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个黎明》第106章

然而，没有回应——
因为艾茜那边已经关了麦。
……
半小时之后，艾茜将笔记本放进侧靠在沙发座上的一只米色公文包，然后提着公文包从咖啡厅出来，径直穿过商务中心的音乐喷泉广场，上了停在路边一辆黑色商务车。
驾驶座不是司机，是费聿利本人。
男人眉目飞扬，嘴角噙着的笑意仿佛是蓄谋已久的温柔，在前面车门刚打开的时候，他歪着头对她说：“茜茜公主，请上车，我是你的骑士knight·费，很荣幸过来接驾。”
“噢——有病。”艾茜自然地弯了一下唇。
“是啊，如果我不有病，怎么得到你的欣赏呢！”
艾茜摇头，某人刚经历一场硬仗，就不能严肃一点吗？不过这样的费聿利才是她认识的样子，万事都透着轻松应对的赖皮劲儿。
待她扣上安全带，费聿利清了清口气，终于正经地说起了今天集团高层会议情况，因为这几天他哥不在公司，部分董事以各种理由拒绝参加会议，说到“拒绝”两字，费聿利重了重音，随即呵了出一声笑。原因很简单，如果集团最终决定要通过变卖部分业务解决资金问题，变卖什么业务无疑又是一场内斗。
是他负责的业务，还是他哥的……
费聿利驾驶着商务车路过海逸商务区，习惯性通过车窗看了眼海逸的商务大厦，隔着大约百米的绿化带，主大楼前面停下了两辆黑色轿车。
他放慢车速。
艾茜也顺着费聿利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我哥的车。”费聿利说。
“他出来了。”费聿利又说。
“他没有提前告诉我。”最后，他又补了一句。
三句话，用了完全不同的语境表述。
“好像是从海逸出事之后，我哥开始防着我。”拐了一个弯，商务车驶入西滨南路，费聿利客观地陈述一个事实。
大傻子费……终于发现了吗？
艾茜歪了下头，抬着一双清澄毫无杂质的眸子逗留在费聿利沉思的面容，她原先以为费聿利十分清楚费奕杰的想法，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利益当前，你哥防着你也很自然。”艾茜抿唇说。
“对……但是现在情况需要我和他共同应对，以集团名誉为主。”
艾茜索性问：“所以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费聿利拢了拢眉宇间的纹路，像是已经想好了所有利弊，用最认真的口吻说着最敷衍的话：“什么都不做。”
艾茜一顿，明白了费聿利的意思，了然地笑了笑。
“茜茜，你上次还没有回答我，如果我不再是财富的继承人，是否影响我在你心里的伟岸男人形象？”费聿利还在纠结某无聊问题。
艾茜很无语，摇摇头说：“放心，你在我这里从来没有伟岸过。”
呵，一声笑。费聿利突然计较地说：“没办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果不是当初有人因为我是海逸继承人之一的身份招我入伙，我也不会提出这样的疑问。”
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可以消除他的忧虑——
“是啊，当初我是看中了你的海逸少东家的身份，不过那是对员工。”艾茜坦然地承认当初自己动机不纯，顿了顿，又说，“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也不是我的员工，自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那我现在是什么……身份？”费聿利咳了一声，问她。
“我的人。”艾茜回答说。语速有点快。
“什么？再说一遍？”
“我的人！”声音重了一些。
“再说一遍？”
“好，那我再说一遍，我说你是我的……狗！不管现在是什么狗，以后变成什么狗，流浪狗，还是丧家之犬，我都会好好养着你，可以放心了吧！”
费聿利不说话了，像是默认了他是她的狗。
过了会，一道汪的发声从右边驾驶座传来，接着，又响起一道汪。
副驾驶上，艾茜托着脑袋，一脸乐不可支地望着前方，真奇怪呢，某男人不好好做人，非要当什么狗……不对，是小狼狗。
……
之后回北京，她和费聿利正式展开她和他的公益事业，一位女同事问她：“虽然费狗狗很帅，不过茜茜我还是想问你，你的选择理由是什么？”
呃……她的理由吗？
那是她为数不多的一次以秀恩爱的口气说实话，她的实话是这样：就是他的出现本就让她很高兴了，别说他还会千方百计地逗她开心……
每天。
她说的是每天。
第147章　147　一前一后
有多少风流，就有多少折堕；有多少玩忽，就有多少烂账。
海逸面临的问题归根究底就是以上这句话。所有的折堕和烂账，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些年集团业务发展得太过顺遂、高层日子太好过、他父亲年龄已大，他哥和他妈间隙日益扩大产生的内斗……都是导致问题爆发的原因。
这些费聿利都知道。
他和艾茜讨论这些问题的时候，艾茜抬着一双水亮的眸子瞅着他，嘴角微微弯着，端着两个浅浅的梨涡。如果他不了解她，可能误会她在幸灾乐祸。
然后，她和他一一讨论解决的办法。
对企业经营来说，不怕问题出现，就怕意识不到问题出在哪儿，就像他和她之前分手的矛盾，计较和在意令他一点点失去了清醒。
但在这次海逸的问题上，他将自己当做局外人，看待问题自然更客观更冷静。
晚上，费聿利驱车去了一趟A大附属医院，后面，跟着另一辆车。
从医院大门进来拐两个弯儿，便是A大附属医院的住院中心，他在前面花园的地上停车场停了车，下车，径直来到父亲住的3号楼；走上台阶之前，他回头看了眼后面的车。
3号楼上面两层是VIP病房，费海逸住的最大套间在顶楼走廊的尽头；主卧朝东，大片落地窗正面对底下的花园，另一个卧室朝南，她妈顾女士陪睡就睡在这里。
此外，还有客厅和厨房。
晚上他过来，还赶上了一个热闹，病房除了她妈和看护阿姨，几位董事叔叔都在这里。费聿利跟他们打招呼，见茶几上水杯空了，拿起水壶又为他们倒了水。
他们站了起来，咳嗽了几声说：“不用不用了，我们聊得差不多了，就要走了。”
他把着茶壶，神色淡淡，喔了一声。
“菲尔，章子叔他们都要走了，不过你来了，刚好送送他们。”她妈对他说，提醒得很“及时”。
费聿利抿了抿嘴角，自顾放下水壶，转过身的时候挑了一下眉，反问她妈说：“我这刚过来，你就让我送客？”
顾女士瞪了自家儿子一眼，神色无奈。
费聿利莞尔一笑，耍赖说，“我是过来看爸的，至于章子叔，还是麻烦妈妈送吧。”顿了下，他又对几位叔叔说，“章子叔，百事孝为先，你们应该不会怪我吧。”
他都这样说了，自然是他妈送客，他留在了病房。
他爸在里间休息，手术之后人已经清醒过来，但身体还很虚弱。费聿利推门进来，费海逸闭着眼睛，没有反应。费聿利放轻脚步，看了看病床上的男人，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来。
再次看向病床上的父亲，费聿利目光平静地停留了许久，然后从心底呵了一口气，没想到这般强悍的男人也有倒下的一天，人厉害的时候可以养活成千上万的人，一旦躺在病床上，连呼吸都没办法靠自己完成。
集团也一样，做大做强又如何，为了争夺利益，心血垮塌往往也在朝夕之间。
“爸，我是菲尔。”费聿利说话了，刚刚看着病床旁的呼吸仪器，他知道费海逸已经醒了，只是不清楚他的意图而选择回避他的说话，好比这段时间他爸虽然在医院，但该知道的都知道。
费聿利自顾说了这段时间海逸的情况，包括后续的处理方案，他口气平静，先以集团信誉考虑，其次是股东利益，后续社会效益……最终考虑的才是他自己。
他的话，几乎明确表明他的态度，那就是退出内部争夺。
“还记得我和你的交易吗？你替我解决我妈，我替你解决你老婆，现在我们俩的麻烦都还没解决，你要快点好起来啊！不然堂堂董事长说话不算数可没意思呢。”费聿利轻轻扯了一下嘴角，口吻清淡，说出来的话又是肺腑之言。
“我觉得我哥这人，能力真的不错，这段时间我参与集团管理，觉得前面几年我哥真的辛苦，不过辛苦归辛苦，他也没有什么抱怨，对我和我妈都照顾有加；如果不是我妈整事，他一直是一位好管理者，一个好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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