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小姐姐》第55章


累是累了点,但薪水多,小费也给得多。
做了大半个月后,高考成绩下来,和本科线差了三四十分,邵河也不在乎,继续工作。
然后,邵河遇见了徐美茵。
再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午夜梦回,辗转反侧,他总是能回想起那一天。
灯光昏暗迷离,影影绰绰落在她脸上。
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纤细如蜻蜓般的身体,酒红色短发,尖细下颌,哥特式浓妆。
明明很柔弱,却给人一种倔强的美。
邵河那时管理的是一楼卡座附近,刚收拾完酒瓶和烟灰缸,一抬头,就看见了这样特别的美人。
她同学校里追他的女生不同。
也同这里的女客人都不同。
就像是一朵甜美到腐烂的花,又像是脆弱却奢靡的黑色丝绒,只轻飘飘一个眼神,便诱人至极。
他被引诱了。
一连几日,丝绒小姐都过来。
阴差阳错的,二楼缺人,邵河刚好被调了过去。
他进去送酒时,她正窝在沙发里吞云吐雾,吊带裙领口压得极低,细长的带子慵懒地挂在清瘦肩头,一俯身,白嫩胸口露出大半。
是平胸。
一览无余。
按理说没什么可看。
但邵河明显感觉自己呼吸急促,心跳如擂鼓,一股莫名的火从胸口窜到腹下。
热得惊人。
一向冷傲的少年就像突然间情商变为负值,面无表情的脸上染了红,颤抖着手用起子打开酒瓶。
他能听见她咯咯咯的轻笑声,还能感觉到她握住自己手时的滑腻触感。
酒开了,手松了,可余香还在。
再次碰面仍是在包厢。
离开时,她冰凉的手臂忽然环住他精壮的腰,问他愿不愿意陪她。
然后是酒店的十八层,顶楼。
落地窗外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车流如织,霓虹灯沉在钢筋水泥中,喧嚣又寂寞。
她的吻落在他的嘴唇,继而下滑,包住他喉结,舌尖轻轻舔舐。
邵河以为这便是极致了。
他也亲吻过女孩子,但从没这么刺激过。
因为生涩,他下意识便要推拒,但显然对方不肯放,像一只小兽般把他凶狠地抵在墙角,血一般红艳的嘴唇用力吮吸他的脖颈,右手飞快地褪下他的腰带,细长的手指探了进去。
手势灵巧、熟练。
扇子般的浓密睫毛掀起,或许是灯光的原因,她的瞳仁呈现出一种琥珀色。
眼神里有一种孩童般的单纯。
如同渴望玩具或者糖果。
高大的少年很快有了反应,但却克制着,始终没有动作。
她抬起脸,看见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微微绷紧,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眼神里却透着几分特别的火热。
这种神情取悦了她,她蹲下来,低下头。
像是一场难耐的角斗,英俊的少年终究溃不成军,大手钳住她下颌,深深吻了上去。
从卧室到浴室,从墙角到大床再到落地窗前。
汗水,喘息,肌肤相贴。
她在这方面需索无度,叫声甜美娇嗲如少女,姿势却魅惑老练如荡·妇。
少年初识滋味,从最初的莽撞到游刃有余。
他们在酒店里共度了三天三夜。
*
自那之后,邵河的魂魄被抽走了大半。
一颗心都悬在徐美茵的身上。
他太喜欢她了,想把这世间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在Blood拼命工作,从早忙到晚,日夜颠倒;听闻了她的家世,知道了她的背景,更是要努力。
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他要娶她。
甚至当他得知她溜·冰时,他也从未改变过这一想法。
他要帮她戒毒。
那天,她赤·裸着坐在公寓冰冷的地板上,酒红短发稍长长了一些,垂在锁骨边,抬眸看他,“那你试试啊。”
难得没有化妆,一张素淡的小脸更如幼童,眉眼细长,鼻子嘴唇小巧,干净的没有任何欲望。
语气平静,但其中的痛苦让他不忍。
邵河眼眶忽然红了。
他蹲在她面前,结实的手臂环住她羸弱的身体,头埋在她颈间,“好,我试试。”
但这种东西哪有试试一说。
从此之后,他同她一起坠入地狱。
溜·冰让人亢奋,邵河还有最起码的底线,但随之和她走得越近,越了解她生活的糜烂。
她有一只极漂亮的冰·壶,形状似传统龙舟,做得晶莹剔透,阳光下一打,还泛着晶亮的光。
不知情的人只当是件精美工艺品。
怎能联想到,四五人共同溜·冰时的罪恶。
他深陷泥潭囹圄,还一心一意想着拯救她,娶她,同她过寻常的日子。
但那边,却根本没有回应。
她沉醉于这种刺激又混乱的生活。
爆发渐渐而起。
邵河愈发感觉到力不从心,自制力变得极其薄弱,脾气暴躁,心绪烦乱。
一直到八月,盛夏。
邵淇请假回来,她没有责怪他落榜,也没有责怪他不努力,甚至根本没有提高考这件事,只静静地陪在他身边。
一起吃饭,一起看球赛,一起打篮球。
她还学着玩他爱玩的电脑游戏。
就像小时候一样。
他看着邵淇日益憔悴的面容,心中涌上一丝懊悔和愧疚。
这世间除了爱情,还有其他。
他去复读了。
复读前一天,去照相馆拍下那张合照。
踏进复读班,拿起先前的高中课本,重新学习。
一切那么崭新又那么陌生,像是一个注定的轮回,他靠在课椅背上,手里转动着中性笔,看着白炽灯光下试卷上的数学题。
他能闻到课本上的油墨味道,窗外清淡的茉莉花香,和前排女生马尾发梢上洗发露的味道。
老师的讲题声和记笔记的沙沙声混杂在一起。
那么美好。
仿佛才刚刚开始。
戒烟戒酒戒毒戒她。
前两者容易,后两者却难。
英语课上到一半,邵河突然感觉浑身无力,习题书上的英文字母都变得扭曲混乱。
头剧痛,像有只钳子一下下夹断他的中枢神经,血管里爬满了小虫,慢慢啃噬着他酸胀的肌肉。
浑身上下又冷又热,T恤背后被汗水浸湿,握笔的右手克制不住地颤栗。
好难受。
中性笔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他手指插进发梢,用力揉捏头皮。
后面有好心的男生敲他的后背,“喂,你怎么了?”
一层层汗水渗出,整件衣服都被湿透,前排女生也发觉不对劲,关切道:
“你生病了,没事吧?”
眼见四周同学纷纷往这边看,邵河心里烦躁无比,胸口涌上一股无名怒火,将课本狠狠摔在桌上,“关你们屁事!”
他站起来,从教室离开。
坐在男厕逼仄隔间冰冷地板上,心跳飞快,视线渐渐模糊,呼吸粗重,有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会猝死——不过这样也好。
但,没有。
有电话打来,往常普通的铃声现在却刺穿耳膜,他捂着脑袋接起,是鑫子的声音。
邵河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但他醒来后,处于熟悉的豪华公寓。
身体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那种痛苦和折磨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愉悦和亢奋。
面前的女子在冲他微笑,酒红色短发一如过去般魅惑艳丽。
他把她纤细如芦苇般的双臂扣在身后,半跪在柔软的沙发上,一次次挺进,不知疲倦。
听见她小猫一般娇媚的叫声,挠人心肺,他大脑里有烟花炸开。
他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清醒过来后,邵河看见了低矮桌子上的注·射·器。
他跪在地上,心如死灰。
这同口服不一样,冰·毒本身具有强烈毒性,口服可以通过肠胃消化,再随之血液流入大脑,作用是相对迟缓的,有一定的缓和作用。
但注射是直接从静脉血管进入,就像一下子摁了加速键,那种突如其来的强烈快感——短暂,却令人疯狂。
邵河不知她为何要这么做。
或许,是单纯想把他绑在她的身边。
重新陷入过去的怪圈,他拒绝,克制,却又一次次被痛楚所逼迫,低头折服。
最后一次,是在车上。
从Blood离开,被她带到个溜·冰的地方。
已是十月,初秋。
邵河疲倦地倚靠在车上,车窗外是高大梧桐树,道路两侧堆积着金黄落叶,风一吹,卷着枯黄叶子打着璇儿坠下。
一种秋日独属的静美。
他歪头看着,忽然笑了笑,心里竟滋生出了希望。
想回到过去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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