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干]逆天》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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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甜还记得七年之前秦月是怎么的一副大小姐模样。穿羊皮的短靴,背法国的包;吃南非的苹果。苹果通常要切成牙;放在保鲜盒里;用牙签一块一块叉着吃的。
那时秦月多趾高气昂啊,在公司里横冲直撞;受不得半分委屈。小甜还给她起了个外号叫“显摆姐”。谁能想到秦月沦落到眼下田地呢;真是世事难料。
唐小甜把买好的物品放在柜台上,又要了一盒烟。
“一共132元。”秦月说。抖掉手掌中的瓜子壳,打开玻璃柜给小甜拿烟;眼睛时不时瞟笔记本一眼。那正放着一部偶像剧;里面有幸运的灰姑娘和英俊的王子。
“你喜欢看这部剧;”小甜问,从裸色的条形钱夹中翻出钱递给秦月。
“打发时间了。”秦月扯了一个蓝色塑料袋装东西;“天底下就那么几个故事,男男女女,早让人演尽了。
“……”这不会是以前的秦月能说出来的话。
秦月把找零的钱递给小甜,虚着眼睛看了一阵,牙缝里吸着气,迟疑地问:“我以前是不是见过你?”
小甜一怔,反问道:“有吗?”
“那就是我认错了。”秦月松了口气。她从前细嫩的皮肤上早早地有了风霜的痕迹,“还是别碰到熟人的好。”
“嗯。”小甜点头,一手提着塑料袋,一手拉了陈斯回医院。
秦月以前确实给过小甜不少气受,但小甜也都报复回来了。秦月是爱面子的人,生活已经遭了罪,脸皮不能再遭。她忽然想明白,这世上无论做什么事,总得让人占一处好。
唐小甜和陈斯回去时,蒋泊和赵东临两人靠在吸烟室的门框上埋头说话。他们仍然在抽烟,白色烟雾一圈一圈地散到空气中,掠过他们绞成一团的眉头,挤在玻璃门上,满得好似要溢出来。
小甜远远地站着,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敲门喊两个男人出来喝八宝粥。
倒是蒋泊偏头看见了她,隆起的眉心之中恍然像也能理出个线头了。他在墙壁上的铁盒烟灰缸里碾灭了烟,又从裤兜里找出薄荷味的口香糖和赵东临一人嚼了一块,拉开玻璃门,伸手拨了拨呛人的烟雾,钻出来对小甜说到:“手术估计要到后半夜了,你回家去洗个澡。”
小甜把咖啡递给蒋泊和赵东临,“那你们呢?”
蒋泊低声回:“我守着。”
赵东临的手搭在陈斯的腰上,“我们回家。我怕熬夜长皱纹。”他说着还摸了摸自己的脸。
“……”刚抽烟那么狠还怕老?
赵东临笑道:“顺便回家搂着老婆造小人。”
“……”
陈斯狠狠地瞪了赵东临一眼,好似在骂:赵东临你这畜生才是土(吐)狗投的胎。
蒋泊和小甜笑着羡慕他们感情好。
唐小甜和赵东临他们一起出了医院,回家卸妆,洗澡,换上宽松的休闲裤和T恤,给豌豆收了几套换洗衣服和两张动画片光碟。走之前她翻出个茶杯,拎了一袋花茶,又把平时冻在冰箱里的白菜猪肉饺子拿出来下锅煮了,放进保温桶,倒好了醋,拌了蒜。只可惜家里没有男人的衣服,不然也会给他准备一套换的。
那家伙龟毛爱干净,下午陪豌豆一路检查,肯定没吃饭。八宝粥又不顶饿,说不定还要被他唠唠叨叨说有各种防腐剂。
“最烦他了,特么一身臭毛病。”“死鬼!”小甜嘴里絮絮叨叨地骂。她起初没在意,直到掏出钥匙锁门的时候才愣一回神,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能把他的喜好记得这么清。
她捂着自己的嘴。真不敢相信,那个自诩看不上臭男人的唐小甜,竟然像一个骄横的老太婆似的,骂着家里那个被欺负惯了的老头。她都怀疑自己这样的抱怨更像秀甜蜜了。
小甜记得,以前那间屋子里,窗帘是用的枣红色的,卧室床头柜的最下层放油烟灰缸,阳台上有各种花花草草;她还记得大门口的防盗门有些旧了,拉开的时候会吱呀吱呀地响。
一切都还能记得那么仔细。忽然之间,她很想念以前的家,想从前的时光。那时,她和蒋泊住在一起,说说笑笑,最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日子过得很慢也很安静。
小甜再次回到医院时已经两点多。蒋格刚被从手术室推出来,手术推车的轮子咕噜咕噜地在地板上滚着。
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在旁边说:“打了麻药,你们多喊喊他的名字。”
小甜提着一包东西还楞在电梯门口,蒋泊已拽着豌豆的手,一遍“蒋格”,一遍“儿子”地喊了起来。他跟着推车一路回到病房,麻利地拉开被子,抱豌豆上床,复又盖上,仔细掖过被角,又急急地去洗手间拧了湿毛巾给蒋格擦脸。
病房是单间的,带卫生间。大病床靠墙,四周围了一圈是可以拉动的帘子。大床旁边是看护的小床,临着窗。
“我来吧,你去吃两口东西。我煮了饺子,猪肉白菜的。”唐小甜走进来,把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拧开盖子,捧出碗碟和筷子。
“搁着吧,一会儿就吃。” 蒋泊指着旁边的看护床,“你早些睡,明天还要上班。”
“我可以请假。倒是你,那么忙,早点回去。”
蒋泊低头看着半醒半睡的蒋格。那一张小脸已成了蜡黄,没有半点红润的光,手上还插着留置针管,输液瓶里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掉着。蒋泊依然说的那句话:“我守着。”
“……”就简单的三个字,却好似压住了所有乱窜的不安。
“等豌豆输完水了就回。”蒋泊说。
“……”
“我之前可怕你骂我,骂我毛里毛躁地把儿子送进了医院。”蒋泊笑着摆摆手,“所以快去睡了,这有我。人家东子都知道,熬夜长皱纹。”
“你不怕?”
蒋泊摇头,“等我皱皮了,你摸着可不是更有手感。”
“……”流氓!小甜佯怒地从柜子里抱出备用的棉被缩到看护床上蒙头大睡。懒得理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唐小甜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梦见蒋泊站在悬崖边上,四周是凝重不化的黑。别说月亮,就是连半点星子也没有,只剩那噬人的山风一阵接着一阵地吹得人骨头都要散掉。
小甜好想拽他一把,拖他回来。结果却是被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扎进了耳朵。
“妈妈~!”原来是蒋格在喊。麻药过去后只剩下被开肠破肚后的疼。
蒋泊和小甜梦中的样子截然不疼。他本是在床边捧着茶杯傻笑,嘴里还留着饺子和醋的味道。饺子是小甜煮的,蒜是小甜剥的,蒋泊舍不得嚼口香糖压下去。结果蒋格突然疼醒过来,蒋泊赶紧放了茶杯,问:“能忍受不?”
蒋格哪还说得出话,哇哇大哭,哭得仿佛人烟都绝了。
蒋泊无奈地叹气,出门请了一名护士过来打镇定剂。镇定剂得过一段时间才起作用。小甜只好搂着蒋格,轻声地哄:“不哭不哭,爸爸喜欢坚强的孩子。”
蒋格抓着小甜的衣服,紧紧地,紧得棉布纤维塞满了他的指甲缝。
小甜又说:“等豌豆病好了,爸爸就回来看你好不好?然后一起去买新出的变形金刚玩具,和你一直想要的海贼王剧场版光碟。”
“……”蒋格的声音硬是收了些,咬着腮帮子在忍,眉毛蹙起来仿佛要扣进肉里。不过是六岁的孩子。
小甜哄豌豆的话不算稀罕,可落在蒋泊心里却酸酸麻麻地难受。他想,是头猪都能看出来,在蒋格心里“爸爸”两个字有多重的分量。
蒋泊真心感谢小甜,但另一方面,他也怕,怕谎言被拆穿。蒋泊不知道小甜会怎么给他们的儿子说起他,如果说得太好了,好得高于了事实。到最后,蒋格发现他的父亲也不过尔尔,会不会特别失望?
蒋泊真怕儿子看不起自己。他想着想着喉咙上好似在腻了一层汗,闷得透不过气来。
大概又拖了半个小时,蒋格哭喊的声音才渐渐消了下去。扭了扭头,闭上眼睛重新睡过去。白色的被褥里,两只小手仍然是攥成拳。
小甜无心再睡,拉平被揉皱的衣服后,提起铜色的暖瓶里往陶瓷杯里倒了些水。那水是蒋泊泡茶的,很烫,凉一会儿才能喝。她端着杯子,抬眼看挂着的三个大玻璃吊瓶。这只空了一瓶,第二瓶还挂着有大半。“我不睡了,你赶紧回去补觉。”小甜喊蒋泊走。
就那么想他走吗?蒋泊不动,不愿动,板着脸坐在椅子上死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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