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去冬尽》第21章


比起坐陈傲的车,岑矜还是拉着苏晓选了褚再清。因为和褚再清交锋,她能使劲地戳他心窝子,而陈傲,她就算争赢了,她也伤不了他什么,反倒是尽数反弹回了自己身上。
四人去了A市的一家酒吧。酒吧是走情怀风的,不像传统那样劲歌热舞,吧台对面的舞台上只有一个人悠闲自在地唱着民谣小调,轻柔的女声低吟浅唱沁入心里。
岑矜要了一杯果酒,抿一口,甜腻的果味几乎盖住了酒味,不过这正和她意,她不是贪杯的人。那边苏晓是需要经常应酬的人,要的一杯浓度甚高的鸡尾酒,据说是表面看与果汁无异,入喉却是火辣辣的。
陈傲看着苏晓这么有劲,不甘示弱,准备来杯更烈的,然刚说出一个字就被褚再清用眼神瞪回去了,“来两小杯啤酒。”
陈傲拗不过,只好掏了支烟出来,在褚再清说话之前,他先起身,“得,我出去抽,您什么都别提醒,二手烟我懂。”
陈傲走后,褚再清定睛看向对面,眼神无意扫过岑矜的杯壁,上面没有口红印。
“经常过来这?”褚再清这话不知对谁说的。
苏晓觑了一眼岑矜,她正沉浸在歌声中,似没有听见。于是,她接下了话头,“工作之余,总要给自己找点乐子。”
褚再清点头,“懂生活。”
估摸台上的人唱累了,用音响放了首苏联风的纯音乐,自己下台了。岑矜这才回过身来,坐正。
“苏晓,以后有这样的地记得多给我推荐。”岑矜连着听了几首歌有点兴奋,喝了一口果酒,脸颊上泛起了一丝红晕。
“没问题,下回还有酒推荐给你呢。”苏晓举起酒杯和岑矜碰了一下。
“不同口味的果酒。”岑矜吐了吐舌,略带自嘲。
褚再清瞧着这画面,没打扰两人聊天,把手边的啤酒推至一旁,起身去吧台处要了一杯凉水。坐下后喝了一大口,胸口窜起那一股火这才压了下去。
陈傲去的有点久,回来时身上浓浓的烟味熏得呛鼻,而他本人却是不没知觉的,只是注意到了褚再清那一口没动的啤酒和他手边的那杯水,“哥,跟我玩清心寡欲呢?这里就算再卖弄也是酒吧。”
“回去得开车,不然怕不安全。”褚再清这极正常的一句话,落在岑矜耳里就不是那意思了,早在没多久,她可是问过某人开车安不安全的。
“褚医生尽管喝,我们回去也不是非得坐您的车。”
围着桌子坐的四人一瞬间安静下来了,就看见褚再清神色莫辨地盯着岑矜看了几秒,然后缓缓地端起那杯的啤酒喝了一口,然后未说只言片语。
这方褚再清放下杯子,岑矜就端起自己的果酒喝了一大口。喝了酒的岑矜眼睛亮晶晶的,如一汪清泉,慑人心魂。
褚再清说不清当年是怎么看上岑矜的,就像他现在说不清为什么只要岑矜这样看着他,她说什么他都想答应。
接近十点半,一伙人散了。
这回岑矜没倔,乖顺地同意坐褚再清的车回去了。苏晓就由陈傲送回去,他俩上车前,岑矜嘱咐了陈傲三遍,一定要把苏晓安全送到家。苏晓早年也听过陈傲远播在外的花名,但不同于岑矜对他的态度,她曾经欣赏过陈傲。
陈傲在学校画的每一张宣传板,她都去看过。好几张宣传板摆在一起,她能很清楚的分出哪张是陈傲画的,她觉得那些画板是带着他自己独特的个性在里面的。
“行了,我可不是只练过二胡的,跆拳道也是耍过几年。”苏晓宽慰岑矜,和她挥了挥手,上车了。
而陈傲听到苏晓说她自己练过跆拳道,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真练过?”
苏晓唔了一声。
“苏姑娘,您放心,保证不少您一根汗毛的送到家。”陈傲脚抖了一下,车子刷地飞出去了。
看着陈傲的车子开出去,岑矜站在原地撇了一下嘴,信他有鬼。
褚再清是和陈傲一起去取的车,陈傲比他先出来,等他再开出来时,门口两辆车堵在一起了,耽误了一会。这会出来,隔了老远就看见岑矜独自站在路灯下的身影。
停车,褚再清倾身为岑矜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岑矜来时是拉着苏晓一起坐在后面的,这回只剩她自己了,理应坐到前面去的,可是她那股别扭劲又上来了,不想和褚再清并排坐着。
“坐到前面来,坐后面真拿我当司机了。”褚再清的声音里带着微微地无奈。
“不可以吗?”
“也是可以,但我答应过某个蹲在马路边的小姑娘只当她的专属司机,主职男朋友,兼职司机的那种。”车内的光在褚再清身上镀上了层柔和。
“那个小姑娘早就不想要了。”
“可我知道除了我,她还没有找着其他的。”褚再清下车,捉住了岑矜的手,“你如果现在还想要,我还是答应你。”
岑矜表情出现一丝松怔,滞了三秒,她开始挣脱,“我不想要了。”
褚再清没有勉强,依言松开了手,转身上了车,岑矜随后还是坐上了副驾驶。褚再清开车很认真,自从上车后就没再说话。车内很安静,岑矜靠在椅背上感受这个时刻。虽然只喝了点果酒,她还是觉得有些燥热。摇下车窗,泄开一小条缝,冬春交际的风带着迷人的气息,不知怎么地让她想起那年夏天的热风。
大一暑假,岑矜报考了驾照。科目二考了两回还是没有过,考完出来,她蹲在马路边就哭了,哭得稀里哗啦。
她给褚再清打电话,话都讲不转。电话那头的褚再清正在实验室帮老师做实验,接到电话,他走出实验室走向走廊的尽头。听了一会,听得眉头紧锁,抬头正好看见一个窗户口,看进去里面摆满了病理标本,用福尔马林泡在一个个玻璃瓶里。他叹了一口气,扯掉实验专用的帽子,“那别考了,我以后当你的司机。”
“可是,我报名费交了好几千快钱。”岑矜扯了一根路边的小草在手上把玩,想想作势又要哭了。
“岑矜,你知道我们的大体老师是怎么来的吗?”褚再清兀地变得凉飕飕的。
“褚再清,你还配当男朋友吗!我打电话是过来求安慰的!”
岑矜考完正值下午,日头旺,她能清楚的感受到额头上的汗一滴滴地冒出来。此刻听他瞎扯,心里更躁了。
“我们大体老师都是在外面出事无人认领的尸体。”
岑矜蓦地就静了,她脑海里都是自己开车在郊外出事,直至几个月后才被发现,亦或是直接在自然条件下一点点消失。
她不想学了!
“褚再清,你个混蛋。”
“找个地坐会,我来接你。”
夜晚的路况很好,没多久车子停在了岑矜家的小区门口。岑矜给褚再清说了声谢谢就下车了。岑矜踩着一步步的夜色回家,她承认她刚刚动容了,差一点就又沉醉在褚再清给的那个梦里了,可她懂吃一堑长一智。她的感情又不是廉价的青菜萝卜,说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了,就算是,那现在她学乖点,自抬点身价行不行。
岑矜走进去,褚再清的车却隔了很久才启动,离开小区门口。他的副驾驶除了陈傲坐过,没有任何一位女性坐过。
☆、第二十章(入v三章合一)
第二十章
当晚,岑矜回家,李毓虹他俩已经睡下了,整个屋子没有一处灯是亮着的。岑矜蹑手蹑脚的回房,安静地卸妆,去洗脸、洗澡。头碰到柔软的枕头那一刹那,她心里似有一声喟叹。
与褚再清重逢的场景,岑矜在脑海里曾经想象过千百遍,最没有想到的就是他以岑靖波的主治医生的形象出现。再见他,她心里是不甘的和带着怨恨的,所以她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那些狠话。而她也不否认,隐藏在埋怨里的还有那么一丝丝不舍。饶是她可以躲得了旧地,但抹不去脑海里的往事。可是,今天褚再清说可以重新开始时,她心里泛起的涟漪很轻很浅,她说不想要,那不是气话,就是心里的真话。
她已经开始放下了。短短三个多月里,她经历了父母先后生病,工作不顺,从呆了快四年的B市回来。这些事都一点点把她从那个牢里拽出来了,她自己圈的牢里。那些困扰着她,让她在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事不重要了。
至于褚再清,岑矜想,她那么说应该已经把他那点旧情复燃的心思掐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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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晓和褚再清合作的事进行的顺利。她给岑矜打过几次电话说这事,很感谢,又有要请吃饭的意思,岑矜都婉拒了。时间已到三月中旬,距离她五月底考主治医生的考试没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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