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元春重生》第74章


抱琴和碧玺早就明白元春的心思,此刻不过怕她内疚自责,故而拿话来宽慰她,见她笑着丢开了也就各自忙去了。
***
新年,元春接受各府王妃、世子妃朝贺。
谢鲤坐在第二排第二个位子,遥望着众人视线中心的元春,怎么都想不通,当初同为女史,明明自己是太后身边那个、最受众人瞩目的那个——怎么十年光阴眨眼间溜走,她成了要仰望贾元春的人?
一时众人散了,李纨留下来。
“母亲身上还没好利索?”照着胡太医说的,王夫人该是没什么大碍。
李纨堆起笑容,道:“太太已经大好了,只是病气还没退,怕年节下冲撞了贵人,说是等出了正月再出来走动。”
“哦,那也是情理中的……”元春慢慢坐定了,她按住自己额角,一早上起来闹哄哄的让她有些倦怠头痛。
李纨又道:“家里一切都好,更有一桩喜事要报予娘娘知晓。宝玉和林姑娘的八字已经拿去勘合过了,是极为匹配的。”
元春笑道:“那自然好……”忽觉得心脏猛地一跳,仿佛有人拿大锤狠狠砸在自己脑仁上一般,她痛得惨叫一声,抱着脑袋缩了起来,只觉眼冒金星,喘不过气来。
李纨被她吓了一跳,一时竟呆呆的没了反应。
抱琴和碧玺两个更是被唬的几乎魂飞魄散,一个喊着传太医,一个搂住元春不令她翻滚中伤了自己。
好在这痛来得荒唐,去得却也迅疾。不等太医赶到,元春已经恢复原状。
她接了抱琴端来的白水,抿了一口,长舒一口气,一抬眼就看到水泩冲过殿门,跑到她眼前,满头满脸的汗。
元春按着椅背站起来,笑着摸摸他汗湿的鬓角,柔声道:“这是怎么了?你竟比太医来得还快。”
水泩充耳不闻,握住她肩膀,将她上上下下打量,“哪里痛?哪里不舒服?”等不到元春答话,他索性将她从肩膀一路摸索下来,“这里?还是这里?腰伤了?”
元春闹了个大红脸,又挣不开他的手,恼起来狠狠掐了他胳膊一下,“作甚,作甚?我娘家嫂子还在这呢……咦,大嫂呢?”打眼一看,李纨早不知去向,抱琴和碧玺也都缩在墙角,眼观鼻鼻观心。
水泩像是才明白过来,长叹一声,沉声道:“让她们都出去,你是今天见了太多人累着了。你娘家嫂子找你什么事?不是朕说,每次你娘家人来,总要闹得你两三天睡不安稳,连带着朕也睡不安稳……”他顿了顿,见元春不爱听这话,转口问后边跟上来的小高,“太医呢?太医院什么时候行动这样慢了?你去问,就说朕的话,朕不养闲人。”
小高:……不是太医慢,是您太快了。奴才追您都掉了半条命啊……
太医院这次动了大阵仗,四名院正会诊,数十名太医候着;从正午讨论到日落西山,都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饶是水泩涵养好,最后也忍不住咬牙骂了一句,“一群废物。”
登时东厢里乌压压跪了一片。
另一边元春正配纯哥说话,或者说成纯哥陪着元春说话更恰当。
“纯哥,你弟弟妹妹都睡了啊?”
“嗯。”
“你更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都喜欢。”
“只能选一个呢?”
“……妹妹。”
“这可不行,纯哥你对弟弟妹妹得一视同仁才行。偏爱一个,另一个会伤心的……知道吗?”
“……”
“纯哥,你明天是不是既有早课又有骑射课啊?”
“嗯。”
“你更喜欢早课还是骑射课啊?”
纯哥合上了手中的书卷,抬头赏给元春一个含义不明的眼神。
元春有些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壮着胆摸摸儿子脑袋,“呵呵,纯哥学聪明了,不上当了哈。”
纯哥又低下头,仿佛是准备继续看书,却停了停先对元春道:“娘,别担心,你没事的。”
元春一愣,双手把儿子的小脸挤成包子状,“小家伙,什么有事没事的……看你的书吧。”眼眶却悄悄红了。
第57章 但愿人长久
“如果宝黛良缘不能成,那我会怎么样?”元春静坐在窗下;望着院子里新绽的石榴花。
阿音前些时候曾问过她;是否想过宝黛良缘成就后她该何去何从。
当时元春只做没有听到;但这疑惑到底是落到心里去了。
其实这疑惑在她心中已经很多很多年了;就像是一个知道自己在做梦的人一样——不管所见所闻所感有多美,多令人沉醉,她都深知这只是一场梦。
阿音轻轻回道:“不管绛珠仙子和神瑛侍者成或不成,你……都是一样的。若是黛玉到了及笄之年,依旧没能成事……那,这一切都结束了……”
榴花无知无觉,开做一团火;红似女子心头血。
元春痴痴道:“那便将婚期定在黛玉及笄之时好了。”
距今不足一年之期。
七月七日夜;水泩与元春携手去放河灯。
一众乔装打扮的护卫保护下;两人做寻常夫妇打扮,沿着长长的河堤,共看万盏河灯。
一双双有情人把一只只河灯放入水中,看河灯载着白首不相离的愿望渐行渐远。
“我还记得第一次和你来放河灯时的情景,那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水泩凝视着身边女子,目光中当真有着无尽深情缱绻。
摇曳的河灯烛光之上,粼粼的长河水波之侧,女子分明笑生两靥,偏偏一双蛾眉淡拢轻愁,叫人忍不住要问她为何事伤情。
元春笑道:“我也记得……你可知道我当日许下的是什么心愿?”
水泩便顺着她问道:“是什么心愿?”
元春抿嘴一笑,却从袖中掏出个荷包来,靛蓝色的面上绣了一支亭亭玉立的粉荷。她垂首,亲自将这荷包为水泩系上,轻轻道:“这是我费了几个月的功夫才绣好的。每缝一针,便在心里念一句平安康健。若不嫌弃,就好好带着它……”
三千六百八十一针,三千六百八十一声“平安康健”。
水泩低头看那荷包,又看元春,他问,“要我‘平安康健’?”眸色深深,似有暗潮。
“嗯。”元春把头埋在他怀里,怕表情出卖了她的脆落,只有声音还镇定,“要你‘平安康健’。”
水泩拥着她,两人随着人·流沿着河堤缓缓走着,最终停在一处拱桥顶上。
元春趴在他怀里,身边人们熙熙攘攘,闭上眼睛世界便是一片黑暗;只有他的呼吸、他的心跳是如此真切的存在,让她知道自己真的活过。她紧紧搂住水泩的腰,小小声道:“但愿人长久。”
但愿人长久,这就是她十年前许下的心愿。
周围成千上百人的响动汇成一场嘈杂的风。
这风声中,水泩仿佛听到元春有说话,却听不真切,他越发低下头来,“什么?”
元春却摇了摇头,不敢再说。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来日,你我之间何止千里?
***
次年二月初二,花朝节。
万花皆由今日次第开。
宝玉与黛玉的婚期便定在这日,亦是黛玉及笄之时。
是夜,元春一一看过三个孩子睡下,这才回到寝宫。
水泩已经宽衣,躺在床上看书等她,见她回来笑道:“你又奇怪,白日不同纯哥、毓哥、秀姐玩耍说话,总要等睡下了才去看好一会儿不归来。让我每天都要为你好等一场……”
元春不敢将缘由明讲,怕自己忍不住流泪,只如往日一般黏到水泩身边来。
水泩笑着将她揽在怀里,“你呀你呀,怎么年岁痴长,越发黏人孩子气了?”
元春乖乖趴在他怀里,不由自主得又抬头看他——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他在自己眼中竟一点儿也没变?分明已不是当初鲜衣怒马的王孙公子,看着他,还是一样会有悸动心跳。也许是每天都在一起,那改变也不知不觉,如滴水石穿。
无声无色的,这人已然将她*蚀骨。
让她在明知要离别,连子女都不敢亲近之时,仍想要将他拆吃入腹、死生不复分离。
“殿下……”这个称呼属于两人的青葱岁月,属于那遥远又深刻的前世。
已经许久不曾听到元春这样喊自己了,水泩心中微动,掩了书卷,垂眸看她:女子目光盈盈,红唇翕动,似有无限情意不知如何诉说。
“夫君……”元春再唤。
水泩有些疑惑,还是笑着接了一句,“娘子。”
见他笑了,元春也笑,笑着笑着,?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