出结论。
“把她送去精神科吧。”林所长叹口气,“年纪轻轻的就得了病,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到咱们镇上来了。”
那一天,从黄昏一直到深夜,她被无数好奇的目光注视着,任由她如何哭喊,他们都窃窃私语着:“看,这是个女疯子。”
她在派出所呆了一夜,女民警给她送吃的喝的,还有衣服被子,她一样也没动。她只是抓着女人的手,努力不让自己情绪激动,而是苦苦哀求着:“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病。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女民警温柔地安抚她:“好,好好好,我知道,我都相信。”
可她就这样走出屋子,锁好了那道铁门,转头对他人说:“真可怜,年纪轻轻,病成这样。”
周笙笙哭了一夜,天亮时,民警开车将她送去医院精神科。
她在医院接受了医生的询问,重复着她的故事,然后听见医生遗憾地告知民警:“初步判断是精神分裂症,已经有严重的臆想症状。”
她听见他们讨论要把她关起来治疗,一边治疗,一边通过寻人启事寻找她的家人。
整整一周,她被关在一片雪白的房间里,接受所谓的康复治疗,电击疗法。医生不断重复同样的问题,不断用手电照她的眼睛,不断逼迫她服用精神药物。
那些药物令她产生幻觉,天旋地转间,她看到了父母。
周笙笙无数次歇斯底里尖叫着,渴望有人能相信她,可是没有。这个镇上的所有人亲眼看着她长大,却没有任何一个人相信眼前这个年轻女孩子就是周笙笙。
直到一周后,周笙笙麻木地放弃了取信于人。
她在某个午后得到了第一次来访,隔着铁门,小窗外站着年轻的郑寻。他凝神盯着她,问:“你到底是谁?”
她还是那样悲哀地说着:“我是周笙笙。”
话音未落,泪水已然断线。
“初二那年,我把垃圾筐罩在张莹然头上为你出气,你把我当成了好兄弟。初三那年我陪你会考作弊,你把纸团扔给我,结果扔到了监考老师脚底下,差点读不了高中。我们一起读高一,一起打工,一起——”
她是那样淌着泪,声音沙哑地重复着他们的过去。
郑寻打断她的话:“我知道了。”
她原本都不抱任何希望了,却因这句话陡然间睁大了眼睛,那双眼睛充满血丝,却又亮得可怕。
两天后,她趁着在院子里做体力康复训练时,头也不回从医院逃离。
她不顾一起跑回了家,拿出全部的积蓄,拔足狂奔到郑寻家门口:“跟我走吗?”
那一天,是她作为小镇叛逆少女周笙笙的终点。
她得了一种怪病,直到几个月后才终于确定,每到下雨,她都会换一张脸,一张陌生的,可怕的,她永远无力左右的脸。
第44章 风波迭起
世人皆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周笙笙也不例外。
八年了,距离她在小镇过着乏味平淡的日子已然过去八年,其实纵观人生,一辈子也没有多少个八年。
当伤春悲秋变成了过去,自我愈合成为了本能,她终于也学会带着自嘲的精神去面对一张又一张突如其来的陌生面孔。
只是有的伤口虽然不碰,但疤痕犹在。她始终说不出口她变脸这个秘密,因为往日历历在目,心底最大的恐慌不过如此,她真的无法再一次面对被所有人戳着脊梁骨,然后送进精神科的结局。
她受不了昔日的熟人用看待疯子的目光看待她。
尤其不能接受的,是那样的眼神来自陆嘉川。
*…*
周三那天,周笙笙在本市的报纸上看到一则新闻,说是一户人家失散三年半的孩子找回来了。
新闻上简要地提到,那名男童当年被遗弃在天桥下,不知是哪位好心人收养了他,还将他养得健康茁壮。而那位好心人打电话联络上孩子的爷爷奶奶后,将孩子留在了警。察局门口,悄无声息就走了。
孩子的家人在报纸上呼吁,希望那位好心人能够露面,他们愿意将这些年的抚养费加倍偿还,权当酬谢。
周笙笙站在小区的报亭边,愣愣地看着这则新闻,很久都没说出话来。
也因此,她连刚从楼道里走出来的陆嘉川都没注意到。
陆嘉川倒是一走出来就看见她了,那女人拿着报纸不知道在发什么呆。自她搬来以后,对他的骚扰真是刻骨铭心,他步伐一顿,恨不能扭头就走,避开这尊大佛。
奇怪的是,那个就连他出门到垃圾都能准确无误跳出来插一脚的女人,这一次就连他从她身边走过都没有看见。
陆嘉川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轻手轻脚、疾步前行的举动有些可笑。
可是,她在看什么?
他微微侧目,注意到了报纸上方醒目的标题,以及她盯着发愣的社会版块,心想,不过是每日常见的社会新闻罢了,那样的表情似乎太过夸张了吧。
只是一个每天约他倒垃圾的女人,忽然因为一份报纸就把他当成了透明人,这样的前后反差未免太大。
陆嘉川查完房后,坐在办公室打开电脑,余光瞥见手边新到的报纸。
顿了顿,拿起来,翻到了她看的那一版。
没一会儿,有人敲门。他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个年轻护士。
新面孔,总共也没见过几面,应该是上个月刚来的护士。姓什么他都不记得了,但看这年纪,也不是刚毕业的,约莫是家里有关系,从别的科调来了眼科。
“有事?”他合上手中的报纸,扫了一眼护士胸前的牌子。
叫张莹然的护士站在门口望着他,面上微微发红,露出小白牙甜甜一笑:“陆医生,糖糖今天眼睛发炎,不太舒服。张医生去看了看,可是糖糖哭着嚷着要找你。”
“我知道了。”他微微点头,起身朝门外走。
擦肩而过时,张莹然闻见他身上干净好闻的味道,手背被他的白大褂轻轻一扫,酥酥麻麻,叫她连心都跟着痒了起来。
她小步跟在他身后往儿童病房走,经过护士站时,那几个护士对她挤眉弄眼的。
陈护士笑嘻嘻做口型:“拿——下——他——”然后是一个双手握拳的加油姿势。
她弯起嘴角,无声地点点头,回头再看陆嘉川的背影,心里仿佛喝了蜜。
陆医生长得真好看,她来眼科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他了。起初还担心他在眼科这么多年,会不会早就名草有主了。她这么一个新来的,费了好多老爸从国外带回来的巧克力,才迅速融入护士站那群没眼界的女人里,打听到了有关于他的巨细靡遗。
还好,他单身这么多年,听说也从不出去乱来,简直就是为了迎接她的到来。
再看一眼护士站那群女人,她觉得,自己根本就是胜券在握。
*…*
糖糖前一阵做了眼部修复手术。她是在几个月大的时候发生车祸失明的,如今长到六岁,因为伤痕对容貌有一定影响,所以又做了修复手术。
起初陆嘉川以为她是发炎了,所以才会难受得哭,但快步走进病房后,才发现她只是耍了个小聪明。
他蹲下身去,戴好一次性手套,揭开纱布仔细查看,片刻后:“没有发炎。”
他换了纱布,重新上药,看见小家伙嘶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说吧,早上为什么哭?”他斜眼瞥她,贴好胶布。
小家伙老老实实站在他面前:“就,就是想你了。”
怕他责备,她还很小心地加一句:“不只是我,小丁也想,浩浩跟天天都是。”
“想就告诉护士姐姐,为什么要撒谎?你说眼睛疼,张医生还以为是发炎了,急得不行,偏偏你还不让他看。”陆嘉川的语气有些严厉。
糖糖低头揪着衣服,肉呼呼的小手绞啊绞,半天才憋出一句:“周姐姐说你前阵子生病了,我们都好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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