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次初恋》第38章


“没什么,你别瞎猜。你说,如果以前我做错过一些事,是不是永远不会被原谅?”言亦初忽然问道。
沈誉当然是否认,“就你?像你这样的,能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估计真有什么罪大恶极的人,也都被你灭了。你就别自己折磨自己了,你先去找谷粒吧,有话说开了自然一切都好。别窝在我这儿,你要是赖着不走我就轰人了啊。”
言亦初其实挺羡慕沈誉的,他也很高兴能有这么一个朋友,如此信任他的人品,但是似乎谷粒不是这么想的,他苦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科的医生神经都这么大条,好像天生就能够乐观积极的面对一切。
谷粒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言亦初写的小纸条上的号码打电话,打过去之后,她发现接电话的人是联系她接受遗产的张律师。
她当场就愣住,她二话不说,跟对方说:“你说个地方,我们见面说。”
张律师约她的地方,正是那个神秘富豪的旧宅。
谷粒穿着病号服,拔了吊瓶就来的,当她置身在大宅子里的时候,总觉得背后凉森森的,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谷小姐,你来了。”张律师和她想象中的形象有些不一样,头顶的毛发已经不旺盛了,隐隐约约能看到中央的地中海,挺着的啤酒肚像是笑呵呵的弥勒佛。
“你能拿到我的私人号码,想必是想起一些什么。”张律师试探她。
谷粒端坐在沙发上,她已经不是那个一失忆,就像是天崩地裂,半条命都要没了的谷粒,她反问:“你觉得我应该想起来一些什么?”
张律师笑了,“你的戒心不必这么强,我们对你都是没有恶意的。”他用了“们”这个字,谷粒很感兴趣,“我们”是指谁?言亦初吗?
“谷小姐,既然你来了,我就给你看一些东西。”张律师带着她上楼,他拿出一张照片递给谷粒说道,“这就是你的父亲,周起。”
谷粒看向他,目光灼灼。
张律师继续说:“你不要心急,我慢慢说给你听,他就是我的雇主,之所以化名给你遗产,是因为我的雇主,他在身份上有一些复杂,财产问题就更牵扯不清,但是他希望在不影响你的生活的情况下,让你够能完全继承他的财产。”
谷粒看着手里周起的照片,意气风发、仪表堂堂,和她的长相十分相似,但是只是形似,神却不似,谷粒的气质圆润平和的多,而这个周起,严肃,犀利,照片里的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谷粒觉得这个人真是陌生的可怕,这就是她苦苦追寻了半生的父亲吗。
他躲在某个角落里,可能关注她,也可能不关注,但他离她这么近,可能在某个商场里也曾擦肩,但他从来没有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哪怕一秒。
死后还妄图用钱买安心,真是快活一生。
“什么叫身份复杂,如果你是真心想要补偿一个人,想对一个人好,你会把遗产设置的这么复杂吗?恕我无法设身处地的为他想。”谷粒很快抓住律师口中的漏洞。
张律师反而笑了,“这并不复杂,他就是想死后你能够顺利的结婚生子,建立自己的家庭。”
“哦,那这样看,他的控制欲还真是强。”谷粒晃了晃手里的照片。
张律师接着说:“你不好奇他是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为什么这么富有吗?”张律师看着她,这个年纪不大的女孩是他见过最柴油不进的人,正常面面对巨额财产的时候,早就迫不及待要扑上来,更别说那些被财富迷花眼的人。
谷粒应该感谢自己对于金钱小心谨慎的习惯,她小时候被表姐坑过一次,后来就学乖了,来历不明的钱,要想一想看一看,才能知道能要不能要。她当初只因为五块钱,就被冤枉手脚不干净,更何况,这是一笔够她吃到下辈子的巨款。
“那你就说你能说的,其余不能说的我也没兴趣知道。”
☆、第三十八章
“其实,你不应该叫谷粒,叫周粒才对。周教授一直都在国外做研究,近几年才回到国内,他很想找你,但是没想到自己因病去世,你可以看看他的研究成果,如果他提出的构想能够成为现实,这将是人类的一大进步。”说这话的时候张律师的眼睛在放光,不禁让谷粒想到某些狂热的教徒。
谷粒简单翻了翻,都是和大脑、记忆、磁核共振成像有关的研究,更多的谷粒也看不懂,只能默默记住。
“不要随便给我改名字。”谷粒纠正,她仔细观察张律师说话时的神情,“所以我说有钱的、对社会有着卓越贡献的父亲,就这样躲在这个房子里,默默无闻的从国外回来,又改名换姓把财产留给我。”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你知道上一辈人,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再往下,我可就一句话都不能透露给你了。”张律师竖着手指,向上指了指,通常我们把这个手势理解为,上面的人。
等到谷粒和张律师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喝茶,张律师终于忍不住问她:“你决定了,接受遗产。”
“如果我没有做到协议里的要求怎么办?”
张律师微笑,“没什么,我会作为负责人,收回您所拥有的一切财产,您还需要按照市值,支付利息。”
“你们还真是自信,不怕我拿了钱就跑?”
“你会吗?”
谷粒笑了,“拿来吧。”
“什么?”反倒是律师愣了一下。
“协议。”谷粒说。
从宅子里出来,谷粒连家都没回,直接买了两套换洗衣服简单打包就上了南下的火车,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要知道这些华丽的谎言里有多少真实的成分。
火车上,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了一眼,是银行发来的提示,第一笔钱已经到账了,金额喜人,但她只是看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甚至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要探访的地方是她在言亦初的书房里,看到的档案里的第一个人,她背下了人名和住址,甚至不敢把他们的信息写在纸上或者是身上,她怕被人看见从而得知她的意图,这样会让她的计划搁浅。
而现在,谷粒成功的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下车。
她倒了好几趟车,去乡下的客车,三轮车,到了后来只有板车可以坐,飞扬的尘土吃了她一嘴的灰,村里人见到陌生的面孔,都像是看猴戏一样在门口冲着她探头探脑。
“姑娘,你找哪一家?”有村民问。
“陈冬家,你们知道吗?”
听到她找陈冬,村民不可察觉地皱眉,“他们家搬到村子下面去啦,你要往下走。”
谷粒出钱雇了个人载她,越往里走,路越是窄小,村里最外面的房子靠着大路,都是新盖的房子,越往里走,越是破落,唯一的一个小超市落满了灰,白天也没有再营业,再往里走,连一栋像样的房子都看不见了。
陈冬家与其说是房子,不如说是个棚屋,修修补补,早就被贴上了“防止坍塌请尽快搬离”的提示,但他们依然还是住在里面。房子里只住了一对老夫妻,是陈冬年迈的父母,当谷粒问起他的时候,老两口又忍不住流泪,说起独子,他们有一肚子话要说。
因为他们所在的地方早年偷渡客太多,在国际上名声不算好,所以想要通过正规渠道出去都太难了,他们也从来没想过儿子能出国。儿子是跟着大人物出去的,据说能够赚大钱,老两口反反复复说了半天,也没说清楚这段经过。
但是谷粒听明白了,后来这个陈冬回来的时候,确实是带回了一大笔钱,但是好景不长,陈冬不久后病亡,然而老两口一夜乍富,从没见过钱,到收到儿子带回来的巨款,很快就因为骗子的骗局被人把钱骗了个精光,甚至现在的日子还不如从前。
陈冬下葬时,村里人找来算命先生,给他们家测了风水,说是他们家风水不好,克儿子,才把儿子克死了,老两口迷信这个,贱卖了原来的宅子,搬到这里。
谷粒抿了抿嘴,没好说什么,她临走时压了好几张钞票在缺了个口的搪瓷茶缸下面。
当然,这些钱,都是从周起的遗产里出的。
她一个星期,马不停蹄,不止走了陈冬一家,她几乎踏遍了她所能记得的每一个地址,有的人地址早就变了,不可寻,有的人还有家人在世,但她发现这些人有很明显特点:偷渡客、绝症患者、妓~女,信息残缺不全。有的人离开家乡后渺无音信,少数人传来消息回乡,但他们无一例外,要么已经死了,要么失去消息。
谷粒不寒而栗,这样看来,她是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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