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到擒来》第42章

江渔舟完全不为所动，冷静分析道：“她要把你推出去，为什么还会拉住你的手臂？除非她想救你。”
江宁好像如梦初醒一般，马上更正说：“我记错了，是我拉住她的手。”
“你拉住她的手？”江渔舟重复了一遍，忽然从口袋里摸出之前打印的那份记录，把它扔在了江宁面前，声色俱厉道，“你拉住她的手为什么你的手臂上会有抓伤？”
江宁这一刻体会到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耳朵里嗡嗡的，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到视线在面前那张白纸上聚光之后，她呼吸一滞，几乎要晕过去了。
“小舅……你，你怎么会有我的病历记录……”
“我想要知道的东西，自然会有人给我。”江渔舟回到问题上面来，点点那张纸，“你看清楚，这上面是你的主治医生李教授填写的病历记录，上面清楚写着你的右手小臂上有抓伤，你怎么解释？”
江宁嘴巴一阵哆嗦，却也战战兢兢说了一句：“是，她推我的时候……抓伤我的。”
“你撒谎。”江渔舟拍案而起，双手撑住桌面站了起来，“你刚刚说她推了你胸前的位置，怎么可能会抓住你的手臂？”
江渔舟双目冷冽，逼视对方的眼神像两柄犀利冷漠的剑，带着深入骨髓的冷意，而不知所措的江宁此时感觉到自己被亲爱的小舅逼到一个没有退路的角落里，不管她说什么都是错，她感到了深深的绝望。面对危险和不安，垂死挣扎是人的本性，感觉到自己无路可退的江宁忽然耍起了无赖。
她哭了起来：“小舅，你今天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逼我？我跟你说过我不太记得了，当时车子撞到我，我又痛又怕，后来又到医院做了手术，两个小时候之后才醒过来，我真的不太记得当时的情景了……”江宁摇着头，显得十分痛苦。
“是吗？”江渔舟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他继续用沉冷压抑的声调一字一句对她说：
“你不记得了，我来替你说好了，事实是，在你妈妈走开后，你把向晚推出了路面，你一定不知道她练过跆拳道，身手敏捷，她本能地抓住了你的手臂，借着你的力道稳住了脚步，离心力却把你给甩了出去。”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乱说，小舅，你怎么能听她的话？”江宁好像完全崩溃了，不顾及形象地在他面前大声吼叫。
“因为她的话前后一致，逻辑合理，反而是你，逻辑混乱，前后矛盾，你说我会相信谁？”江渔舟说道这儿，深深吸了口气，“江宁，我真是把你宠坏了。”
说完，拂袖而去。
头一次，江渔舟把他捧在手心里呵护了二十几年的外甥女独自丢在了外面，任她发了疯似的哭喊，他也不曾回过头。
☆、第37章
出了餐厅的江渔舟觉得自己有点像孤魂野鬼，因为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了。那种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不知所措的感觉让他觉得陌生又恐惧。
江渔舟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儿，最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小区门口。
他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手脚机械地就把他领到这里来了。
江渔舟点了支烟，抽了一口，薄雾弥漫上来，飘过他的眼角，他的眼角微微眯了眯。他想起那天他来找她的情形，也是像这样一般停在这里静静等候，然后就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刻她是欣喜的，眼神里分明也有着期待。
后来，他让她失望了吧，她忽然冲上来跟他解释，那应该是她最后的希望，可惜他没有看到。她说：江渔舟，你是个猪头。
江渔舟极轻地哼笑一声，那抹笑容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他脸上渐渐被一种无奈的懊悔取代。
我的确是猪头。
他对自己说。
周清扬的车子开到向晚家小区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向晚经过一路的调整已经收拾好心情，她转过头去的时候周清扬也醒了，他其实并没有睡沉。
“到了？”
“嗯。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啊？”向晚问道。
周清扬伸手抹了把脸，坐正身体，“看你说的，我还没醉得那么不省人事，要不我送你上楼吧。”
“不用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周清扬点点头，“也对，你的身手谁敢打你的主意啊？”他往外看了一眼，“阿姨大概也睡了，那我就不上去打扰她了。”
“行，那我上去了，你到家给我回个电话。”
周清扬点点头，忽然一把拉住要下车的向晚，“今晚是我们第一次约会，是不是要留个纪念？”
留个纪念这是比较婉转的说法，向晚自然知道，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周清扬想对她做什么呢？看着对方一脸认真而又期盼的眼睛，向晚忽然有点紧张。
周清扬慢慢靠过来，干净清爽的气息渐渐围绕在她周围，向晚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人的一种本能，在感觉危险来临的时刻，会不自觉地全身紧绷，蓄势待发。
好在周清扬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只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好了。”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向晚却慢半拍似的，好半响才扯出一抹微笑。
向晚站在门口，和周清扬说了再见，直到车子不见踪影她才转过头往小区里面走。她低着头，双手插在裤兜里，走了两步后又突然顿住。
在她的脚边，几段没有抽完的烟头，孤寂冷漠地躺在那里。烟头长短不一，有的甚至还剩下大半支，可见抽烟的人心情是多么烦闷。
江渔舟是被他妈的电话召回的。
江宁被他扔在餐厅哭了一阵之后，自己抹干眼泪，打车去医院跟江老太太哭诉，把江渔舟怎么逼她怎么不相信她，怎么凶她的恶行劝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自然火大，一个电话让江渔舟立刻滚过去见她。
电话里，江老太太并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但江渔舟心里知道，他其实也想早点跟江老太太把这事说清楚，免得她总是误会向晚。
到了医院，江渔舟停好车子往住院部走，刚出电梯口，江心悦迎了上来，“妈在气头上，你说话小心点，刚刚一生气，血压就上去了，医生来看过，给了两片药才稍微好点。”
江渔舟点点头，忽然想到什么，停住脚步问：“宁宁还在病房？”
“不，华平带她回去了，这孩子不知道怎么了，哭得泪人似的，说你带她出去吃饭，像审犯人一样审问她，还说你不相信她……”
“姐。”江渔舟打断江心悦，“这事回头我再和你说，我现在想单独和妈谈一谈。”
江心悦表情一愕，带着点迟疑，点了点头，“我去外面买点东西。”
江渔舟推开病房的门，江老太太正靠在那里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立马睁开眼睛，眼里的火焰立刻烧了起来。
江渔舟伸出双手，往下压了压，在江老太太爆发前开口：“妈，您先别动气，千万别动气。”他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他妈说的，如果还没开口他妈就气晕了，那不是白来了？
“我今天来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您说，您听我说完再生气成么？”
老太太本来是要骂他一顿的，不过看他那样紧张自己，气也就下去了一些，“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有什么好说的。”
江渔舟在他妈病床前坐下，从周济扬那份病历记录开始说起，然后把江宁和向晚两个人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最后他就不说话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妈。
江老太太听完后，整个人彻底沉静了，过了会才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这么看来，宁宁的话的确有问题啊。”
江渔舟情不自禁拍了一下手，他就知道他妈和他一样聪明。“哎，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江老太太被他拍手的声音吓了一跳，白了他一眼。江老太太是个理性明事理的老太太，不像某些狗血电视剧的老太太那样胡搅蛮缠，对儿孙一味溺爱，她还是恩怨分明的。
当然，江老太太能得出这个结论，前提是因为她相信自己的儿子不至于昏庸到为了一个女人编这么大一出谎言来欺骗她。
“但是，宁宁为什么要这么做？”江老太太提出一个疑问。
“这一点我还没想到，不过我想应该和那个鸭舌帽的男人有关系。”江渔舟说。
“要不要我和心悦谈谈？”江老太太提议，毕竟江心悦和她关系还不错，母女俩也没什么避讳的。
江渔舟想了会，“还是我去问她吧。”姐弟俩这些年关系不咸不淡的，也该有个机会来改变一下。
江老太太没有反驳，过了会叹了口气：“希望只是个误会吧，或者宁宁只是不小心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