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第42章


当然后来纪小凡神通广大,居然抱上了名律师的大腿,传票寄到,拖无可拖,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谢隽奇跟小凡去法庭上对质。
——装个病能有多难,无非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可恨众人都被骗过,傻傻的以为那个小手术真的对纪小凡造成了身心的极大创伤,无限同情,予取予求。
在她看来,纪小凡这个医赖当的也算专业,恰恰挑到这么个病例,又好装,又有借口一直赖下去。
不就是有感觉装没感觉么?再说测试也不会真的让她有多痛,天知道她在家里对着镜子练过多少遍,不管睁眼闭眼都能说瞎话。
这种症状少则持续几天,多的几年几十年也好不了,其中有相当的余地,完全可以让纪小凡灵活把握。
——她八成是想靠着谢医生的良心,谎称一直好不了,借机让他负责,等到生米煮成熟饭,她再伪装一段恢复期,这样病也好了,人也到手了,多么便宜。
可是纪小凡到底低估了这门学科的专业度。
越洋而来的“测谎仪”,就连业内大咖也不见得有所了解,何况她这个所谓“久病成医”的路人了。
看吧,这下可不就现了原形。
她当然不敢硬着头皮坐上去接受测试。不然待会儿结果出来,每个细胞的神经电生理活动都完好无损,铁锤面前,她的脸要往哪儿搁?
——秦婉越发觉得,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
当场抓获骗子,真是说不出的痛快。
此刻小凡面色苍白,一句话也辩解不得,分明印证了她的话。
偏偏这时有个护士走到门口,不明状况的问,“邱医生,等会儿用环切刀还是普通刀片?”
她刚刚问出来,就感觉空气凝固了。
“手术取消,”说话的是谢隽奇,他转向邱思明,叹息一声,“老师,不好意思。”
“没有没有——”邱思明连忙摇头。
家乐总算是找到一点节奏,对着几个茫然的小护士,“额,我们去那边,学习一下这台神经电测试仪的操作吧,如有必要,下半年我们也可以申请进一台——”
几个看热闹的人被她拉走。
邱思明和艾文迪也体贴的离开了,把场面留给他们。
纪小凡低下头,神经质的抓着包包的带子。
她想,她这辈子都不会这么尴尬了。
比起来,从前的那些所谓尴尬,什么一头撞上玻璃门,踩空楼梯摔成狗吃屎,或是讲半天才发现认错人……那些都不叫尴尬。
真正的尴尬,势必要让你恨不得钻进一个不见天日的洞穴,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出生过。
她能感到谢隽奇的目光一直定在她身上。
但她却无法抬头说话。
她要说什么呢?
不,秦婉说的不是真的,一开始她确实麻了,但后来,被他治好了,渐渐就不麻了,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
她无法想象自己在谢隽奇心目中还有多少信用可言。
她的确不是那种纯粹的病人,几乎是从一开始,她就对他有着非分之想,想要接近……
而现在,她让他在老师同行面前如此……
小凡想不下去,扭头就走。
谢隽奇上前几步拦住她。
“——到底怎么回事?你还没有回答我。”
他眉头微皱,眼中积聚着复杂不明的情绪。
秦婉跟上来,幸灾乐祸的说,“谢医生,你就别逼她了吧,天知道她和她律师在搞什么——做手术、并发症、上法庭、调解、康复治疗……你不觉得,这一切就像一个阴谋么?”
谢隽奇眸色黯下几分,抓住小凡的手,“是么?是姓高的指使你这样做?”
“不,没有。”小凡手上一烫,忙不迭的甩掉。
“他为什么要让你这么做?”谢隽奇又去拉她,“你干嘛要听他的?”
秦婉眼中既是幸灾乐祸,又是不忿。
这女人终于被拆穿了,看她还怎么装。
但,她从没见过谢隽奇这么失控的样子,智商连小学男生都不如。
这样的谢隽奇,她从没见过。
“你不要问我——”纪小凡摇着头。
她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怎好意思说出口。
“所以,一直是有感觉的对不对?”谢隽奇死死的盯着她,“那么多次测试,你都是装出来的?”
秦婉在旁边煽风点火,“唉,耗上这么多时间,都够做多少了——”
“你不要说话!”谢隽奇总算百忙中抽空看她一眼,“这里没你的事。”
“……”秦婉一时语塞。
说好的功臣呢?说好的名侦探呢?骗子可是被她这双火眼金睛揪出来的,怎么——
看来这件事对谢医生打击太大,以至于怒火伤及无辜。
秦婉虽然不忿,但也只得避开暴风尾。
离开的时候,她看着走廊上被吸引而来的围观群众,心中不无得意。
不管怎样,这件事是无法善了了。
谢隽奇和纪小凡也注意到外面越聚越多的路人。
谢隽奇抓住仅剩的理智,拉着小凡坐电梯下楼,到了地下车库。
他放开纪小凡,深吸一口气,“不要让我问第三遍。”
“怎么都好,”小凡绝望的说,“医生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好了。”
“我想?”谢隽奇有些失笑,“我怎么想得出来?好好的健康人装成病人?”
是啊。
小凡茫然的想,这是多么诡异。
“为了……钱吗?”谢隽奇困惑的望着她,“但你当时并没坚持赔偿……还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嫌那个数字不够,还要来个更大的?”
说着,他神经质的笑了,“你这牺牲也够大的啊,包括昨晚的邀请也是吗?为了将来要高价的时候,我会更加心软?”
见小凡不说话,他以为自己的猜测是真,“你也很不容易啊,把我骗的团团转……直到刚才你说无法接受测试之前,我都信以为真了,哈,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他越说越停不下来,“看你平时瑟缩的像只小绵羊,但在法庭上当着众人的面撒谎,可是脸色都不变啊,这叫什么……扮猪吃老虎?你现在是不是很恨那台测试仪?要是没有它,你还可以一直假装下去,继续骗人——”
“不是的,”小凡终于忍不住,“我没有一直装……我真的有麻……”
她感觉自己嘴唇颤抖,连忙用牙齿咬住。
这个动作看在谢隽奇眼中,让他怒不可遏。
——亏他从前还被她这个动作诱惑住,渐渐的无可自拔。想来不过是她的刻意*挑*逗,就为了引他上钩,让他放松警惕,对她全然信任。
但她,辜负了他的信任。
她彻底而完全的,利用了他的信任。
“我没有……”
怒火中,他看见她的红唇一张一合,试图解释着什么。
就是这个,把他骗得团团转的罪魁祸首。
谢隽奇还没明白过来,身体已经先于思想,冲了上去,狠狠的攫住了她的嘴唇——
这个吻是不带怜惜的。
没有温柔,只有粗暴。
就像一场失序的暴风雨,将娇花打的零落不堪。
小凡清楚的感觉到他的怒意,诡异的想起梦中的滴水海棠。
不,哪有那么诗意。
她挣扎,逃避,却还是感到,从两人唇齿相连的地方,传来轻微的刺痛,随即是淡淡的血腥味。
这股血腥味也提醒了谢隽奇,让他顿了一下,小凡终于挣脱开来,退后几步。
她匆忙拿镜子照,果然,嘴唇的内侧粘膜出现了渗血的齿痕。
镜子她是随身携带的,已经练就可以数秒间拿出来的本领。只不过,从前的伤,多是因为神经受损,自己没有感觉造成的误伤;而今天,她清楚感知到来自他人的伤。
本来因为尝到血腥味而稍稍冷静的谢隽奇,看到她照镜子,火气又再度腾起,他冷冷的道,“真是训练有素……现在终于不用装了?”
见小凡不回答,他忍不住说,“你还装的真够像……‘麻木’范围把握的正好,甚至连初期康复的趋势都很符合科学规律——你真是学中文的?不是我无意中得罪的同行派来的卧底?你是不是有接受过‘假装下唇麻木’的专业训练?”
小凡本来不欲回答,但听了他突破天际的脑补,还是没忍住,“谢医生,你对你的手术就那么自信吗——ct上显示神经管受压变形,难道这也是我装出来的?”
谢隽奇一愣,随即道,“也许你是经过特别挑选,故意找了个疑难杂症,换谁都会出问题……不,拍ct已经是手术之后很多天,我哪里知道你有没有动过手脚?”
小凡听见自己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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