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到擒来》第29章


“什么是我和她起冲突?”向晚立刻反问,“是她冲到我面前指着我的鼻子骂。”
“那不是因为你先指桑骂槐?”他反问,口气咄咄逼人。
“我说的都是事实。”向晚大声申辩道,拳头在手心里越拽越紧。
“事实?”他眼神渐渐锐利,凌厉的眉眼像锋利的刀子一般刮过她的眼角,“事实是她的脚是因为你而受伤,你怎么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
头顶上灯光忽然间暗了一下,一盏路灯毫无征兆地灭了。
视线暗淡下来,他的脸变得更加暗沉。
她的内心被巨大的失落感席卷,有些遥远的感觉又回来了。
向晚对他说:“该愧疚的是她,要我说多少遍你们才能相信?”因为生气,她胸口有些起伏。
江渔舟和她对视两秒,浓眉凝成一道凌厉的线,然后他伸手指着她,又好像突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样,停顿了片刻才说:“死不悔改!你无药可救了!”
就在刚刚,他还在心里告诉自己,假如她肯承认错误,那么他打算原谅她,毕竟那时候年纪还小,谁一辈子没犯过错呢?然而没有想到,她竟然还是这个态度,这让江渔舟多少觉得气愤。
“你才无药可救,江渔舟,你是人头猪脑!”眼睛里的热流不争气地往外蹿,她头一次像个小孩一样,不理智地跟他据理力争。
江渔舟整张脸都黑了,薄唇抿得紧紧的,不过作为一个男人,自然不可能和她对骂。他瞪了她一眼,转过身大步离开。
高大的背影在交错的光影里忽明忽暗,一盏,两盏,越来越远。
夜间雾气上来了,视线变得模糊,向晚看着那背影,用力地喘着气,胸腔里两道力量激烈冲撞,火光四溅。
她咬了下唇,忽然冲了上去。
她出现得太突然,江渔舟差点撞她身上,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紧绷的脸部肌肉却渐渐放松。
他不说话,等着她。
向晚刚刚跑得急,气息一时间没有平复过来,过了会,她慢慢开口,对他说:“我再跟你重复一遍当年的事实,是她先推的我,如果不是我反应快,葬身车轮的就是我。”
她说完,看着他,等待他反应。
江渔舟抿了下唇,他思考的速度很快,几秒钟的功夫问了她一个问题:“那么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推你?”
“我不知道。”她轻轻摇了下头,很多事情她其实也没想通。
“你们之前争执过?”
“我并没有得罪她。”她说完停顿片刻,又加了一句,“我以前都没见过她,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马路边上种的桂花开了,黑夜里暗香浮动,香气阵阵,如此清幽的香味并没有给紧张的气氛缓和掉多少,良辰美景最终无人顾及。
江渔舟说:“我也想不到任何她要害你的理由,她才十岁,没有那么歹毒,你们没有任何利益上的冲突。”
花香浓郁,有点熏人了,整个肺部都好像灌满了厚重的气体,钝钝的,沉沉的。
“也就是说,你还是不相信?”她的声音没有了刚刚的执着和气势,信念其实也是需要有东西支撑的。
“是,除非你给我足够的理由。”
一片树叶从枝头飘落,无声无息,落在他脚边,如果不是她垂着脸,她一定看不到。她的视线停留在那片树叶上,她看到他移开步子,树叶被他踩在了脚下,痕迹被彻底覆盖,就好像某些事实,他从来就不知道。
“这次就算了,以后再这样……”江渔舟看着她的头顶,声音沉沉地说道,但他最终还是犹豫了,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
她仰着下巴,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漆黑暗沉,比他身后的夜空还要浓稠。“怎么样?”她果断反问,情绪里带着明显的对抗。
“后果自负!”
他说完,与她擦身而过,健壮的臂膀碰撞到她的肩膀,她半边身子往后一侧,后退了半步。
向晚站着没动,她听到沉稳的脚步声在身后越来越远,接着是车门声,引擎声,黑色suv像头精准的猎豹嗖的一下从她身边经过,隔离带上的桂花树被一股疾风刮过,树干来回颤动,有细小的花瓣从枝头掉落。
历史再次重演,并且惊人的相似。
☆、第26章
向晚回到家,刚推开门,向维珍已经迎了上来,向晚看着她妈眼神里的期待,心里明白,她坦白从宽的时刻到了。
向晚去厨房倒了两杯水,一人一杯放在茶几跟前,然后她开始交代问题。
故事有点长,期间向维珍几次想插嘴被向晚制止了,她的吃惊程度向晚都看在眼里,一旦被打断,向晚就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继续说下去的勇气了。
向维珍都快憋坏了,每次被向晚用手势打断的时候她急得干瞪眼,等到向晚终于说完最后一个字,对她说:“你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向维珍几乎立刻站了起来,指着向晚的脑门说:“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江家都是些什么人你不是不知道,居然还主动去招惹他,你脑子发昏了啊?”
向维珍说着,一指头戳在她太阳穴位置上,向晚的脑袋来回晃了晃,解释说:“是他来惹我的。”
向维珍有点恨铁不成钢,嘴里嘶了一声,结果无可奈何,半天说不出话来。
向晚抬起头,认真地问:“妈,你现在还爱爸爸吗?”
向维珍没想到她突然这么问,不由愣了愣,然后坐了回去,回答说:“好好的问这个干什么?”
“肯定是爱的。”向晚垂下眼睛,看着透明的玻璃茶几表面,“这么多年你都是一个人,因为没有遇到比他更好的人。”
向维珍是个粗线条的人,她还真没有去考虑过这个问题,她看了向晚一眼,说:“当然不是这样。”她先否定女儿的看法,然后想了想说,“经过你爸爸的事,我对男人已经死心了,何况,这世上因为母亲改嫁给女儿带来伤害的例子太多了,既然你跟了我,我就要杜绝一切可能对你产生危害的行为。”
“妈。”向晚靠过去,抱住她妈。
向维珍撇撇嘴,“你都多大了,怎么还撒娇。”
向晚:“我现在长大了,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保护你,如果你想追求自己幸福那就去吧,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向维珍啼笑皆非,“我最大的幸福就是看到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归宿。”接着问,“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向晚放开她妈,定定地看了两秒,“你怎么还记着这事?”
“那当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转移注意力。”
姜还是老的辣。
向维珍不理会向晚在那里哼哼唧唧,表明了自己的观点:“虽然我不太赞成你和江家人扯上什么关系,不过你要是真的喜欢他,我也不会反对。”
作为母亲她怎么能看不出来,女儿对那个男人有多喜欢。向晚从来不穿裙子,但是中秋节那晚她穿了,一定是去见他吧。虽然她没和自己说,但是向维珍看得出她整个人都是有神采的,那是陷入爱情的女儿最直接的表现,不光如此,她还经常在晚上出去,甚至有两个晚上夜不归宿,所以向维珍早就肯定了女儿在热恋,之所以没和自己说,大概是因为时机未到。
而过了中秋那晚之后,向晚又变得萧条,整个人无精打采,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她本能就料到,一定是两人之间出问题了,她正想找个机会问问女儿,这么巧就碰上了。
第二天,向晚去上班后,向维珍来到女儿的房间,像往常一样整理了一下床铺和桌面,然后打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从一本笔记本里找出一张照片。
她把笔记本放回去,拿着照片走出来,放进随身的包里,然后换了鞋子出门去。
最近的江渔舟脾气不太好,经常无缘无故发脾气,就好像一座随时能喷发的活火山,逮谁喷谁。
早上开晨会的时候他又发了火,起因是项目部的经理汇报工作的时候用了也许这个词,结果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最后项目经理被骂得灰头土脸,坐在那里不敢吭声,其他人纷纷低头大气也不敢出了。
江渔舟把手上的文件夹甩出去,另一只手一拍桌面腾起,伸手指了指底下的人,“一个个成天都不知道在干什么,半个月了你们就给我看这么模棱两可的玩意,你们对得起谁?平时工作不上心,吃喝玩乐玩车玩女人倒是一个个在行,我告诉你们,我不是江心安,由着你们上班混日子,谁要是真不想干辞职信交上来,我立刻成全你们。简直不知所谓!”
回到办公室,江渔舟往皮椅里一靠,仰面看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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