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丈软红尘》第20章


她刚吃过了晚饭,去小卖部买了瓶矿泉水。
结果打开冰箱,取下一瓶矿泉水时,眼风掠过不远处的姜眠。
漆黑的发,深邃的眼,窄肩长腿,深蓝色的球衣。
他拥有少年该有的全部美好。
祝星萤拿着矿泉水,把头埋得更低,一副不想搭理人的模样。
小卖部不大,要去付钱必须经过姜眠所在的过道。
她垂眸想了下,深吸了几口气,脚步匆匆地就要走过去。
正好走到他面前时,姜眠却突然伸出腿拦住她,视线也从地面攀爬至她的面容。
“你最近在躲我?”明明是疑问句,却生生被他说的像是陈述句。
她不回答,绕开他就要继续走。
“囡囡。”他叫了一声。
声音淡淡的,她却莫名听出了几分委屈。
“我做错了什么,你总该给我个理由吧。”
祝星萤脚步微顿,还是没有吭声,绕开他就要走。
或许是她的冷漠刺激到了他,姜眠脾气也上来了,直接侧身挡在她面前不让人走,她推也没用,踢也没用,像一堵人墙似的挡在她面前。
后来她实在忍不了了,抬头看着他,“你干嘛!”
“你今天走不了,”他一双黑眸淡淡地睨着她,慢悠悠地吐出下半句,“除非告诉我为什么生气。”
祝星萤上高二时,两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吵了架,长达三天的冷战后,他也是这样把她堵在小卖部,面无表情地说,“你今天走不了。”
她正要梗着脖子回他一句,却听见他又说:“除非你说你错了。”
祝星萤站在他面前,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后面已经有几个人在催了,被他斜了一眼后又立马安静了下来。
她蹙眉,突然一把扯下他的球衣领口。
他微怔,然后温顺地弯了下腰,耳尖轻轻动了下。
她攥着他的领口,恶狠狠地说道,“好,你要理由是吧,那我就告诉你,邱菱都和我说了,她是你的未婚妻!”
她特意咬重了最后三个字。
姜眠眉头微微拧起,赶紧跟她解释道,“那是我妈口头上答应的,跟我没半毛钱关系。”
她抬头想去确认话里的真实性,他目不斜视地与她对视,眼神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半响后,她才半信半疑地问,“真的吗?”
他连忙点头如捣蒜。
正当这时,小卖部阿姨又尖又细的嗓音突然响起,“那边两个同学,别占着道啊,后面还有很多人等付钱呢。”
祝星萤回过神,推了他一把,催促道:“赶紧让开。”
他这次倒是听话地侧开了身,顺便抬手将她揽进怀里,不让她被过路的人给挤到。
她乖乖地趴在他的怀里,闻到他身上来自阳光的味道。
姜眠大概也许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吧。她想。
姜眠叫她囡囡的模样。
确实是带着笑的。
下了晚自习,祝星萤整理好作业,背上书包刚走出教室,一眼看见倚着白墙的姜眠。
她走到他面前,仰头问他,“怎么到我教室门口来了?”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怕你又跑掉啊。”
上了自行车,坐在后座的她拉住他的衣服。
路上时,姜眠突然话锋一转,声音揉碎在风里,听不出情绪:“出了那种事,你就没想过问问我吗?”
祝星萤自知理亏,低下头没吭声。
其实在她心里,他还是很遥远的吧,岁月里的星辰那种存在。
突然的好,突然的亲近,这一切美好的像是黄粱一梦。
他叫她囡囡,揉她的头发,骑车送她回家。
当她觉得姜眠可能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的时候,邱菱的话像是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她不是没有想过问他,只是害怕期待又落空。
她可以大胆到和姜眠旷课去电玩城,也可以胆小到连一句话都问不出口。
她真的变了很多。
小时候的娇蛮任性已经在她身上看不见踪影,她开始接受成长,接受命运。
姜眠有一点点的失落,和很多很多的怜惜。
她捏紧抓住他外套的手指,用力到微微泛白,突然不答反问,“姜眠,我到底…是你什么人啊?”
他似乎笑了下,看着红灯转换成绿灯,接着踩动自行车。
只听他开了口,嗓音清越,轻轻落落地滑入她的耳膜,“我的女孩。”
闻言,祝星萤呼吸稍稍一滞,脸部突然升起热度,她很没出息地咽了下口水。
她拉住姜眠衣服的手指不由收紧。
“你、你喜欢我吗?”
他还是笑,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无奈,“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
柏油马路,温暖的风,街道匆匆的过客。
少年的笑容可以点亮整座城市。
她甘愿死在这一秒。
她听见自己用轻颤着的声线说,“……等一下姜箱眠,去西街的舞行。”
推开舞行的门,只剩寥寥几个老师,她带着姜眠拐进了自己的舞蹈室。
关门,锁门。
她花了点时间来换舞蹈服,纯白色的古典tutu裙,将长发挽成一个髻立在脑后,扎成欧式复古盘辫,头上两侧分别戴着白色羽毛。
准备好一切后,她红着脸不敢看他,“这是最近排练的一场舞,除了我妈,你是第一个观众。”
他桃花眼弯成扇形,“荣幸之至。”
没有背景音乐,没有华丽的舞台,只有他们两个人。
头顶莹白的灯洒下星星点点的碎光,光影跳跃着从纤瘦的脊骨顺着蝴蝶骨,一路攀爬至干净高挺的后脑勺。
她好看的那么明显。
像天上的仙女似的。
时光好像突然倒流回小时候,他坐在树上偷看她跳舞,她赤脚踩上木廊,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姜眠永远忘不了那天。
他的女孩穿得像仙女,专心致志地跳着舞。
他盘腿坐在地上,痴痴地看着她跳舞。
在那个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纪里,想努力延长时光,想赖在他的身边,可是生活还得继续。
下一次再看见祝星萤跳舞,是在她高二时的校庆上。
当时的她穿着红舞服,白白净净的赤脚踩在大鼓上,配上气势如虹的鼓声,将长短剑舞得动人心魄。
少年不知愁滋味。
第20章 玫瑰
“在我荒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聂鲁达《二十首情诗与绝望的歌》
高二那年; 祝星萤选了文科; 待在原班。
盛笑也选的文科,和她在同一个班,唐茂林则选的理科,刚开学时就和她们分了班。
上完厕所,拉着盛笑坐到座位上,听着班主任翠花在早自习上宣布校庆的事宜。
盛笑凑过来问她; “校庆还剩几天了,你准备跳什么?”
她小声地回答:“剑舞。”
“你不跳最擅长的芭蕾?”
“有人跳了; 再跳没意思。”
“谁啊?”
她扣上书; 淡淡地吐出两个字:“邱菱。”
这几天呼吸有点儿不顺畅,祝星萤觉得应该是普通的小感冒; 去药房拿了点药,吃了两天却没见好转。
姜眠问起时,她抽了抽鼻翼; 声音软软的说话; “可能是感冒了吧。”
“怎么不注意点。”他弯下腰; 替她将面包服的拉链一路拉到下巴; 柔软的发随着低头的动作垂下来; 看起来很温柔。
她站在姜眠面前,也伸手替他拉起敞着的外套拉链; 整个人乖的不行。
他走在前头拉着她的手; 走路时两枚平安扣时不时轻碰在一起。
祝星萤在最青涩的年纪里遇见他,不明白所谓细水长流; 只珍惜眼前的时光,以为所有的霉运都停留在十六岁。
以前外婆给她算过命,说她是富贵的命格,一生顺遂、无灾无难。
校庆当天在大礼堂举办,德育高中是有名的重高,有媒体专门负责摄影。
祝星萤画好了妆换上舞服,在外面裹了个严严实实的外套,早早地在候场区坐好等待。
过了二十几分钟,校长的长篇大论后,校庆正式开始。
邱菱穿得洁白仙气的tutu裙,身体柔软的像一片云,跳着经典的独舞,美得像天上的仙女。
一支舞毕,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她和邱菱的节目排的很近,主持人报备完节目,祝星萤拨下外套,赤脚走了上去。
上台前祝星萤的视线和她在空气中轻轻碰撞,邱菱眼里除了骄傲,还有淡淡的不屑。
她站在舞台中央,有光打下来。
身着红舞服,袒露出的皮肤白白净净,一双赤脚踩在大鼓上,配上气势如虹的鼓声,将长短剑舞得动人心魄。
似乎将战舞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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