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第56章


林妈妈冷笑道:“感情?你只知道你一片真心,你对那个江淮的感情又有几分了解?好听话谁不会说?就算是个瘫子还有一张嘴!你被他哄得团团转,你又知道他以前哄过些什么人?只不过别人不像你这般一根筋,最终还是醒悟过来走人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书俏听出她话里有话。
“我就知道,江淮没和你说过这事儿。”林妈妈像是捏到了她的软肋,得意道,“他订过婚,一年多前又取消了婚约。那个江淮,无论是作为月河集团的老板还是知名的音乐人,都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件事当年还上过新闻,就是现在网上都能查得到。”
书俏一惊,这件事,母亲料得不错,她果然是不知情的。
心里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感觉,像是被什么击中了,有些痛楚,她的嘴上却硬道:“这算什么,既然取消了婚约,那就都过去了。”
“是吗?”林妈妈反问,“你就不好奇他们是为什么取消婚约?一段感情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是三言两语说过去就过去得了的吗?据我所知,你和江淮都还没有到正经八百谈论婚姻的地步吧?”
“你期待我有什么样的反应呢?愤怒?失望?质疑?还是恨不得我立刻找江淮对质,然后发现他旧情难忘,我们大吵一架后一拍两散?妈,你的话是让我很震惊,可还远远没有到摧毁我和江淮感情的地步,我会找他去求证,可我不会和他吵闹,更不会和他分手,不管他曾经对往日的感情陷得有多深,他的现在和未来,必须是我!”
☆、第55章
“慕苹,何必现在就把话说的这么不留余地?”林柏言道,起身走过来,挡在妻子和女儿之间,似乎这样便可以挡掉存在于她俩之间的火药味,他沉默了几秒,深深看了一眼书俏,又道,“这个人,我和你妈妈没法接受是真,我们也知道,归根到底也奈何不了你的抉择,可是女儿,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你真认为你和那个人之间最大的障碍是我和你妈吗?你不觉得,在你下决心要在亲情爱情之间做出决断之前,你至少应该搞清楚一个问题:江淮到底是因为太爱你才无畏无惧地和你在一起,还是因为他还不够爱你所以才没有设身处地地为你的将来考虑?书俏,爸爸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如果换做是我……”
她的心绪有一丝紊乱,有一些毛剌剌的触手让她隐隐作痛,可她还是打断了她的父亲:“可是爸爸,你毕竟不是他!”
林柏言摆了摆手说:“罢了。”
书俏一咬牙,道:“爸、妈,我从来不是要在亲情和爱情之间做选择,哪怕我现在走出去,去到江淮的身边,也绝不代表是要放弃你们。只是我知道,如果我主动放弃了江淮,那么以他的心思,他绝对不会纠缠不休,他只会一个人忍受伤痛而已,也许你们会因此讥讽他的脆弱,可是他本身的伤已经很重很重,重到连‘活着’本身都很艰难,他这样的一个人,还能与人相爱就已经够需要勇气,可至少这样的情况下还有人愿意与他相互扶持、并肩作战,而一旦被人放弃,他是没有余力再去争取一个主动放弃他的人的!我爱他,做不了那样残忍的事!而你们,却从来不会真正失去我,因为我是你们的女儿,只要你们需要我、召唤我,我随时随地都可以陪伴在你们的左右!当然,妈妈你说你不想再看到我和江淮,这许是真心话,我也不敢勉强,可是我仍然会赌一把,赌你终有一天会谅解、会接受……”
林妈妈背过身,僵立了几秒后缓缓道:“说了这许多,看来你都想好了。既然这样,你去吧,我既不阻拦你,也无话可说。”
书俏迷迷糊糊把车开到了一个路口转角处,熟悉的音乐从车窗飘进来。定睛望去,竟是当初那家因为播放江淮的唱片而吸引她走进的咖啡馆。她心思一动,去泊车位停好了车,推门走了进去。
像是上天知道她微弱的心思。她竟然一进门便在收银台边看见了老板娘。她见过她两次,一次是在这家店里,另一次便是在江淮新近的音乐会上。只是第二次,她们连打招呼的机会都不曾有。她踌躇了一下,觉得贸贸然去和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人打招呼还是不妥,于是先找了一个邻近收银台的位子坐了下来。
“咦,是你?”老板娘在离开收银台朝里走时瞥见了她,停下脚,带着惊喜的口吻道。
书俏倒是一愣,很快调整过来状态,笑道:“没想到你还认识我。”
“认识呀。”她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我们见过两次的,对吗?”
书俏点头——看起来,那次音乐会,她也看到自己了。
“在音乐会上,没来得及和你打招呼。”女孩脸色中有一丝浅浅的尴尬和遗憾,“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你究竟是谁,后来知道了,就很想认识你。我叫‘简明蓝’,你是叫‘林书俏’,对吗?”
“你知道我?”书俏想了想,问,“江淮说的?”
“起先他也没说,只是我和我先生偶尔会和他小聚,我先生虽然眼睛看不见,可感觉可比一般人更敏锐呢,他又是江淮的知己,略一试探,便知道江淮有了心上人。哎呀……他可真是八卦的人。”
虽然简明蓝的话乍一听是揶揄,可她脸上却是一副甜蜜宠溺的笑容。
“不过,江淮过得好,我们都替他开心。”她看向书俏,认真地说。
书俏按捺不住了:“我能冒昧地问一句,你和江淮认识很多年了吗?”
“今天喝茶还是咖啡?”简明蓝迟疑了一下,轻声问道。
书俏点了咖啡。
简明蓝端起咖啡杯呷了一口:“看起来,你今天是想求证些什么。那些事,你并不想直接向江淮打探,是不是?”
书俏有些尴尬,她并不擅长做这种事,甚至感到有些羞耻。“如果你觉得不方便,你也可以不回应的。”
简明蓝摇头:“我想,你真的问对了人,很多事,也只有我能作答。而江淮,你即使问他,以他的性子,也多半不会全盘托出。你不要误会,他是个坦荡的人,本不会刻意对你隐瞒过去的事,如果他不肯说,为的不是其他,而是顾及别人的脸面和*。”
她的话让书俏更加疑窦丛生,犹疑了一下她才开口:“其实在我和江淮交往之前,就听他只言片语地提起过你,他……他爱过你,你知道吗?”
“我是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的。”简明蓝把咖啡杯放回杯托,“而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不否认,我也喜欢过江淮。”
她的声音很干涩:“你们……没有在一起?我听说,江淮订过婚,对象不是你吗?”
“我想,是有一些传闻让你产生混淆了。”简明蓝说,“虽然当年我们没有对我们的感情选择坦诚相见或许各有各的理由,可有一点我们是有‘共识’的:我们之间恐怕很难真的放下所有包袱,轻松地相爱。”
“是因为他的残疾?”
“这是他的顾虑,并不是我的。”简明蓝道。
书俏蓦然想起简明蓝的先生是盲人,忙道:“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
“不要紧。”她说,“江淮没有提过,我是怎么来到他家的吧?”
“他只说过,你是他的私人看护。”
“我的确是。可与此同时,我也是害他四肢瘫痪的元凶的女儿。”
咖啡杯在书俏手中晃了一下,褐色的液体溅到了她的手上。
“我想,这才是他不愿向你提起往事的最大原因。因为现实太残酷也太丑恶……”简明蓝道,“我的父亲当年实施了一起绑票案,他绑架了东家的儿子,在驾车逃避追捕的时候,撞上了另一辆车,那部车里坐着的,正是江淮。”
书俏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端起杯子,饮了一大口咖啡。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和刚才泼出的咖啡渍混在了一起。
“就这样……毁了他?”她哑着声,望着简明蓝,仿佛在控诉。
“就是这样。”
她好容易稳住情绪:“所以你选择赎罪?”
“我不奢望自己能赎清我父亲的罪孽。可是,我的确想为江淮做些什么。”
“他对你怎么样?”
“一开始很冷漠,可后来又温和起来,再后来,变得暴躁易怒,时好时坏。”
“我想,我能猜到一些原因。”若非在意,又怎会为之情绪波动起伏!?书俏的心里泛出酸楚滋味。
“可也许是我笨又或者太年轻,我竟然没有猜出他的心意。等到我明白过来,我的感情,已经不由我控制,转向了另一个人。”
“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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