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世流云》第156章


阿生温暖了眉目,目光勾勒着她的面容,似乎,真的是憔悴了不少。往事更迭,从少年到如今,像是跨过了悠悠的长河,纳兰的心紧紧压着重石,只有眼前人才能解。
“裳儿,你是我的妻。我记得。”
唯一的是,当初我记得,却不记得那感情,而今我记得,才算是真的记得了。
“我回来了……”
纳兰红裳真心想叩拜漫天神灵,多谢,多谢让她回来,多谢!
云偿站在树下,衣裳都染了空气里的花香,她并未抬头,却能够感觉到空气里来自纳兰的喜悦。她伸出手掌,有鸟儿降落过来。再去看时,她手掌轻动,鸟儿已经飞远。
“云偿,我该如何面对?才算勇敢。”那夜,她最爱的女子皱眉低语,向她请求解脱之道。
云偿双手覆上她的脸庞,轻声应答,“离开我,回到她身边,也是勇敢。”
那人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望着她,一句为什么,被她说的破碎。
“因为你最初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女子,是纳兰,而非旁人。”她说旁人时,面容是安静的,像是这女子此生都学不会嫉妒。
阿生沉默。
云偿不肯放过,又问,“你是否深爱她?”
那人点头。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云偿,期望她说出下一句话,而云偿,鬼使神差的在她的注视下,缓缓开口,“那你是否也……”
一句话,说到中途却是醒悟噤声。云偿蓦然转身,背对着她。
而阿生,在云偿转身的一霎,一滴泪落在手背,她想要去触碰云偿,却发现,这只手,始终碰不到她的衣角。脑海里,是纳兰崩溃的哀伤模样,她终于狠心,悄悄将手臂放下。
“云偿,我不如你。”
若论痴情人,天下谁人如你?
我不如你。当我爱上纳兰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失去了爱你的资格,温婉仁善的云偿,不该,误入我这池浑水。而我也该,还你清净。是这样吗?
“这是斩时丹,可断去你我那段孽缘。”她递给她,并未严明,那颗斩时丹,是花费了她无数个日夜,消耗了十年功力方可炼成。此丹,从开始,却是云偿亲自为自己所炼。变数却是,到最后,她将这丹药递给了她深爱的女子。
阿生脚步踉跄,目露痛楚,神情哀伤,问,“一定要这样吗?非这样不行吗?”
云偿沉默。泪却不控制的落了下来。
若论绝情人,天下谁人如你?
阿生痴痴的望着她,“斩时丹,真能斩去那段记忆吗?真能让我将你斩除我的生命吗?”直至后来,她近乎是哭着对云偿说,“一定要这样吗?”仍旧,没有换回佳人一语。
她扬手便要吞服此丹,欲要断情之时,断魂桥一梦浮现在眼前,云商问她,“段衍生,你爱上阿姐了?”
她还记得,当时,她也是承认了的。天下之大,只一人知她爱上云偿,不过,那人也死了。
“段衍生,你切不可负我阿姐。”
“好。”
记忆翻覆,她终于迈开步子,缓缓走开。衣衫迭起,是与云偿如出一辙的素净白裳。
在她走后,云偿像是失了魂魄,晕倒在地。
而远处的阿生自然看不到这些,她含泪止步,挥手便是一掌,对着自己的心口决绝拍去。鲜血如注被她一口吐出,一同吐出的,还有那颗圆润的斩时丹。
我不忘你。
云偿……
哪怕有丝毫的可能让我忘记你,我宁死也不要忘你……
☆、第134章 :身世清沙场嘶鸣
第一百三十四章:身世清沙场嘶鸣
阿生笑容明媚,转身之际,微不可察的望了那个白衣女子一眼,一眼便是一生。云偿轻衣含笑,对着一草一木,一山一水,仿佛又是回到了那个怜悯苍生温暖安静的女子。仿佛,段衍生此人,在她心中,也成了那受怜悯的万物之一,但凡生命,云偿都报以善意,回以微笑。
也只有她明白,这女子坚持隐忍,到了何等让人心惊心疼的地步。
“阿生?”
她转过身来,回望她的小妻子,轻声回道,“嗯!我在。”纳兰红裳只觉得如沐春风,纵是有再多的苛待,她也没有了怨言。得此人岁月相守,一生万幸。
一年分为四季,若说此刻是春意盎然的温暖时节,那么随之而来,是让人如置冰窖的冷。试想,一个人信奉了二十多年的家族传承,突然被人连根拔起,那么,身在局中的人该是以什么样的心情选择接纳,或者质疑。
不过,段衍生似乎在看到来人的一霎那起,几乎条件反射的有了自己的猜想。
来的人,是一身低调装扮的荆尘诺,当今掌管金龙玄铁,有号令兵马大权的荆尘诺,诺王。早有影刹楼争斗,是这诺王关键时刻站出来,收拾残局,惩奸除恶,后有临行沙场,亲送玄铁,给了段衍生莫大的信任和职责,国难当头,是将整个云桑交到了她的手上。而后逢女儿身显露,各王心思诡异,唯独这诺王,堂堂正正,未曾对她起了恶念。是以,段衍生对此人,也算信任。
但真正让她大惊的却是他手上的那封明黄帛卷。
段氏子孙,吾世代皇脉……
只看了第一句,段衍生就觉得耳边炸起惊雷,轰轰隆隆的让人心乱。“逢后宫乱,故藏……”
荆尘诺敛衣跪拜,“公主实乃先皇留在民间的皇嗣,当时后宫霍乱皇嗣尽被害,尚在襁褓就已夭折,先皇无奈,只好依照往例将公主送往隐世城,如今天下诸王作乱,朝局动荡,微臣恭请公主,以社稷为重!成为一代女帝,继我云桑数百年辉煌不死!”
阿生心想,怪不得,当初她问师傅隐瞒了什么,师傅怎么也不肯说。
荆尘诺头上染了白发,略有沧桑,“公主殿下!该是整理旧山河的时候了!如今天下俱不知公主身份,若以皇嗣身份,主动出击,必能打的诸王措手不及!整顿山河,指日可待呀!”说起整顿山河,荆尘诺老泪纵横,言辞恳切。
段衍生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哪管许多,连忙将诺王扶起。
“公主若不答应做我云桑女帝,老臣,宁跪死在此地!”最怕的,就是死谏的臣子。
做云桑女帝便要以正统之名讨伐其他诸王,按理说这遗诏并非作假,诺王此人也是忠义之辈,难不成我真的是皇室子嗣?
但见段衍生仍未抉择,诺王立时站起身来,“请公主随老臣看一看外面正在水深火热里挣扎的可怜百姓!。”
野草不生,树木枯败,也无怪乎上官夫妇会选择站队,依靠明王。当今诸王,觉王败于明王之手,受了暗算,至今仍在卧床。战神都有下不了床的一天,诸王也放肆了起来。大肆争夺田地,奴役百姓。七子所有的束缚力慢慢失效。云桑,就像一口热锅,而百姓就是热锅上的蚂蚁,倍受煎熬。
段裳二人从阁楼走出,一路哀鸿遍野,看的于心不忍。可悲的是,百姓如此,江湖,朝野,犹在为名利纷争。
流乞遍民,卑微乞讨。破破烂烂的衣衫,陋不遮体。有人家中无男丁,田亩无依,食不果腹。也有人房屋被强权所占,敢怒不敢言,流落街头。
更有人怀念起昔日绣云七子安定之时,云桑局势平衡。这怀念里,也有对隐世城的期待,自惊世不做城主,隐世城如今已经传了两代。新任隐世城主轩,继承济世仁德,发放米粮,却是杯水车薪。
黎民受苦,怨声载道。
段衍生看不下去了。她看不下去了,自然是要管。
“姑娘!姑娘给口饭吃吧!”她衣角被人拉住,回头就见那人跪在脚下。是个白发老者,脸上挂满了悲戚之情。
“求姑娘大发善心给口活命的饭吧!我的小孙女,没有这口饭,恐怕熬不过这一日呀!”
他的小孙女,气息奄奄一副病弱的样子,无依无靠的倒在老人怀里。看样子,是久日不吃不饮的缘故。
身旁的随从立马从怀里掏出碎银子,还未拿到人前,就听一声呵斥,“收回去!”
段衍生俯下身去扶老者,“去到街边买些米粥和肉包子,送给老伯吧。”
那老人感激涕零,“多谢好人!多谢好人大发慈悲!”
她眉头一皱,与纳兰相视一眼,问,“老伯这是要去哪?又是从哪而来?”
“老朽是从明王封地辗转到这,本想着要去投靠诺王,诺王是个贤德王,定是不会坐视流民受苦。老朽就是要去那,只是可惜了我的孙女,平白受了这么多的苦。”老人有苦难言,殊不知眼前的中年富贵人,就是他一心渴盼的诺王。
一时之间,段裳二人意有所指的望了荆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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