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有嘉鱼》第83章


卓阳说完话有一瞬间的停顿,似乎想看看周嘉鱼的反应。
周嘉鱼规矩的坐在他对面的位置上,安安静静的。“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卓阳挫败,来时准备一箩筐的话这个时候看着周嘉鱼又怎么都不好开口,他是个局外人,实在不能对此做太多介入。
他干脆换了话题,寻常一样和周嘉鱼聊起天来。“哎,你知道王谨骞为什么回国吗?”
周嘉鱼迟疑,卓阳抓住机会。“你不是真的信了他骗你说犯错误被发配回去的那套说辞吧?”
卓阳敛了笑意,“周小姐,王谨骞是曾经被华尔街日报评为国际最具影响力的青年金融家之一,这样的人,你觉得在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老威尔怎么可能放他回自己的国家?”
“是他自己主动提出的卸职,还记得一年前他在英国的事情吗?”
周嘉鱼怎么可能忘。
卓阳摊了摊手,“我不知道你们在英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他从英国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动回国的心思。”
“本来那次他是代表投行参加英国普达纳峰会的,那是投行非常好的一次发展契机,也是他本人一次非常好的发挥平台,投行在那次峰会上接了很多大单子如果他可以接手这些业务,所创造出来的收益将是整个北美地区从来没有过的一个数字。”
周嘉鱼诧异抬眼,觉得这事情好似天方夜谭。
卓阳讥笑,“很不可思议是吗?在你眼里一个普通而多金的执行人,一个和你住了很多年的对门邻居,一个你可以随便误会质疑的男人,竟然可以在别的地方产生这么大的效用?”
“周小姐。”
“王谨骞的年薪在他回国之后,缩减了一半还要多。除了必要的对合伙公司的赔偿以外,他要对雇佣他的老布鲁士负责,要对美国这边的团队负责,他扛着一切后果和压力,就为了回国和你有一个开始。”
“而你呢,在这个男人向自己的野心和抱负妥协以后,打算安稳与你度过一生之后,你用最可笑的理由和误会,和他分开了。”
周嘉鱼脸色苍白,原本温热的手指也变的发凉。指腹上有厚厚的茧子,指甲抠进去,麻木到感觉不到疼。
卓阳适可而止,“我和他认识七年,虽然不抵你们一起长大的情谊,但是我敢保证,你了解他,一定没有我了解的多。”
“你看到的只是这个男人在面对你时的样子,你看不到他在面对除你以外世界时候的面孔,他可能让你觉得陌生,可怕,但是你必须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全都是为了保护你。”
他招呼服务生买单,起身欲走。“说这些完全是出于我和他的朋友关系,是想让你对他有一个更全面的了解,要不然这样对他,太不公平了。”
周嘉鱼仓皇回头,“来不及了啊。”
卓阳脚步一停。他往回走了几步,把手按在周嘉鱼清瘦的肩膀上,低头用仅有两个人的声音说。
“我跟你保证,只要你回头。”
周嘉鱼坐在原地,沉默细细斟酌起这句话。
她对待感情从来是被动的,自卑的,她不知道如果现在回头,王谨骞还会不会在原地等她。
她做了错事,让他失望,亦不敢期待在经历这样的失望以后,他依然怀着一颗赤子之心来接纳自己,周嘉鱼自己这关,就过不去。
她太要强,太骄傲。
卓阳出了酒店大门,伸手拦出租。
他把手机翻到走时偷着拍到的周嘉鱼的背影想要献宝似的发给王谨骞,找到他的名字,卓阳又决定还是先不发了,凭他对自己的自信和对周嘉鱼的判断,他相信,不久王谨骞会感谢他的。
第二天卓阳启程返回纽约,投行派人来接,接的人是王谨骞的首席特助莫妮卡。
卓阳喜气洋洋,得意之色溢于言表。“他回来了吗?”
莫妮卡匆匆跟在他身后,飞快的答道。“一个小时前给他预定了飞伦敦的行程,这个时候……应该正在转机。”
卓阳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连英语都忘了说。“干啥去了?!”
王谨骞!!!!你丫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亏他还多管闲事去找周嘉鱼,这个时候需要他装深沉最后逆袭的紧要关头,他怎么能,就这么束手就擒先打了白旗呢!!
☆、第六十九章
当你越讨厌越淡漠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在两个人分开以后格外鄙视曾经的自己,你痛恨自己的愚昧无知,悔恨自己当年付之一炬的热烈情感,你对这个人的一切退避三舍,只要提起他,你想到的,全都是他在你生命中干的那些恶心事,随着时间流逝,最终这个人会在你生命中变成渺小的不能再渺小的一粒灰尘。
当你越爱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在两个人分开以后不断的反省和自责,你觉得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纰漏和疏忽,你觉得自己做的不够好,你觉得你格外歉疚。只要提起他,不管之前对错与否,你沉淀下来以后,都会认为自己是对当初抱有遗憾和不足的。
你可以在众人面前傲慢到身披盔甲无人能敌,也可以在四下无人处手无寸铁不堪一击。
王谨骞,就是周嘉鱼的不堪一击。
听完卓阳的话,她有感动,有惊讶,有失落,还有,来自女孩天性中的被动和听天由命。
她也并没有去找他。
有些事情主动过一次,第二次就显得毫无意义了。
最近天气降温,周嘉鱼终于没熬住的患上了流行感冒。她跟学校请了两天假,在租的公寓里冻的瑟瑟发抖。
周嘉鱼含着体温计躺在床上,甚至很矫情的想,如果自己就在这里病死了,王谨骞会不会觉得后悔。
但是也就是想想。
周嘉鱼慢吞吞的从床上起来,找出厚厚的棉衣和绒线帽子,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总之什么暖和穿什么,她记得以前感冒的时候,只要熬上一大锅姜水吃两颗维生素c,蒙头睡上一夜,第二天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附近有一个超市,周嘉鱼决定去那里看看,买点生姜。
当地时间上午十点,从澳大利亚珀斯的班机准时降落在伦敦。
王谨骞从闸口匆匆而出,风尘仆仆。
他都不记得这三十几个小时是怎么过来的,用了一天时间和对方看船运公司,出海,联系团队做风险预算,全程王谨骞的心思好像并不是太专注于这桩业务。
行程本来是第三天回纽约的,可是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他硬是为难自己把行程改到了第二天傍晚连飞伦敦。
如果他不知道这件事的话,或许王谨骞觉得,他可以等的更久一点。
他在决策的重要关头向来都不是拖泥带水的人,所以他可以在面对周嘉鱼的眼泪中和她越来越崩溃的状态下果断提出分手。
不是为了解脱自己,而是为了解脱她。
他不太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他总觉得在一段恋情里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角色是无声的,在不言不语中给一个女孩安全感,让她百分之百的依赖你,不是物质上,是那种她最需要一个人倾诉和依靠的仰仗。
可是这种出于男人与生俱来的大男子主义,放到周嘉鱼那里,王谨骞发现似乎行不通。
她独立,坚硬,懒怠,对待他热切的示好往往要好久之后才能给予回应,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两个人就走到了这样的死角。
王谨骞习惯了要什么得到什么,也习惯于被女孩追求和示好,当他放下脸皮放下外界所赋予他的优越感和骄傲感之后,当他一次次面对周嘉鱼的不信任之后,他有点累了。那感觉就像是两个浑身触角的人拥抱在一起,在慢慢适应了对方之后,在要不惜一切拔掉身上的坚硬以后,对方忽然竖起了更厉害的刺在你拥抱的最紧的时候,给了你致命的伤害。
于是王谨骞决定他要和她分开,他开始反思起自己做的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他以为美国熟悉紧张的生活能让他回到之前心无旁骛的状态。
可是回来以后才发现,他根本做不到。
那是他回美国之后的一个星期,江衡把他留在北京的行李整理好了两个大箱子发过来。
晚上他一个人回在长岛的房子,箱子被司机规规矩矩的堆在门口。
里面不外乎是些应季的皮鞋和衣服,王谨骞换了衣服,赤脚在衣帽间和客厅之间来回行走。以前这些东西都有莫妮卡在做,后来回了北京虽然一个人囫囵的生活了一段时间,但是很快周嘉鱼就搬进来。
这个时候没人在旁边,连房子都是响声电话铃能有三秒回声的空荡,王谨骞觉得烦躁,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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