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爱情浅》第54章


熹雯头也没回,问:“你什么时候联系律师?”离婚的事情总不能一直拖下去。
“下周……”
“好啊,下周,我反正一直有空。周二吧,你周二总是比较有空一点。”她对他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温至臻原本想说,下周他会出差,但见熹雯说得那是个爽快,仿佛丢掉一个烫手山芋,心里老大不乐意。
九楼到了,她出来,眼看着电梯就要关上,温至臻迈步出来。熹雯只觉得手上被人一带,整人靠在了墙上。温至臻的脸在眼前放大,他将她困在墙边。熹雯也没有挣扎,上次的教训叫她认识,挣扎是没有用的,他的力气比她大太多。
她听到温至臻叹了一口气,以为他又要对她分析情势,他从前就爱这一套的,冷静分析得头头是倒,完全把她蒙住,只觉得自己无理取闹。熹雯这一次下定决心,什么也不听他的,就对了。她还冷静地问了他一句:“快到吃饭的点了,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饭?”
“不生气工作的事了?”
“不要提,我还在气头上呢。”
温至臻微微一笑,手上突地加了几分力缠在熹雯的腰上,熹雯推不动他,只觉得他嬉皮笑脸有点无赖,完全不像平常的样子,正想嗔他,突听到他说:“不离婚。”低低的声音抵在耳边,吹得熹雯痒痒的,耳朵都红了。熹雯心都软了,心软更不能表示出来,好像她多出尔反尔,更加没好气地说:“凭什么?你说怎样就怎样?”
“熹雯……”他软语糖蜜,是在对她撒娇。熹雯心下莫名一悸,不确定他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正六神无主,对面邻居家的门突地看了,大叔手上拎着垃圾,看样子,也是要下去倒垃圾,看到两人腻在一起,呵呵对熹雯笑一下,又把门关上了。
熹雯一抬脚,在温至臻脚背上一踩,逃似的跳开,打门、关门一气呵成,只留下温至臻呆站在走廊上,余了那声“砰”的关门回音。温至臻靠在墙上,拨了个电话,说:“不管用!我说了……我当然说了……她好像没有听到似的……还踩了我一脚。”
怎么不焦虑,简直让人如坐针毡,温至臻回到家里,小柯打电话来问出差的事情。他这时更显得左右为难。去出差吧,回来时她就签了离婚协议;不去吧,难道还要联系律师亲自去签字?
尽管他再焦虑,日了总是一天一天接近周二了。
头一天晚上,温至臻突然接到了熹雯的电话,他这几天打电话都是石沉大海,她直接不接。唯有一次,她接起来,说了一句话就挂断了。她说:“不准吵!”
这天晚上熹雯问他:“你还记得明天吗?”简直是一种挫败感,她是打电话来提醒他的。
温至臻心想,她当真想离婚,他就这么入不了她的眼?他说:“我们谈一谈?”是很认真的口吻。
现在?熹雯说:“反正明天也会见面,我会先把协议拿给章律师看。”没有回转的余地,温至臻心里一痛,只得“哦”了一声。
第二天,温至臻晨会的时候,律师到了,拿着离婚协议书,让温至臻确认一下,他说:“谢小姐已经签过字。”温至臻着实怔了一怔,动作这样快。人都已经走了,他问:“走了多久了?”
章律师说:“一分钟以前。”温至臻觉得懊恼,白纸黑字,果然是她的名字。“怎么不等我?”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谢小姐说,见了面大约会觉得遗憾。”温至臻怔了一怔,打电话过去。熹雯说:“你先看看协议内容,没问题了,我们在民政局碰头。”
熹雯又回到了这家连锁超市,推车去购物,她从货柜上拿了一筒薯片,一偏头,左手边第二个货柜前,仿佛有个熟悉的背影。一颗心怦怦地跳着,时间仿佛被拦腰截断,恍惚回到好几年前。熹雯下意识将自己藏到货柜后面,慢慢再探出头去,却是她认错了人。
熹雯吓得一身冷汗,是为这样杯弓蛇影的自己。别人都以为她如今回来蜕变了一个人似的,大有女强人意与他一较高下的意思。只有熹雯心知肚明,那样浪漫的求婚,谁都会心动,但熹雯不敢敞开心扉。
她一边想着心事,一边逛着超市,丝毫不觉,推车里那成堆的货物。然后又茫然地走到收银台,直到收银员告诉她总金额,熹雯才发现自己忘记带钱夹。早上出门时,穿了件烟粉色的外套,挑了个粉色的包。这包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一直没有用,早上被她翻出来,还带着吊牌。
熹雯出门时记得带协议书,忘记把钱夹也放进来。
熹雯简直把包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总共也没有几样。熹雯有点尴尬。收银员说:“小姐,你刷卡吧。”从那堆混乱的物件里面,拎出来一张卡。熹雯自己简直像是做梦似的,一气呵成地输了密码,密码居然也是对的。
卡却不是她的。熹雯坐在小广场的花台上喝饮料,咬着吸管,翻来覆去地看看那张卡。也许是她的,她忘性大,也许是某天心血来潮地去办了一张,自己忘记了。熹雯去ATM机里查看了余额,呆呆地站了一会儿。
她回到小广场,就在花台边,把包里的东西统统都倒出来,还有一张小卡片。熹雯想起来了,刚离婚的时候,她爱逛街,从商场一楼转到四楼。她撞见过他,只一次。一定是那个时候,他塞给她的。跟家里关系闹僵,他怕她没钱花,又怕她拒绝,所以专程写了张小卡片,务必要让她还的意思,是想让她没有顾虑地收下。
熹雯突然觉得,她以前总是说爱他,可是细细一想,其实她从来也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反而是他,一直是他,从来不说“爱她”的他,纵容她使性子离婚,安排她的生活,迁就这样一个不完美的她。在这人来人往的广场上,熹雯眼里涩涩的。
这城市的另一边,温至臻这时坐在旋转椅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熹雯的签名。也该有过犹豫吧,要不然,姓名之间,怎么会有停顿的小点。手机忽地亮了,短信声。他拿起来一看,有点诧异,是条消费信息,那张熹雯从来没有用过的副卡。
他随手拨了电话过去,等了好久,熹雯才接起来。只“喂”了一声,他听出她在哭,温至臻紧张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熹雯压抑了情绪问他:“你签好字了?”温至臻说:“错别字太多,简直看不下去。”他总爱挑刺,从前唱歌唱错要挑,离婚协议也不放过。他该不会把离婚协议书打回来让她重写吧,搞不好,她会因此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她才对他兴起了一点好感,马上被他压制了下去。熹雯不高兴地说:“那你自己去写!”温至臻却问她:“心情不好?”真的,遇到再难过的时候也可以挺过去,不掉眼泪。最怕被人这样关切地追问,泪水怎么也止不住,熹雯逞强地说:“风吹到眼睛里行不行,刮龙卷风行不行?”
温至臻说:“行。”
他既然猜到她心情不好,她就索性哭给他听,一边哭一边骂他。搞不好,他都不知道什么原因呢,也只是听着。他知道她心软了,好半天,他说:“你待在那里别走开,等我过去。”
“你来做什么?”
温至臻拿了外套就往外跑,连电梯也没耐心等,只想见到她,快点告诉她,他不签字,绝不签字。
他知道,她一定会问他:“你爱我吗?”这次他早就准备好了答案,准备了好久,他会告诉她:“我爱你。”她也许还会追问他:“那你会爱我多久?”他会说:“永远。”
番外
传奇的故事,总有一个传奇的人物,苏凝的故事既不传奇,也没有什么传奇的人参与,有那么一个,也只能是她的母亲,她叫顾茉莉。
童年对于苏凝的记忆,如今只剩下母亲与父亲死讯传回来的那一日,天地变色。年纪幼小的苏凝也知道,一切都会不一样了。别人的致词上,总说母亲与父亲一生相敬如宾。死同穴,大致算得上是情真意切的模范夫妻,外人却不知道,因为他在外偷吃,被母亲发现,他便带她出门散心。
其实苏凝现在也不太记得母亲的样子了,照片里的她,永远停在她三十六岁那一年,青春貌美。人如其名,她一生都想做茉莉花,人人爱慕,得人照顾,可是所嫁非人。她将苏凝培养于温室,将自己没有得到过的温柔对待全赋予她,只是她没有料到,生命于雪崩中埋葬,苏凝还未长大,她先撒手人寰。
于是,温室里,盖在苏凝头顶上那片天被人揭开。也有亲戚愿意收养苏凝,众多的人中,苏凝只愿意去温家。因为温妈妈哭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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