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糖_乐木敏》第84章


孔家那时候,因为太姥姥和梁笛声的爷爷梁弘志离婚,被心善的梁弘志给了一半家产,暂时翻身缓过劲来,却还是不能和别家相提并论的。
孔文莲是叶老师班里的一个女学生,和叶静秋是同桌。孔文莲争强好胜事事都要比叶静秋好,她成绩好、参加活动积极,可她还是不能盖过叶静秋的光芒,因为她家庭比不上叶静秋,叶静秋被人追捧着称赞,她却被人戳着脊梁骨,说她奶奶费了心机骗了梁家的家产。
孔文莲心里十分看不过去,恶狠狠地想一定要把叶静秋拥有的全部抢过来。大学他们是同一个学校,参加野营活动时,孔文莲趁着程青山醉酒和他发生关系,以此做为威胁,要程青山和叶静秋分手。
程青山又惊又怕,害怕叶静秋知道,左右摇摆。孔文莲却不给他迟疑的机会,她直接找到叶静秋,霸道地宣战说程青山已经是她的男人,那个年代,结婚前有关系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叶静秋红了眼圈,想找程青山问个清楚,程青山却避着不见她。
那段时间事情发生的太多,叶老师在一次下大雨时为救一个学生而丧命,叶母伤心过度,没多久也跟着去了。叶静秋瞬间变成了孤女,她力不从心地办完父母的葬礼,学业因此短暂耽搁住。
孔胜邦就是在这时候,以开荒建厂的借口,伙同别人,征占了叶静秋家的菜园及附加大片空地。
程青山终于良心发现,想起叶氏夫妇曾经待他的友善,毅然决然地回到叶静秋身边,并承诺带她离开这里,去广州。叶静秋从未离开过双城,她日夜数着离开的时间,满心期待着与心爱的男人白头到老的画面。
到了约定离开那天,程青山却没有来到约定的地点,来的是孔文霖。
那是叶静秋噩梦的开始,孔文霖把她带到孔家偏僻的菜园子的屋子里,把她扔进去,他脸上是贪婪的笑容和粗鄙的笑容,他步步地逼近叶静秋,叶静秋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放我出去。”
“出去?去哪里?和程青山私|奔吗?”孔文霖的脸是扭曲的,他狰狞地摁住叶静秋,把她拽过来,狠狠地压制住,“你不知道我多爱你,可你看不到我,你只看程青山。”
叶静秋哭着喊着叫程青山的名字,直到她的手脚再也使不上一点力气,双眼无神地望着房子唯一的窗口,任由孔文霖像头野兽一样肆虐她。
“程青山要和我妹妹结婚了,马上就是孔家的乘龙快婿,他怎么舍得放弃大好前途,带你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孔文霖放开她,他满意地笑,“你们约定的地点,是程青山告诉我的,他为了永绝后患,把你让给我了。”
孔文霖把叶静秋关了整整一年,而这一年竟然没有人寻找这个花样女孩的去向。
这一年,对叶静秋来说没有白天与黑夜的区别,只有孔文霖来了没有的区别,孔文霖每次来都说很多话,然后欺负叶静秋。她的生命,就像一束娇艳开得正盛的鲜花,以最快的速度衰败,叶静秋躺在地板上,她已经被折磨得失了心智,精神恍惚。
是太姥姥发现叶静秋被关的地方,她看到那个美丽的小姑娘变得疯疯癫癫,太姥姥用家法打了孔文霖一顿,责令他放叶静秋回去。叶静秋得了自由,她家的小树林和菜园子已经没有,只剩下破旧的四间瓦房,她整日疯疯癫癫,见了人就问,“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来。”
那时候的程青山已经和孔文莲结婚,程绍祖已经出生。叶静秋疯癫却越来越严重,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欺负她,□□她,有些尖酸刻薄的故意说些难听的话,淘气的孩子往她身上丢垃圾……
没人再记得,那个鲜花与掌声围绕着的女孩,只记得这个脏兮兮的疯女人。
后来有一天,叶静秋怀孕了,周围的人却突然噤声,没有人再搭理她,躲得远远的,唯恐和这个孩子扯上任何的关系。
唐惜是出生在叶家的四间破旧瓦房里,叶静秋已经把她生出来,却不知道怎么剪断脐带,母女两个都哭着。后来是被梁中骏夫妇见到,才没有丧命。
叶静秋不知道怎么做妈妈,她怯怯地看着那个哇哇直叫的婴儿,躲得远远的。
梁笛声的妈妈文娟,把孩子洗干净用毛巾裹着,小心翼翼地递到叶静秋面前,让她轻轻地触碰孩子的皮肤。
“好小哦。”叶静秋惊喜地说,正在哭泣的孩子,听到熟悉的声音,止住哭声,咧着没有牙齿的嘴巴,对着叶静秋呀呀笑。
叶静秋突然掉下眼泪来,大着胆子把孩子抱过来,紧紧地贴着。文娟问孩子叫什么名字,叶静秋看着孩子漂亮的小脸,轻声说,“唐惜。”
唐惜会爬、会晃晃悠悠地走路、会咿咿呀呀地说话,叶静秋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却无论什么时候都记得她女儿叫唐惜。
☆、第七十天
“是我子孙作孽害了你妈妈一生,我不奢求你能原谅他们,无论你做什么都是他们该承受的。”老太太说,“文莲好强霸道、文霖狂傲不逊、盛邦功利心重,将来我死了,希望能见到叶老师,就算跪下来向他们道歉,是我管教子孙无能。”
“不怪您,您已经帮我妈妈很多。”唐惜泪流满面,泣不成声,“我妈妈让我向你道谢,她说您做得炒面很好吃说您是位慈善的老人家。”
“静秋是个善良的孩子。”太姥姥闭了闭眼睛,精神差起来,眼睛已经快要睁不开,却勉力支撑着,“唐唐丫头,你和绍祖好好的过日子,上辈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们还年轻。”
“……”唐惜说不出话来,如果她点头应了太姥姥的请求,就是辜负了叶静秋的嘱托。
“你就答应我,恩怨到你们这里结束吧,不要不要再……”太姥姥用力地握住唐惜的手,挣扎着要起来,却浑身僵硬住起不来,倒下去就这么过去了,眼睛还是睁着的。
程绍祖听到里面传出来哇的一声大哭,他快速地推开门,唐惜伏在床上,她的手还被太姥姥握着。
程绍祖扶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急声查看她,“唐惜。”
孔文霖几个人稍微落后跑进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出声。孔文莲和赵访梅手忙脚乱去拿衣服,忍着眼泪帮太姥姥换衣服。
很奇怪,别人哭了,唐惜却再也掉不出眼泪,除了那声痛哭声,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唐惜脑中是叶静秋去世前皮包骨头的可怜模样,耳中是太姥姥去世时虚弱的请求:放下吧放下吧……这两种画面在唐惜脑中剧烈地厮打着,她双眼发直,呆若木鸡。
“唐惜。”程绍祖的声音尖锐起来,他托住唐惜软下去的身体,看着倒在怀里满是泪痕的脸。
太姥姥不舒服的最后几天,孔文霖来怡景花园的次数已经很少,夏觅双乐得清闲,一天抽出来一两个小时,来梁家坐着。
今天夏觅双走进梁家时,梁中骏正支着张方凳子,上面放着两个小盘子,戴着老花眼镜在绘画着什么。
“这是在做什么?”夏觅双奇怪地问。
“糖画。”
“这个是什么?”夏觅双指着旁边矮凳子上盆子里,黏糊糊的浓稠液体。
“糖稀,做糖画的糖稀。”
“这个怎么做的?”
“白糖掺水,在火上蒸发水分后就做成。”梁中骏用竹签沾了些递给夏觅双,微笑着说,“你尝尝。”
夏觅双接过去,品了品,“有清香甜甜的味道,很好吃。”
梁中骏手上麻利地做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兔子,递给夏觅双。
“为什么做兔子?”
“你属兔。”
夏觅双笑,“我属牛,不是兔。”
“哦,我记错了。”梁中骏要把兔子收回来,放进旁边的盒子里,那里面已经有三个兔子,“我给你做一个牛。”
“叶静秋属兔?”夏觅双有些失望,嘀咕了声,“看来我和她长得真得很像。”
梁中骏没有回答。
夏觅双说出口就自知说错话,她有什么资格和叶静秋比。她拉着凳子坐近一些,寻找其他话题,“你教我做糖稀吧,等见着我女儿,做给她尝尝。”
梁中骏从家中找来酒精灯,在调羹里按照比例,放入白糖和白水,凑到点燃的酒精灯下。“等沸腾再晾干就差不多了。”梁中骏越过眼镜框,温声地说。
夏觅双被梁中骏温柔地看着,她徐老半娘竟然红了脸,忍不住猜测,“你以前是不是,这样教叶静秋做过糖稀。”
“什么?”梁中骏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没有马上回答。
“你爱叶静秋?”
梁中骏手抖,勺子里的糖稀溅出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