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芳记_绯希》第43章


最看不上纨绔习气——虽然之恺早已收敛许多。
之恺并不与他们争吵,只是就事论事,毫不退让的坚持自己的意见。
场面一时便有些混乱。
一直没有说话的吴仁邦终于蹙着眉头走上来,沉声喝道:“好了,都少说两句!”
他冲之恺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先不要说话。
方才的争执,吴仁邦听得很清楚,各人都有各人的道理。然而作为镇守南疆的最高主帅,这样事关成败的重大决策,他必要谨慎斟酌,绝不会轻率的作出决定。
况且,此刻的之恺,的的确确是人微言轻。不管在理与否,强词争辩都绝非是件好事,只会给人落下个逞强好胜、喜出风头的话柄。
“我觉得,二殿下说得有理。”
吴仁邦讲话声若洪钟、气势沉沉,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只听他缓缓道:“用兵本就该扬长避短。加林城地势险阻守卫坚固,若强行攻之,我军必会大量伤亡,战斗也会旷日持久。而南浦城却是敌人的巢穴,头目都集聚在那里,且以我军的实力,集中火力拿下,也并非难事。如此一来,管它什么加林城,还不都是囊中之物么?”
一席话娓娓道来,将领们虽还有些窃窃议论,却也并无人再高声反对……最后,经过一番激烈商议,吴仁邦决定兵分两路,水陆并进。由吴仁邦率陆军主力进攻南浦;左卫中郎将王淮率两万水军朔江而上,自侧面对南浦形成夹击。
然而正在这时,却有人急急上前报告,说王淮在先前渡海时身染风疾,眼下正卧床不起。
事发突然,众将领都甚感错愕,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吴仁邦站得远远的,将众人的反应观了个遍。半晌,他拖长了声音,阴阳怪气的叹道:“罢了罢了,廉颇老矣!”
众人又一次齐齐转头看他。
吴仁邦面上挂着捉摸不定的笑意,一边遗憾的摇头,一边踱步到之恺身旁站定,郑重其事道——
“我提议,由二殿下临时代替王淮,统领水军渡海,与我陆军在南浦城会师,共同抗敌!”
众人先是一怔,旋即哗然。
葱山道行军总管程佑成气得直翻胡子,拍案直言吴仁邦想法荒唐,用人不问德才。又毫不留情的指出之恺既年少,亦无为,根本力不能任!怎能因其身份特殊,就贸然将两万水军将士的命运,交到他手上?
不少脾气耿直的将领,也纷纷附和程佑成,竭力反对。纵使吴仁邦再能言善辩,一人舌战群英,也不免有些寡不敌众……
“诸位将军!”
正僵持不下时,一直沉默的之恺忽然上前两步,面向众人肃色道:“今日承蒙吴将军力荐,我便也欣然领命。在此,我愿当着诸位的面,立下军令状,誓与两万水军将士共抵南浦。如若不能,听凭军法处置。”
语气平和,却坚定无比。
帐中一时静了。
他刻意放低了姿态以示谦卑,将一身锋芒傲气尽敛于内。那眉梢眼角的深峻之色,竟不由得令人想到了他的父皇……
众将领一时竟有些被震慑住。
吴仁邦满意微笑,缓步走到他的面前——
“军中无戏言,殿下想好了么?”
———
三日后。
天色刚蒙蒙亮,江面上,隐隐只瞧得船帆千里,旌旗蔽空。
斗志昂扬的将士们举杯豪饮,之后,便是鼓角齐鸣,整装待发。
吴仁邦从将领中走出来,按原先的部署,他将率陆军主力由陆路直袭南浦。只是此刻,他打算——先送之恺出发。
这三天,吴仁邦跟之恺传授了些用兵之术,以及战场的应变之道。之恺灵性颇高,一点即悟,便能融会贯通,大大出乎吴仁邦的意料。
吴仁邦侧目望了之恺一眼——他此刻一身戎装,正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眼里闪着期待而兴奋的光芒。
战船近在眼前,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都停下了脚步。
之恺微笑着转身,“就到这里吧,吴将军,南浦见。”
吴仁邦颔首,复又叮嘱道:“记住,你带的兵力并不太多,万一遇扶桑水军伏击,尽量避免正面交战。”
之恺郑重点头,“吴将军也保重。”
……
渡海水军共计舰船一百七十艘,军力约两万。因水路便捷通畅,这支舰队还需负责陆上部队的辎重运输,每艘船的军事力量反而较小。
而之恺的主要任务,便是率领这两万大军溯江而上,尽快抵达新罗首府南浦城,与吴仁邦的陆军主力会合。
顺利的话,四五日即可抵达。
然而,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
出发后第二日,两万大军还没驶到入海口,便在赤海123言情一带,碰上了刚巧也抵达此地的扶桑海军。
扶桑海军此行集结重兵,正是要前往朝廷军先前所在地——崖州城,准备倾举国之力重击朝廷军。
只是扶桑探子的情报水平显然不怎么样。朝廷陆军主力在一天前已浩浩荡荡的离开崖州,前往南浦。而整个扶桑军队上下,竟是浑然不知。
直到与之恺率领的两万水军在123言情对峙时,扶桑人方才后知后觉,明白这回是白跑了这一趟……
望着面前区区一百多艘舰船,扶桑人一肚子舟船劳顿的怒火,顿时找到了宣泄之处。
这一支扶桑军队,在国内素有水上善战之名,有战船五百余艘,军力六万余人。
扶桑国最骁勇善战的主力尽数在此……
这不是伏击,而是扶桑倾举国之力的进攻!
之恺沉默的立在船头,盯着前方看了好一会儿。
旁边早有副将焦虑难安,“殿下,该怎么办!”
之恺深吸一口气,侧首往他肩上重重击了两下——
“没办法了,拼命吧。”
☆、第39章 全胜
之恺遂下令布阵,一百七十艘战船立刻列出齐整的战斗队形,严阵以待。
朝廷军也不是没有优势,战舰均是松木巨船,高大结实;而扶桑所用的竹木船,体积要小许多。便是隔船相战之时,扶桑的倭刀虽锋利,也难敌朝廷军的长矛箭弩。
然而,对方的军船数量却是三倍还多。
之恺本是冲锋在最前,无奈在扶桑来势汹汹的接连猛攻之下,中间的主力舰队很快被逼得连连收缩。情急之下,之恺果断指挥船队变换阵形,分为左右两队,以侧翼舰船应击敌军主力冲锋,迅速合拢形成包围之势。
狭窄的水域里,扶桑军的舰船相互碰撞,无法回旋,立时便大乱。
然而对方毕竟人多势众,前仆后继,蜂拥而至……一整日激战下来,自然是扶桑人船折损居多。
只是杀敌一万,却也自损三千。
朝廷军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本来人数就远少于敌方,如此一来,更是元气大损。
天色渐渐沉下来了……
正在双方都疲惫不堪之时,扶桑的第四批援军到了……
这两万兵强将勇的援军,与先前的五六万扶桑主力顺利集结,无疑得让兵力本就明显劣势的朝廷军雪上加霜。
之恺见势不妙,大喊一声:“撤!”
朝廷军旋即调头后撤,阵列齐整,迅速退出十余里开外。
扶桑舰队起初还不远不近的追着,然而没跟多久,便也草草的停下,就地驻扎下来……
夜幕下的江面一片漆黑,扶桑数百只小船挤在一起,舰影绰绰,宛如鬼魅。
之恺静静立在船尾,远远的眺望……
敌军并未穷追猛打,大约也实在是疲累。这一夜休整过去,便是养精蓄锐,以利再战。
明日……必定又是一场恶战…
………………
之恺在外面一直站到半夜,回去时只见门外身影肃肃伫立一人,正是严逸。
他掀了帘子钻进舱里,头也不回的问:“什么事?”
军中条件简陋。即便是将领所居的舱内,全部物件,也仅仅是一桌、一榻、一烛台而已。
严逸走上前去,点亮烛灯。
“今日你下令撤军,军中老将颇有微词,都说你贪生怕死。”
“随便。”之恺冷哼一声,往榻上长长躺下,“让他们说去吧。反正以卵击石这种蠢事情,我做不出来。况且,今日如此困境,将敌军牵制至此,已大伤元气了。”
严逸道:“牵制归牵制。自古以来的战役,被记录下来的,只有最后的成败……败了就是败了。全军将士们当初是如何的浴血奋战、拼死抵御,到最后,史书上只会说,某年某月,这一支水军在此地被倭人全军覆没——就写这一句而已。”
之恺沉默了好一会儿,两手枕在脑后,闭着眼微微点头,“我知道。我必须要赢得胜利,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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