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理]槐园》第43章


事情要比傅煜书料想的来得快,蒋品一体贴周到地照顾了他一周,等他身体活动自如很快就可以出院的时候,她向他提出了他最担心也是最不愿意听到的请求。
“我们分手吧。”蒋品一认真地跟他说,“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我希望我们分手以后你可以搬走,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我这段时间对你的照顾,就当是报答你为了我差点送命吧。”
傅煜书闻言,态度叫人看不懂,没有惊讶没有愤怒,只有平静。
他目不斜视地看着蒋品一,低声问她:“你想好了吗?我觉得提分手这两个字一定要非常慎重,如果你真的经过了深思熟虑要跟我分手,我没有理由不接受,但如果你只是觉得自己拖累了我,那我必须跟你说,我不能答应你。”
蒋品一就知道他会这么说,故作轻蔑道:“你把我想得太好了,你看我像那样的人吗?”
傅煜书仔细观察了一下蒋品一,从她的外貌看上去,她的确是个心机深重的女孩,漂亮得世故又精明,配上她那抹轻蔑的笑简直天衣无缝得虚伪刻薄。
但是,感觉是骗不了人的,她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没变过,他所遇见的任何女人都没有她给他的感觉干净真诚。
“你不要这样说自己。”傅煜书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道,“说什么都可以,但不要为了达到什么目的而妄自菲薄,那不值得。”
蒋品一觉得自己的勇气快要被他消磨光了,恨不得立刻扑进他怀里把眼泪抹在他洁白的衬衫上,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她再也不想看见他出事了。
“傅煜书,其实你想得不错,我的确是因为你出了事才想和你分手,但我没你想得那么好,我只是胆小而已。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或许能帮我解开枷锁,但我现在发现你办不到,还很可能会因此出事,把我牵连进去,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所以我才要跟你分手。我还不想死,也不想彻底失去自由,所以请你一定要答应我的请求。”蒋品一郑重其事道。
傅煜书静静地望着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蒋品一怔住,片刻道:“很好,那省了我的麻烦,你别拒绝我。”
傅煜书没有言语,只是看着她,像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很久才说,“如果你真这么想,那我可以搬走,也可以跟你分手,但这件案子我不会放手,这是我的自由,你就不要插手了。”
蒋品一知道这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她侥幸地想,吃一堑长一智,他这次应该不会那么容易出事了,而且又不在槐园里,要加害他的人行动起来也不方便,他应该不会再有危险了吧。
这么一想,她便点头答应了:“那我先走了,你收拾好了就搬走吧,以后不见了,再见。”说罢,她迅速转身离开,好像生怕他拦她一样,一副拒人与千里之外的样子。
但其实,她心里真正的想法是担心自己停下脚步会再也没有勇气抬起来。
傅煜书注视着蒋品一离开病房,病房的门因为她的离开而扇动了两下,几秒钟后才止住,好像在提醒着他一切已经发生了。
他仔细回想着她的话,想要分析一下她那些话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可他发现自己也无法下结论。他能确定的只是,其实在感情上他根本没有在学术上的那种自信,他无法自信得以为,那么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会真的对他这个人本身死心塌地,倾尽所有。
他能给出回应,也只是顺从与帮助她。如果她说的话是假的,事情结束之后他们或许还可以重新在一起。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事情结束之后他也不会纠缠她。
他不会恨她,只会怨恨自己没有留住她心的能力。
宋云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正准备出院,他来看傅煜书时就瞧见傅煜书一个人孤零零地立在窗边发呆,蒋品一人不在,东西也不在,配上他的表情,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她走了?你们分手了?”宋云走近他问。
傅煜书没有否认,朝他微微颔首,和他一起落座于窗边。
两个人男人双腿交叠地在阳光下喝茶,宋云接着问他:“她的理由应该让人很伤心吧,先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她在这个关头离你而去,你们最后就算复合,你心里不会有芥蒂吗?”
傅煜书头也不抬地喝茶:“无所谓,在感情里没办法计较谁付出的多寡,追求毫无意义的公平,她开心比较重要。”
☆、第三十六章
槐园的案子虽然重要,但也不至于占用傅煜书二十四小时的时间;有的东西是急不了的;他身份不在那个位置上;想要做的事就只能靠宋云,余下的时间,他还是要做自己的工作。
和蒋品一分手后;傅煜书很快出了院,并且从槐园搬了出去;履行自己的承诺。蒋家斜对面那栋房子再次没有了主人;不知下一任住户什么时候会搬进去。
回到老家;傅煜书去了一趟学校;处理了一下学校的相关事宜;又把稿子前半部交给了出版社,由总编看过后再进行修改,顺便商谈稿费的问题。
这样忙忙碌碌地过着,不怎么辛苦地就到了新年。在老家傅煜书免不得又被父母念叨,念着蒋品一过年到底来不来看他们。傅煜书想过把事情真相告诉父母,可一来他真的不想再相亲,二来,他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么结束,如果他们以后再在一起,现在告诉父母他们分开了的话就会有许多麻烦。
傅煜书的父母虽然很通情达理,可如果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这样若即若离地对待他们的儿子,身为已经三十多岁的傅煜书的父母,他们也不会再支持他和蒋品一继续交往。
这个年纪,不管是傅煜书本人还是他的父母都已经耽搁不起了。
过年了,很多地方都开始放假,蒋品一也不例外,学生们也不需要上课了,她也可以轻松了,但这轻松却让她的生活愈发寸步难行。
连唯一可以用来搪塞的理由都没有了,蒋品一就真的无法再拒绝古流琛。
依稀知道,槐园的案子已经被申请重审了,结果大概在年后就会出来,到那时蒋品一的日子应该会好过点,那些莫名其妙的人需要忙着去应付公安,就没时间折腾她了吧。
带着这点绝望的期盼,蒋品一和古流琛一起出门去置办年货。真可笑啊,那么不正常的人居然还要过如此正常的生活,真是让她悲喜交加。
坐在古流琛的车上,蒋品一觉得压抑得不行,所以她打开了车窗,任由冷风吹进来。
古流琛侧首睨了她一眼,道:“你这么吹风会感冒的。”
蒋品一道:“我热。”
“那就关掉空调。”他说着,手上也这么做了。
蒋品一道:“你关了我也不关窗。”
古流琛舒了口气,微蹙眉头收回视线看路,不再对她的行为做任何评价。
两人去超市的路上,会路过平江市话剧团。蒋品一习惯性地在车子驶过时朝那边看了一眼,这一眼便瞧见了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车子熄了火,安静地停在那,主人不在上面,应该是进去了。
是傅煜书的车,他回来了?
蒋品一紧张地双手交握,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寻找那辆车的几个剪影,既急切又要注意不被古流琛发现,心情纠结到了极点。
“你在看什么?”古流琛到底还是发现了,他从后视镜朝后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见,于是接着道,“有人跟着我们吗?”
蒋品一忙道:“没什么,就是刚才路过话剧团,随便看了几眼。”
她的话不是完全说谎,即便是古流琛也没能看出什么破绽,只多瞧了她几眼便作罢了。
两人到达超市,一前一后下车,相敬如“冰”地并肩走进去,期间不管古流琛说什么,蒋品一给的反应都很淡,对方倒也不介意,依然询问着自己该关心的问题,买着他需要买的东西。
路过礼品区,古流琛跟蒋品一说:“每年送你父亲的都是那些礼物,你父亲应该也已经吃腻了,今年我们送点别的吧?”
蒋品一想要纠正他所说的“我们”应该是“他”和“她”,他们永远不可能成为“我们”,可话到了她嘴边,却无法真的说出来。就算真的说了,也只能说“随便”两个字。
古流琛勾唇笑笑,黑色大衣领子立着,衬得他肤色越发苍白,他朝你笑时,像一座虚假的蜡像,令人讨厌。
可是,再怎么讨厌也没有办法,蒋品一没别的选择,她现在是砧板上的肉,人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也许在不久的将来,在这一切结束或者无法结束的时候,她可以跟他们做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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