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湖》第40章


拉起的蓝色帷幕将方奕旸的身影遮住后,许温岚呆呆坐在急诊室门外,用手捂着干涸的眼皮。
两个保镖给她买了些需要的物品,询问要不要到旁边找个宾馆休息一下。
许温岚摇摇头,要他们两个先回去,方奕旸由她来守着。
两个保镖表示明天很早会过来,要许温岚好好照顾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到了后半夜,偌大的医院走廊的人影稀疏,困意像海潮似的席卷过来,她双手环抱自己的胳膊,顶多靠在椅子小睡一会。
难道她是天命煞星吗,她自嘲的想,亲眼目睹父亲和哥哥的离世后,又一个重要的人即将离开自己。
不不不,他还在里面抢救,还有一线生机,她告诉自己,就算什么也做不了,也要一直一直陪伴他。
晨曦透过窗棂爬进昏暗的廊道,许温岚低垂着头颅僵硬得像一座石像,这时,一只粗糙有力的手轻拍她的肩膀。
许温岚撑开沉重的眼皮,抬头看向眼前朦胧的白衣身影。
“病人已经脱离危险。”
这句话像一针强心剂,困意荡然无存,她的心脏怦然直跳,仿佛在恢复耗尽生命力
她哽噎的语无伦次:“太好了……谢谢医生……谢谢……”
“等病人稳定下来,你可以看看他。”医生认真看她一眼,“你做的抢救措施很及时,以前学过医疗方面的内容吗,或许你也是医学生?”
许温岚怔了怔,轻轻地点头。
男保镖提着一袋子的早餐出现,听到方奕旸脱离危险后,吁了口气,然后去住院部给他安排单人病房。
一个小时后,抢救室的大门终于打开,担架床抬着昏迷不醒的方奕旸出来,许温岚腾地一下站起身,跟着他们来到单人病房,一眨不眨的盯着,躺在床上煞白无血色的俊脸。
她擦擦眼角的水渍,欣喜宽慰的笑出声,坐在病床边,轻轻勾住他垂下的手指,仿佛想把自己的生命力灌输给他。
没事,他还安然无恙,对她而言,世间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哎,我爸也生病了,在医院打吊针。
世界上没有比家人健康更重要的事。
☆、维特与摩托车
经过抢救后; 方奕旸躺在病床上昏迷不清; 靠输液和高压氧维持生命。
许温岚困了就在单人病房的沙发睡一觉,除了吃饭睡觉之外; 平日没事就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偶尔用毛巾擦拭他削长的面庞,絮絮叨叨地说些漫无边际的话,仿佛昏迷的他能听见自己说话一样。
“跟你说件很无趣的事; 我很想要一个八音盒; 小时候跟父亲学过木工,曾做一个木头八音盒,后来才知道八音盒需要发条和电力; 比我想象的复杂多了。”许温岚憋着笑说,“后来木盒子用来装内衣,你应该有印象吧。”
“我好像没那么怕医院了,要是能重来一次的话; 我可能不会轻易辞去医院的工作。”
“抱歉,我不该不信任你,为了救我连命也不要的人; 用以身相许来报答,会不会太老土了点?”
“只要你醒来; 我愿意答应你任何要求。”
每一句话像掏心窝说出来的,讲着讲着渐渐口干乏力; 她偎依他的手臂趴在床边小睡一会。
恍恍惚惚间,她又梦到小时候,身子歪靠在父亲宽阔的后背; 专注的盯着他一刀刀的雕木头。
父亲雕刻的是捧着花束的女人,齐腰的长发飘逸的襦裙,栩栩如生得捧在父亲的掌心。
木雕女人的脸有点模糊,她凑过身想看清她的长相,父亲一反寻常的将木雕抛进火坑里,猩红的焰火吞没木雕,卡兹卡兹作响,黑色的烟气像恶魔张开的黑爪,灌入她的咽喉,呛得她剧烈咳嗽。
打那以后,许温岚觉得长发齐腰很好看,潜意识的蓄起长发。父亲反感她一直留长发,为剪掉她过肩的头发,还自学一套剪发的手艺。
许温岚那时怪他父亲蛮横,直到他辞世后,却不愿剪掉自己的头发一分一毫。
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喜欢,而是每次剪发都会想起她的父亲。
梦渐渐游离回现实,呛人的烟味还在鼻尖,萦绕不散。
她缓缓地撑开眼皮,窗外的曙光穿透进来,迷离惺忪的眼眸,床头枕上靠着一个男人,淡黄的光芒朦胧他的面容,依稀可见他眉眼的轮廓饱含笑意。
随着视线渐渐清晰,他俊美逼人的面容愈发分明,即便是脸色透露着病态,他苍白干裂的薄唇始终擒着迷人的弧度。
他是笑容有亲和力的男人,对谁都笑脸迎人,她常常讽刺他是笑面虎。
但他对她的笑不太一样,像是发自内心肺腑的笑,她能够感受出来。难言的喜悦瞬间冲昏头脑,她张张嘴想开口说。
“别告诉我,你昨晚一直趴着睡。”他语气带着深深的责备,话锋突地一转,低声的笑着说,“其实你晚上可以睡我旁边。”
许温岚拧起眉头:“那边有沙发,我用不着跟你睡一起。”
“情侣可以睡一块啊,这张病床挺大的。”一个亮嗓门猝然打断两人的对话。
许温岚抬头一看,发觉方廖远立在窗口边,深怕不显眼似的穿着大红衫,右手别在背后,看戏似的盯着两人瞧,一脸贼兮兮的坏笑。
许温岚诧异地问:“你怎么过来的?”
方廖远得意地扬扬眉毛:“我可是包打听,我哥伤成这样,就不能过来看看啊。”
方奕旸冷淡地说:“说人话。”
方廖远被堵得没话说,挠挠后脑勺:“好吧,是妈跟人打电话,我无意听到她讲到老哥在医院……”
许温岚感觉挺诧异的,方奕旸的母亲知道儿子在医院,怎么不过来看望他。
方廖远拉开窗户,一股风刮了进病房,来到一股刺鼻的烟味。
许温岚深吸一口闻了下,看向他一直藏着的右手:“是你在抽烟?”
怪不得她睡觉梦到烟味,原来源头在这里啊。
方廖远明显的绷紧起背脊,扬了扬左手:“啥也没有。”
方奕旸表情很是认真:“看来你的零花钱太多。”
方廖远在他哥面前,身影缩小了半截:“我快穷得连烟头都要卖不起了,哥你还要继续扣我钱啊。”
方奕旸挂上招牌式的微笑:“那我可以考虑一下,要你的私人教师多布置些作业,全部做完才发放零花钱。”
方廖远将烟头甩在地上,一脚跺灭,崩溃欲绝地抓抓头:“老哥,你太欺负人了,我是你亲弟弟啊!”
方奕旸说:“烟头捡起来,我没教过你随地乱扔。”
“哥哥嫂嫂慢慢来,我先回去了。”方廖远缩到门外,脚底像腾云驾雾似的,跑得无影无踪。
“好的不学,光学坏的。”方奕旸看向许温岚,眼光变得深邃,“他跟你一样,都不让我省心。”
许温岚干巴巴的说:“我又不是小孩,就不饶你方大爷费心了。”
“可是我想为你操心,那样我还能轻松点。”方奕旸笑了笑,“昨天好像有个人在我耳边说话,唠唠叨叨的,硬生生把我吵醒来。”
“你昨晚是做梦吧。”许温岚掩饰尴尬的别过头,暗想千万别听清她说的话。
方奕旸问:“是不是我任何要求,你都愿意答应我?”
许温岚很想否认,但还是勇于承认下来:“直接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方奕旸摩挲下巴,用心琢磨一下:“这个要求很宝贵,等我以后想到再说。”
方奕旸偏要卖关子,许温岚表示挺无奈的,其实对她来说,只要他能醒来,什么请求她都乐意接受。
现在方奕旸的身体在恢复期,刚开始两天走路都有点飘,许温岚照顾他洗漱上厕所吃饭,转悠得像个老妈子,还染上了唠叨的毛病。
“少看电视,你得休息了。”
“喝点粥舒服点,不能一点东西都不吃。”
许温岚发觉他整个人窝在被窝里,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看看他躲在里面干什么,一只修长的手臂从被窝里钻出来,像鱼钩似的勒住她的腰,猛地往床铺里拽。
方奕旸双臂像牢不可破的桎梏,困住倒在床上的许温岚,炽热的目光逡巡着她的脸蛋,薄唇若即若离的贴近。
许温岚怔忪的对视他,鼻翼萦绕迷人的男性气息,恍然间想起衣柜里窥看的“罪恶”,一股热流从脑海里汹涌澎拜的灌满全身,生怕挨着罪恶的地方。
她目光游离恍惚:“这是干嘛,放开我!”
他勾唇一笑:“我想要你歇一歇,别老是忙个不停。”
许温岚确实挺累的,但为了照料他顾不了那么多,还是不服输的说:“这是我愿意做的事,你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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