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作不死》第200章


然而最后,爸爸还是走了。
严寻……他不会……,我的脑海里乱腾腾的,本来这些天都要准备毕业论文,毕业论文准备起来就是一年半载的。我担心,我都毕业不了,且不说韩方程再回到学校,就是严寻现在这种状态,不知何时才能醒来,我又怎么会有心情写论文,还得找地方实习交实习报告。
若说私人感情不会影响到生活,那不是装逼就是扯淡,要真能做到那样,也实乃神人。
我不是神人,自然是正常人的反应。静默的夜里,我坐在床边,握住严寻温热的手,会让我有一丝安全感。
他的手还是温热的,那么他就还是活着的。
“严寻,你要是醒了,咱们就订婚,等我毕业了,就结婚。”我握住他的手,泪止不住滑落,浸湿了脸颊。
大部分人都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我们都懂这个道理,可往往,越是懂这个道理的人,越是容易犯错。妈妈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人死以后,大张旗鼓,大操大办都是做给活人看的,死了的人,什么也不知道。
有的时候,是一个念想,有的时候,是为了自己安心。
而有的时候,是因为失去之后,变得倍加珍惜。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惧怕失去严寻。尽管,以前我也曾怕,可没有一回是像现在这个样子的。
在这个夜里,我想起了许多妈妈说过的话。妈妈说,人生有太多的遗憾,能不遗憾就尽量别人自己遗憾。
妈妈又说,感情这种东西没有谁对谁错,错的只是老天。那个时候我听不懂,只觉得妈妈说的都是对的。
妈妈不是个好女人,可她总能说出许多很有道理的话来,也许,是因为她曾经经历过。而我,正在经历着。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知道。现在,我只希望严寻能平平安安,别的都不重要。
握着严寻的手,我觉得自己很可怜,因为我发现,失去他,我就仿佛失去了全世界。情到深处,矫情自然而来,根本用不着装腔作势。我也觉得严寻很可怜,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来看他,现在能来看他的,没有几个人。
锦上添花算不得什么,雪中送炭才是真情。
迷迷糊糊中,那双被我握着的手仿佛有了轻微的动作。
“阿晚……”耳边传来的是男人微弱的声音。
严寻……严寻他醒了?我猛然睁开双眼,床上的男人静静的看着我,他的脸色惨白,嘴里吃力道:“阿晚……”
“严寻……严寻你醒了!”许是老天怜悯我,在我含泪入睡的一个晚上,严寻便醒来了。
医生说,严寻的身体不算差,再加上那刀子没有伤在重要的部位,只是失血过多,再加上他本身身体不差,所以醒来也不奇怪。
严寻醒来,我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阿晚,你昨天晚上说的是话,还算数么?”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这厮昨天半夜就醒了。
只是昨晚太虚,他说不出话来,所以什么也没有说。妈的,要是知道他昨晚已经醒了,打死我也不会说那种恶心巴拉,自己挖坑的煽情话。
我果断选择性失忆:“啊?昨晚我有说什么吗?”
“向晚,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作为一个无耻的男人,严寻竟然和我说起大道理来了:“做人,要讲诚信。”
他没有直说,我也就继续装傻:“什么跟什么啊?我说你是不是昏迷太久脑袋睡糊涂了,好端端的,什么覆水难收啊?你还是先把自己身上的血水给养会了再说,明天我去买点儿红枣给你煮汤,你现在这样,还不能吃猪肝,先喝点儿红枣汤,把血给补回来。”
“小骗子,别给我装失忆啊!”严寻立马话题扯了回来,声音虽微弱,看着我的眼眸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阴险的臭男人!”
“不要脸又怎么了,不要脸你还不是哭了?”严寻这人一旦躺病床,他就把自己当祖宗了,总觉得人家都该把他这老祖宗给供着,烧香拜佛,好吃好喝,言听计从,尊敬有加。
这个混蛋,都让人给捅了刀子,还能儿女情长。说实话,我到现在也还是挺担心的,我担心那个捅他刀子的人半夜会趁着没人进来捅他一刀,又或者,往他的药里加一些奇怪的东西。
当我和严寻说起这些时,他说我想象力太丰富,哪里有那么夸张。我的想象力是丰富没有错,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我爸爸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心里太清楚了,最初的最初,是遭人算计。结果变成了植物人,可那人怕他醒来,连植物人也不肯让他当,狠心的取了他的性命。
我盯着严寻,质问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许瞒着我!”
严寻偏过头,久久不语。他越是不说,我越是困惑。他被人捅了刀子,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这种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好欺瞒的。若说他怕我担心,他现在出事儿我都知道了,他不说我才会更担心吧。
我盯着他,继续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喂,严寻,干嘛不说,你这样,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妈的,我担心人家会再捅他几刀子,他倒好,他给我装深沉。
“我知道你担心,只是,这个事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也就是以前得罪了人,你知道的,无论做什么,难免都会得罪人的。”严寻这话说得太假,他都不敢看我的眼睛,言辞相当闪烁,
而且,既然是一些老仇家,他刚才为什么不回答我,非得我问了这么几句才回答。肯定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我,他在撒谎。
严寻说谎的技术越来越差了,以至于,我一眼就看穿了他。我极其不高兴,当即戳穿他的谎言:“别给我扯谎,老仇家?老仇家你刚才为什么不说,非得想半天才说,你在琢磨着找什么理由骗我吧?”
“哟,小丫头,我发现你变聪明了!”严寻惊讶的看着我,转而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动手的,但我想这事儿和付予馨脱不了干系。”
“怎么,你前天晚上去见了付予馨?”无论过了多久,但凡是从严寻嘴里听到付予馨三个字,我都特别不舒服。
严寻显然看出了我的不高兴,他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立刻对我解释:“我去见付予馨,只是出于对一个陌生人的关心,她说她要死了,我总不能看着她死吧……”
“所以你就跑去阻止她?”我本不想生气,可一听这些话就忍不住发火:“那她要是以死相逼,要你跟她结婚,你也要跟她结婚吗?”
这种事情要是放在陆汉身上,陆汉大约会毫不在乎的说:“你要想死就去死吧?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别磨磨叽叽!”
严寻不是陆汉,他自然不会说出这种话,也不会见死不救。若付予馨总是要死要活的,他难不成天天都去围着付予馨转?
我不是故意要和他吵,况且他现在还受伤了,我是真不想和他吵。我压抑住火气,盯着严寻:“那你是怎么受伤的?”
“去找她的时候……”严寻的脸色不大好看,支支吾吾:“当时有人想杀付予馨,所以……”
“所以你是为了保护她!”我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这种事情,无论换作是哪个男人,都不会坐视不管的。如果严寻没有去插手管这件事,那也就不是严寻。
就是一个陌生人遭遇这种事儿,严寻也会出手相助,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曾经陪伴他走过青葱岁月的初恋女友。蹉跎岁月,唯一不变的就是最初,美好的记忆。
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也有过去。如果全都要计较,只怕我们之间是走不远的。因此,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心里觉得有点儿郁闷,起身道:“我出去买早餐,你先好好休息。”
严寻眉头微皱,叹气解释:“阿晚,我对付予馨,真的只是……”
“我知道,好好休息吧,我没有生气。”我打断了他的话,说了一番相当虚伪的话。不虚伪点儿,我还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我心情烦乱的走出病房,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出去了二十多分钟,倒是舒服多。严寻估计觉得我生气了,也没敢和我说话。我无聊的打开电视机,端起粥喂他,面无表情的说:“张嘴!”
“今日早晨七点,永安大学七教学楼内发现两具男尸,经查其中一具确认为永安大学校长韩方程,另一具有待查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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