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深处有人家》第65章


袁飞飞不咸不淡道:“亲事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总这副态度。”
张平放下筷子。
【你对成亲感兴趣?】
袁飞飞:“啊。”
张平低下头,拾起筷子,又给她夹了快肉片。
袁飞飞道:“不喜欢我就帮你退了婚事。”
张平一直没有看袁飞飞,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
那天过后,袁飞飞又不回家吃饭了。
终于,过去了一年多,在来年入秋的时候,张平对袁飞飞说,想把她嫁给裴芸。
袁飞飞的个子窜得老快,十四岁的年纪,细长的一条,已经比凌花高了。张平同她说这个的时候,她正在屋子里算账,听完她头都没有抬,只说了一个字。
“好。”
张平等了一年多,也没有把屈林苑口中的女娃的“通病”等过去。他想用成亲让她开心些,但事后看来,他又做错了。
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张平只懂得了一件事——那就是只有袁飞飞愿意,否则他不可能让她看自己一眼。
他之前本以为,他也可以哄好袁飞飞。因为袁飞飞讨好他是那么的容易。
可他错了。
张平对袁飞飞说完这个消息后离开,袁飞飞停下手中的笔,看着纸面上记得密密麻麻的账,半响笑了出来。
她放下笔,直奔金楼。
这一年金楼生意慢慢恢复如常,金家难得消停了一会。裴芸接手金楼,明里暗里被凌花帮衬着,也算是步上正轨。
他还是住在原来的院子,原来的房间,楼里的花娘不得踏入。凌花因为地位特殊,裴芸并没有做过多的要求,但是凌花和他之间像是有种莫名的默契,就算裴芸不说,凌花也从不涉足裴府。
袁飞飞从楼下上来,在小厮的惊讶中推开房门。
裴芸正坐在桌子前看书,还没来得及转过头,一个巴掌就扇了过来。
裴芸什么都做不得,结结实实地被扇了这么一下,顿时头晕眼花,从凳子上载了下去。
门口的小厮吓得魂飞魄散,就要叫护院来,裴芸厉声道:“闭嘴——出去——!”
小厮缩着头关好门。
袁飞飞看着裴芸从地上站起来,左脸上红肿起来。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对袁飞飞道:“好久没被你打了。”
袁飞飞:“感觉如何。”
裴芸挑挑眉,“还撑得住。”
袁飞飞:“你知道我为何要打你。”
裴芸笑了,道:“当然知道,这都猜不到,我白同你认识半辈子。”
袁飞飞:“别想了,不可能。”
裴芸:“可不可能先不说,你吃饭了么。”
袁飞飞看着他不说话,裴芸来到桌边,指了指桌上的点心盘,道:“你饿了的时候习惯抱着手臂站着。”
袁飞飞走过去,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嘴里。她看了一眼裴芸放在手边的书,冷笑道:“都做妓院老板了,你还看什么书。”
裴芸双手放在腿上,微仰着头看着袁飞飞吃东西。
“儿时我总想,只要心志坚定,便可按自己的道路走。现在长大了,我才知道还有一个词叫‘世事无常’。不过,我心底珍藏的东西,谁也不能夺走,命运也不行。”
袁飞飞半块点心窝在了嗓子口,一股酸意涌了上来。这甜甜的糯米糕,越咽越难过。
裴芸站起身,抱住袁飞飞。将她的头按在了自己肩膀上。
“哭吧,我不看。”
第五十四章
那一日,袁飞飞最后跟裴芸说;你愿意等就等吧。
说完她便离开了。
再往后的日子;更加的平淡如水。袁飞飞跟裴芸借了不少银子。裴芸没有犹豫地借给她,问她要这么多钱有什么用。袁飞飞没有细说;只告诉他早晚有一天,连本带利一起还他。
那时,离袁飞飞十五岁生辰,还有半年不到。
最先发现不对劲的;是凌花。有一次,袁飞飞找她闲聊,凌花突然问她,是不是要走了。
袁飞飞一愣,笑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凌花道:“女人瞧女人;总是准的。”
袁飞飞放下手里的玩件,对凌花道:“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凌花:“你要去哪。”
袁飞飞:“不清楚。”
凌花掐了她一下,道:“还回来么。”
袁飞飞:“不清楚。”
凌花气得跳脚,揪着袁飞飞的耳朵骂她没良心。袁飞飞道:“我走了你该高兴才对。”凌花神情一僵,冷哼一声,道:“走不走都一样。”
袁飞飞把她的手从自己身上拿开,道:“凌花,我爹以前是个神棍,他算我命的时候,曾对我说我是阴火命,狼子野心,记仇不记恩,我从前对他的说法没有在意过,现在想来,他说的不无道理。”
凌花少见袁飞飞这么正经的表情,她坐到袁飞飞面前,道:“究竟怎么了。”
袁飞飞道:“他待我好,一份恩德本来我一辈子也还不完,但如今我却发现我心底的仇已经快要盖过那份恩情。我得在开始恨他之前,离开这里。”
凌花双目含情,轻声道:“是那个男人么。”
袁飞飞看向她。
凌花:“那时我就该看出来了。”她趴在袁飞飞的胳膊上,轻声调笑道:“那男人初看没什么,但瞧久了,别有一番味道。你眼光不差。”
袁飞飞冷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凌花:“你做的决定,我不会干涉,我只要求你,走前来看看我。”
袁飞飞道:“现在还走不了。”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低声自语道:“走前,我还有几件事情要做。”
至于袁飞飞口中的事情是什么,凌花没有问。她知道就算她问了,袁飞飞也不会说。
时光荏苒,繁事缠身。
有些事难以改变,有些人又不愿安于现状。
袁飞飞只有一次,亲自去找刘氏,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坐一坐而已。半个时辰后,张平偶然遇见,他连忙拉着袁飞飞回了家。
袁飞飞问他。
“你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
张平没回答。
袁飞飞道:“张平,下个月我就满十五岁了,我要你为我准备一样东西。”
张平看着她,袁飞飞冲他轻笑道:“嫁妆我自己有,你给我准备红盖头就好。”
张平红着眼点了点头。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准备,又怕弄差了让袁飞飞不高兴。带着银子,写好字,一连找了七八家店铺问询。
店里伙计都说嫁衣和盖头这些都是姑娘家自己准备的,尤其是盖头,只是一方布而已,哪有什么卖的。
张平买了最好的料子,回家给袁飞飞裁盖头。
他住在偏屋里,油灯昏暗,照在红色的布料上,艳得像血一样。
张平拿了剪子,又拿了小刀,来来回回裁了数块,总觉得不方正,最后一个人坐在板凳上,弄到天色既白,周围的红盖头铺了满满一地。
张平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尖上染了些红色印记。
他扔了最后一块布,决定再去买。袁飞飞拦住了他。
“这个就行了。”袁飞飞从地上随手捡了一块布,揣进怀里,道:“我去找人缝一缝。”
她从门口出去的时候,张平还坐在板凳上,他逆着屋外的阳光,探出手,在后面紧紧揽住袁飞飞的腰。
袁飞飞转过头,“怎么了。”
张平一夜未眠,身形憔悴,他似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听见袁飞飞的话,连忙松开手。
袁飞飞弯下腰,看着张平的眼睛,轻声道:“老爷,要么不成亲了行么。”
张平果断摇头。
袁飞飞站起身,离开了。
张平对成亲礼节知之甚少,多次问袁飞飞用不用请一个司仪来,袁飞飞说不用,她都清楚。
【丫头,你是正经的好姑娘,一定要他规规矩矩的来迎娶你。】
袁飞飞
但张平是完全相信她的,他静静地等着那一天的来临。
在袁飞飞生辰前一晚,张平张罗了一桌精致的饭菜为袁飞飞庆祝。袁飞飞也难得地听话在家老实待了一天。
夜色降临,张平穿着得体,把饭菜摆好,又舔了不少糕点。袁飞飞看着桌面,道:“难得啊,你也会买酒。”
张平哂然一笑,把酒倒满。
袁飞飞接过,冲着张平端起来,道:“张平,这是第一杯。”
说完,她一饮而尽。
张平没懂,不过也顺着她喝了下去。他酒量不好,喝得十分费力。
袁飞飞拿过酒壶,又斟满,对着张平道:“这是第二杯。”
张平第一杯酒喝得太快,有些冲头,他咳嗽几声,对袁飞飞比划道——
【还是先吃菜吧。】
袁飞飞拦住他拿筷子的手,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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