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葬场说跳就跳》第97章


当然没有。
他勾着唇角,怜悯地笑,不知道在怜悯谁。
“以前我不查,是因为我认为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孤煞便孤煞,浑浑噩噩过一辈子也没什么。”
可现在不一样,他想和符我栀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想要护她周全,自然要不择手段将那幕后之人给揪出来。
……
危玩离开前堂,老夫人派来的人在门外等他许久,引他去见老夫人。
危老夫人坐在轮椅上,双腿搭着薄薄一层羊绒毛毯,正坐在树下喝茶看书。
瞧见他来了,老夫人指了指对面的空位,说:“坐吧,咱们祖孙俩最近也没怎么聊天,趁这会儿随便聊聊。”
他坐下,打量着祖母的脸色,皱眉:“您昨晚熬夜了?”
老夫人咳了声,摆摆手,转移话题:“听说你不想继承腾盛了?”
有人递来一杯热茶,顺便撤了桌上的点心,上了新的。
他尝了口,过于甜,应该是符我栀喜欢的味道。
“危典比我适合腾盛,他已经熟悉了其中的业务和流程,做得也不错,我不打算和他争。”
“现在不争,以后呢?”老夫人问。
他抬眸:“以后如何?”
老夫人说:“情情和盼盼还小,等他们长大,小典早已掌握腾盛,他们更加争不了。”
危玩捏点心的动作一顿。
“那应该由他们做决定。”他说,“没有人可以掌控他人的人生,他们喜欢什么,到时应该让他们自己选择,我不会去干涉别人的决定。”
老夫人和他对视一眼,偏开头,叹息。
危玩走时,叮嘱她日后少吃些甜的,她身体不好,应该控制饮食。
老夫人笑笑将他赶走,待他离开,她才让人撤了桌上的点心,又吩咐厨房去准备些甜点送去大王园给符我栀。
……
隔天下午,大王园失火了。
火势极大,又恰好起风,几分钟之内,火苗迅速舔舐了半个大王园,院子里的小动物们纷纷尖叫着逃命。
符我栀正在午睡,被那么大的动静吵醒,来自厨房的火已经火速烧到了楼梯,满屋子都是烟,熏得她头晕眼花。
她冷静下来,捞起床单跑去浴室沾了水,接着去撞门,但门锁似乎被烧坏了,拧不开,撞也撞不动,她力气实在不够,只能试图跳窗。
可打开窗她才发现,楼下也全是火苗,前两天付姨刚好移植了一些新花草过来,修理过的枯枝便临时堆在这边,火一烧起来,那些枯枝燃得比谁都快。
浴室那边的窗户也是,跳下去也是被火烧,火势看起来还大,跳进去就等于葬身火海。
除了等死,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危玩疯了般赶回来,大王园里面的火还没有彻底浇灭。
消防员正拼了命地去熄火,里面小动物太多,他们还得想办法尽可能地救小动物。
曾经一片苍翠劲绿的园子,瞬间变成高温炙烤的火海,陌生的动物嘶鸣声一声比一声凄厉,火光漫天,大口舔舐着周遭扭曲的空气。
危玩红着眼就要进去,被人死死拖住,直劝他冷静,还说了些什么,他听不见。
“我爱人在里面,”他嘶哑着重复,“我爱人在里面!”
他走的时候,她刚睡着,他知道她的习惯,一旦睡了午觉,一个小时内绝对不会醒,火烧起来时她肯定还在里面。
他惧火,小时候祖母因一场火灾而失去双腿之后,他就畏惧火灾,一见到这样的大火,他脑子里就不由地浮现祖母被压住双腿绝望地趴在地上等待救援的模样。
十五年前,大王园的火困住了祖母,十五年后,又是大王园的火,伤害了他爱人。
他几乎无法冷静下来,理智全被烧成了灰,或许他此时还有些事要去做,可他想不起来,满脑子都是她可能被困在房里的可怕画面。
她会不会特别害怕?
会不会也被什么东西压住而无法移动?
他头很疼,发了狠地推开那些碍事的人。
直到一只柔软的小手轻轻碰到他手心,他才倏然怔愣。
“我没事,我没事的。”身后有声音传来。
她用力握住他的手,用两只手仔细包着,她手指上还有乌黑的灰痕,衬得指尖白得惊人,右手手腕包裹着厚厚一层绷带,显得脆弱而易折。
他猛地回身,溃散的目光缓缓凝聚。
符我栀冲他安抚地笑,垂在耳侧的头发有一小缕被烧成焦色的卷儿,脸上还有擦过的灰痕,浑身上下狼狈不堪,唯有那双眼盛着淡淡的光。
“我真的没事。”她重复,“我刚刚在救护车里包扎,没有看见你,你这么冲动,也不问问情况?你要真进去了,我怎么办?”
他怔忡地望着她,脑海一片空白,瞳孔垂下,凝视着她脏兮兮的脸。
她抬手碰了下他的脸,有点心疼,软声说:“他们刚刚让我去医院包扎,但是我怕你来了之后看不见我会害怕,就没有去。”
“我没事的……”
她没说完,整个人被他用力抱进怀里,很紧很紧,勒得她腰疼。
“我不该留下你一个人。”他嘴唇苍白,嘶哑的声音充满恐惧,颤抖地向她忏悔,“对不起,我再也不会把你留下了。”
他把头深深埋进她沾满焦灰气息的颈项里,停顿了很久,才极低地向她祈求。
“……别离开我。”
……
火势很快平息,符我栀去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她先前是把被子浸满了水扔到楼下的,身上也裹着湿透的床单跳下的楼,落地时为了避火而顺势滚了好大一圈,手腕被烧着的枯枝划破,已经包扎好了。
检查完,身体并没有大碍,她等于是从火里滚出来的,能完好成这般也是奇迹。
危玩全程握着她的手,一刻也不曾松开过,脸色沉得吓人,低头看她时却下意识切换成无声的温柔。
检查的医生护士们对此啧啧称奇,忍不住羡慕地低头私语。
危愿情和父母赶到医院时,符我栀正坐在休息椅上,脑袋靠着危玩肩头,小声和他说着什么,右手和他的紧紧交握,左手抬起摸了摸他耳朵上那枚耳钉。
他侧了侧头,靠她更近,一向爱笑的脸上冷冷淡淡,她在想办法逗他笑。
两人都没有发现其他人的到来。
……
这场火灾发生的第二天,远在英国的陆翡终于得知了这件事,她攥着手机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色难看得吓人,楼下钟表敲响第十二下,她终于缓缓地拨出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手机那头的人正拿着剪刀闲闲地修剪花枝,没空搭理她。
陆翡咬牙,重复质问:“你不是已经打算收手了吗?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
“……那边的花等下也要好好修理。”
手机里传来那人不紧不慢的声音,陆翡摁着眉角,努力压抑内心的愤怒。
等了很久,那人才终于接过手机,慢悠悠“喂”了声。
陆翡冷着声音说:“告诉我理由。”
那人说:“他不肯继承我的腾盛。”
“所以你就用别人的命去威胁他?!”
“陆翡,记住你的身份。”那人清淡地提醒,“我应该同你说过,他走的这一路可以精彩,也可以缤纷,美丽的花儿亦可吸引他的注意,引他驻足欣赏,却不能就此阻挡他往前走的步伐。否则,我这些年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了?”
“你的一切白费了,可难道别人的命就不算什么?”陆翡说,“你不应该不知道符我栀对他的意义……”
那人冷了声音:“我让你提醒过他,若是外面的野花挡了他的路,我并不介意亲手替他拔除。”
“可你没告诉过他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陆翡提高声音,“你用了整整十八年的时间去培养他,利用他,甚至买通骗子去欺瞒所有人,让他们全都对他弃如敝履,然后你假好心地去接近他疼爱他,就为了获得他对你的信任与尊敬!”
“你说得对,还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
陆翡气红了眼:“这么多年了,只要他和危家的人靠近,你就派人去暗中做手脚,连危愿情那个孩子也不肯放过,让他们越来越深信不疑他天生克亲!”
那人轻笑:“你说的还不够狠,别忘了,谁才是最惨的那个人。我既然能够放火亲手废掉自己的双腿以获取那孩子的同情,自然也不会将他人的一切放进眼里。对我来说,除了腾盛,别的都不重要。”
陆翡狠狠噎住:“你……”
那人毫不在意,淡淡说:“说起来,陆翡啊,你有什么立场指责我呢?我做的这些事你不知道吗?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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