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的反差萌》第93章


时间过得很快,夜晚转瞬降临,屋外又陷入了漆黑。
在床上躺了一整天,未免有些胸闷,麦穗儿给自己加了件毛衣,穿得有些臃肿的走到阳台上,她才输完点滴,吃了盅粥,人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
秋末,气温陡降,加之下了场暴雨,一下子有种入了冬的感觉。
冷风拂面,麦穗儿紧了紧毛衣,望着黑沉沉的高空发呆,婚礼就在后日,依着他们复杂的关系,究竟还需不需要如期举行?
她还没有做好准备亲口去问顾长挚。
而且,上午他从房间离开后,似乎径自开车离开了住宅,现在未归。她想不出他人去了哪里,又是个什么意思,没有办法面对她?为什么?
晃了晃脑袋,麦穗儿埋头沿着灌木往前走,她浑身懒懒散散,想安静的找个地儿坐下休息,一路绕去休息区域,却发现桌椅下一地狼藉。
烟灰缸斜置在铁艺小圆桌上,里头灰烬早已被风吹得干干净净,只剩寥寥几个烟头,而地面则是满满大片。
这是抽了多少?
麦穗儿蹲下身,盯着地上烟头,她深吸了口气,努力摒弃个人情绪,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么多烟头,需要多长时间才能抽完?可能昨晚上,他等她睡熟后就来到了这里,彻夜未眠?他都在想什么?
起身,麦穗儿站在护栏旁向前眺望。
夜十分安静,顾长挚没有即将回来的迹象,锁眉思考半晌,麦穗儿利落转身,走出客房。
“顾太太,有什么吩咐么?您想做什么我可以帮忙。”
麦穗儿拧开书房的动作戛然停止,她松开手,侧眸看了眼站在身后的女孩,她面色带笑,十分和善友好,正疑问的朝她看来。这是白日顾长挚口中请来的专业护工小月,听小月意思,她会依照顾长挚意思,在这里照顾她两日。
“没事,我白日睡得足,这会不困,想去书房找本书看,你去睡吧,有事我去找你。”
“嗯好的,顾太太!”
望着小月转身回房,麦穗儿转动手柄,走进顾长挚书房。
相比于他卧室,麦穗儿觉得书房才是他停留时间最多的地方,最初那些晚上的治疗,麦穗儿几乎将他卧室所有物品机关了解的差不多,除了枕下那张照片,并无丝毫痕迹,那书房呢?
房门并没有锁,不知是里面没有值得存放的东西亦或是……信任她?
麦穗儿翻了翻藏书柜。
很干净,家政人员每周会来定时清理。
她旋身坐到书桌前,从上往下依次打开抽屉,文件很多,有些凌乱,显然顾长挚并不常翻阅。
随意扫了扫,有公司资料,有她的个人详细档案,还有许多关于顾氏的一些企划书和合同文件,包括一些收购协议。
麦穗儿本不想多看,但——
麦家以前是做生意的,在这个环境下,她不可能对商场上的争斗一窍不通。
看着有关顾氏能源的一些计划和进度,麦穗儿拧眉,顾氏能源一直是企业支柱,这次矿山开发难度极大,而且,从文件中抽出一张纯英文纸张,麦穗儿仔细看下来,是一位地质学家的土地勘察报告,这块土地是可能存在隐患的,换句话说,矿山开采极有可能在开采过程中被叫停。
如此一来,企业损失谁赔偿?
能做到独立开采的企业并不多,人力物力财力缺一不可。
然而顾氏现在已经多方面岌岌可危,中心未被动摇,但周边细碎的零件都已经松动,若这个竞标地出现一丝差池,连中心都会濒临崩塌。
果然,顾长挚有心结,或者说儿时的不甘转化成了一种执念,他要毁掉的是顾氏,还是顾善?
麦穗儿将资料重新放到原先位置,合上抽屉,她抿唇,起身翻查其他区域,试图找到有关他过去的一些线索。
但,一无所获。
疲惫的靠在柜子边,麦穗儿迟疑的从兜里翻找出手机。
她不想让顾长挚生气,但是,有些时候,不是她想这么做的……
窗外夜色愈发浓郁。
一望无际的黑暗里亮起盏盏星火,像是有温度,让人很想靠近。
顾长挚收回视线,他半躺在酒店套房玻璃垂地门下的软榻上,双脚虽随意的搁在米白色绒毯上,面色却不轻松。
揉了揉太阳穴,他闭上双眼,脑海里凌乱不堪,眼前总会不自觉冒出麦穗儿的脸,偶尔会有冲动想离开此地,想回家,但是……回去做什么?他不敢面对她,他想听她说话,又怕她激怒他……
眉心纠结,萦绕着化不开的烦躁。
“哦,长挚,真难得,我以为我们再没有机会聊天儿……”一道不太标准的美式普通话盘旋在半空,咬字特别重的儿化音显得尤其滑稽。
顾长挚睁开眼眸,望着桌上搁着的笔记本电脑,此刻与他通话的正是远在重洋外的易玄。
嗤笑一声,顾长挚有气无力的低声道,“你干的好事,我现在不想听解释或者道歉,给我治疗方案或者药物,我已经不太能控制住情绪。”
“这么糟糕,哦,这可真是个不幸的消息,我很遗憾……”易玄中文不错,奈何语气总是过于浮夸,他一本正经道,“不过,你不能把这个锅扣给我,我这些年的确没有找到有力的治疗方法,但我却非……非常信守承诺,并没有把你实际病情告诉任何人,而是替你掩饰,我一直以为凭借你强悍的意志力,‘他’不太可能会再出现,看来,是我错了。”
顾长挚面无表情的扯了扯嘴角,“我没打算你能帮到我什么,年轻时候是有过指望,所以我将我个人总结的病情告知与你,但这恰恰也证明了我的坦诚与信任是有多愚蠢。”
事实上,易玄的确相当了解他病情。
比陈遇安更加了解,然而,这并未改变什么。
在美国治疗那段时间的真实情况,与陈遇安早前对麦穗儿所言并无任何出处。他们对夜晚里缄默胆怯的“顾长挚二号”无能为力。
电脑里忽的传出几声咳嗽,似有些尴尬,易玄非常细微的咕哝了句“我也没见过你这么难搞的病人”,连忙生硬的岔开话题,语气轻扬,“听说你要结婚了?和麦穗儿,oh my god!可惜我有个研究学会必须出席,真是太可惜了,毕竟我也算是你们美好爱情的见证人之一,不是么?”
顾长挚缓慢睁开紧闭的眼眸,余光扫了眼窗外璀璨,像是看到了她那双莹润的眼睛,平和而又安静,抚慰了他此刻有些燥乱的心,“她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穗儿?NO,说起来,我们像是许久没有联系!”转而颇有些笃定得意的断言,带着浓厚的美式腔调,“可能陷入爱情的女人已经无暇再顾及工作,不过……”
“给我开一些镇静情绪的药物,药力加倍。”顾长挚蓦地打断他兴致盎然的臆测,沉声道。
对畔静默片刻,音量压低,染上了几分严肃,“药物存在副作用,你曾经就鲜少服用,而且套用一句你们中国人的古话,这并非长久之计。and……你很清楚你自己的症结在哪,为什么不尝试着去面对?”
没再回应,不等对畔言语,顾长挚迅速切断通讯,“尽快给我药物,就这样。”
合上电脑,他下意识用指腹碾压眉心,捞起搁置在一旁的手机,摁开联系方式,却久久没有再动作……
夜色沉沉,窗外逐渐只剩零星几盏路灯,像是迎风火烛,摇摇欲坠。
翌日。
雨后天晴,麦穗儿拉开窗帘,霎时一室阳光。
她望向庭院,微蹙眉心,看来,昨晚顾长挚确实没有回来。
下楼时,专业的小月已经备好早餐。
麦穗儿不好意思朝她笑了笑,尽管没有胃口也象征性的坐下喝了两口白粥。
“顾太太,你和顾先生明日举行婚礼?场面一定很盛大。”小月站在一旁,非常坚定的拒绝与她同桌用餐,眼神颇有些羞赧的朝她脖颈处看了眼,似想说什么又很害羞的样子。
心领神会的低眉,今晨仓促,麦穗儿只随便穿了件圆领薄毛衫,她往上掩了掩,实质上并没起到任何作用。
“小月,我今天要出门,你……”
“顾太太,我也刚好要回一趟医院。”
麦穗儿颔首,见她颇有眼色,也省了唇舌。待她离开,麦穗儿上楼换了身衣裳,翻找丝巾时她愣了愣,取出那天顾长挚丢在床沿的那条,对镜系上,刚好遮挡住深深浅浅未消散的吻痕。
她的感冒还没彻底?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