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展昭]变成猫啦》第98章


阿岚微微一怔,心中有些发愁,她闷声道:“不知道。”这的确是个问题,她从来没有见过绣红,也不了解对方的言行举止。如果说死亡能够极大限度的改变一个人,那么假扮成绣红的样子、穿上绣红死前的衣裳应该能起到很好的效果。
然而她要面对的是冯君衡。阿岚从短短的见面中就能够猜得出,那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如果仅凭外貌,只怕难以让冯君衡真正心生胆怯。
有这桩沉甸甸的心事,时间仿佛过得非常缓慢。阿岚一直觉得脸上痒痒的,可又不能伸手去挠。她有时还想要挪一挪身子,却只能保持一动不动。这其实是一个非常折磨人的过程,如果不是阿岚跟着展昭习过一段时间的武,她觉得这会让自己八成已经腰疼得坐不住了。
就在阿岚觉得真的坐不住了的时候,智化淡淡地开口,说道:“我有一个建议,阿岚姑娘可以听听。”
“嗯?”阿岚转动眼珠,然而仍旧无法看到身后的智化。
智化只说了三个字:“少说话。”而后他将手移开,往后退了一步。
阿岚抬起头,便看到对面的铜镜上映出一个陌生的人影。
一个面色惨白、双眼突出的女人从镜中瞪着她。
第85章 夜审(上)
夜,深夜。
此刻,开封府的大牢之内已经完完全全地安静了下来。在此之前还有隐约的人声在空旷的走廊中低沉地回荡,这会儿却连仅有的这点声音也消失了。巨石砌成的墙壁仿佛具有吸收一切的能力,使所有的声音、光芒都消弭于无形。一只疲惫的蟊虫在铺有干草的阴冷地面缓缓爬过,带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冯君衡仍旧未能入睡。
事实上,自从入狱以来,他就未能真正睡过一个好觉。这里固然又湿又冷、又脏又臭,然而仅仅是环境的恶劣还不能令冯君衡陷入这种境地。
他不敢入睡。
夜更深了,空旷的寂静在监牢内不断缓缓膨胀,压迫着囚禁其中的犯人们。黑暗模糊了人的视线,目之所及,一切静止不动的东西仿佛都在不断颤抖,并且伴有轻微变形。冯君衡听着隔壁颜查散均匀的呼吸声,心中再一次控制不住地腾升起厌恶感。
从第一眼开始,他就对这个颜查散没有好感。不仅是因为对方处处都压自己一头,更是因为这人一副伪君子的模样。冯君衡还能清楚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形,那时他刚刚从柳家表妹那里离开,却在门口遇到了刚到柳府的颜查散——高头大马、锦衣玉冠,甚至在颜查散被他的小童搀下马时,他还注意到了冯君衡,并礼貌地颔首微笑。
冯君衡几乎能够感到那种无懈可击的微笑之中包含的冷漠与讥诮,他看到了对方彬彬有礼的面具,也自觉看出了面具之下的虚伪。他私下里去问了冯氏安人,得知颜查散与柳家小姐从小指腹为婚,这一回是来进京赶考、并与柳家小姐完婚的。
那一刻,冯君衡的心脏仿佛被嫉妒的毒蛇狠狠地咬了一口。他从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甚至觉得连同处一片天之下都是无法忍受的。
早在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柳家小姐时,就为那个美丽、善良的女孩子倾心了。冯君衡自己是个白丁,家中虽然并不拮据,却也无法与柳家的家业相比。然而他还是无可救药地爱慕上了柳家小姐,并且越陷越深。
冯君衡以为,自己这一片痴心终有一天会打动柳家小姐,就像话本小说里讲的那样——有情人终成眷属。然而颜查散的出现使这一切都不再可能了。冯君衡嫉妒得发狂,他甚至不顾一切趁夜溜到了柳家小姐的闺房外,想要冲进去对柳家小姐吐露心意。
也就是在这时,他听到了小姐的乳母对小姐说的话——“小姐不妨给那颜生写一张字条,约他在花园外角门那里见面。到时候把盘缠给他,早些打发他离开才是。”
冯君衡的心狂跳起来,他一开始还以为柳家小姐也厌弃颜查散,想要打发他走。可是当继续听下去时,他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嫌弃颜查散的是柳员外。而乳母真正的建议是给颜生盘缠,让他找个地方用功复习,到时考中状元之后再来迎娶小姐。
在外面听墙角的冯君衡只觉心如死灰,浑浑噩噩离开了小姐的闺房外,一路游魂似的在柳府里头乱闯。
直到他走到了花园外的角门处,忽然,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冒了出来。冯君衡站在一片灌木后,不禁颤抖起来,为了自己刚刚想到的万全之策。
小姐给颜生送字帖,一定是打发丫鬟绣红去给颜生送。如果他能找准时机,就能够将这张字条偷来——丢了字帖,颜生必然不敢赴约。到时他在角门外等候小姐,再吐露心曲,还怕事情不成吗?
如果小姐仍旧执迷不悟,那张给颜生的字条还在他的手中。相信柳家小姐还看重自己的清白闺誉,与男子私相授受这种罪名,她受不起。
这原本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然而冯君衡没有料到的是,赴约的竟然不是小姐,而是丫鬟绣红。当绣红惊慌之下尖叫起来之时,冯君衡猛地扑了过去捂住了绣红的嘴。惊慌的少女在他怀里挣扎,然而冯君衡却看着被乌云遮住的月亮,生出了更加胆大的想法。
如果绣红死在这里,身边是约颜查散见面的那张字条,那么颜查散就是百口莫辩。
这一瞬似乎很短,又似乎漫长得令人心焦。冯君衡缓缓将手上移,冷酷地将绣红的口鼻严严实实捂住。绣红的挣扎变得更加剧烈起来,并且不断抽搐。冯君衡的目光始终落在面前的灌木丛上,脑海中却一片空白。
渐渐的,臂弯里的人挣扎得越来越弱,再过了一会儿,便彻底不动了。
冯君衡松开手,冷静地看着绣红的尸体“噗通”一声倒在地上。他摸出怀里那张字条扔在地上,却凑巧碰到了一把扇子——白日里他去找颜查散,却被对方借着对对子一通羞辱,冯君衡气不过,便耍无赖抢过了对方的扇子。
“啪”的一声,冯君衡将扇子也一并掷在地上,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只要到时他趁人不备将自己的扇子拿回来,那么颜查散杀人的罪名也就坐实了。谅他一个穷乡僻壤的书生,也不会有机会给自己打通关系逃过死罪。
忽然“豁朗”一声响,大牢之内的冯君衡猛地睁开了眼睛,就见两个一身穿得漆黑的衙差拎着锁链走了过来。
“人犯冯君衡,上堂了。”那人磔磔怪笑,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闪着森冷的光芒。
冯君衡不由一怔,迷糊地说了一句:“现在不是晚上吗?”没人回答他,那两个衙差直接拎起了他,粗暴地将冯君衡朝外拖去。冯君衡惊慌地挣扎起来,却被冰冷的锁链捆了个结实。
两个衙差一路将他拖到了开封府的大堂之上,“嘭”的一声扔在了公堂上。
“啪”的一声响,上面传来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沉缓地喝道:“升堂!”
“威武!”两边的衙差拉长了声音,不知是不是冯君衡的错觉,他似乎觉得两旁的衙差连声音都比白日里多了股冰冷阴森的气息。
然而当冯君衡再次抬起头来时,他已经冷静了下来,双目与上首的包公相对,他想起了对方“日审阳、夜审阴”的名号。
“冯君衡,你可知罪?”包公的声音并不算高,但是却在耳边久久回荡不去。
冯君衡叩首道:“回大人,草民无罪。”
包公猛地一拍惊堂木:“好大的胆子,竟敢欺瞒本府!”
“草民口中句句属实,还请大人明鉴。”冯君衡不假思索地答道。
包公冷笑一声,忽地将一张纸劈头盖脸掷了下来,道:“还敢狡辩!本府已经收到了冤魂绣红的供状,你还有什么话说?”
冯君衡的心猛地一跳,他眯起眼睛,将飘飘扬扬落到自己面前的那张纸拾了起来,在昏暗的灯光下快速扫了一遍。
然后他的背上出了一层冷汗。
绣红一直跟在小姐身旁,因此写字画画都是学得小姐,笔法如出一辙。如果说别人认不出她们的字迹的话,冯君衡却早已对柳家小姐的笔迹再熟悉不过——这张指控他杀人的供状,笔迹与小姐、绣红分毫不差。
“还不快招!”包公又狠狠一拍惊堂木。
然而冯君衡却已经稳住了心神,他方才匆匆一扫,便看出这份供状三言两语、含糊其辞,虽然指认他冯君衡杀人,然而事情经过却是一笔带过。他心中冷笑,面上却分毫不显,再次叩头道:“大人,此乃无中生有、栽赃嫁祸。草民斗胆,请大人将绣红招上堂来,当堂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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