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端流年迹》第23章


银长冰眨眨眼,发现自己已身处于某座宫殿之中。
“你终于出来了。”沈瑜和紫玉一看到他立刻就围了上来,“我们都等了好久啦。”
“等了好久?”银长冰皱起眉头,“那教主呢?”
沈瑜和紫玉均摇了摇头表示不明情况。银长冰忙回头看向前方,然而除了空着的木质长椅,什么都没有。
既然沈瑜和紫玉早就逃离了幻境,那按那声音的说法,和自己相连的就是言越颐了。可是,为什么自己出来了,那家伙却没出来?
正这么想着,整个空间突然被一团金红色的烈焰撕裂,一个环绕着火焰的身影从那裂缝中飞跃而出,怀里还抱着一位美人。
单迹落地之后,很绅士地把女帝放了下来,目送她平平稳稳地走到了长椅上半躺下,才走至众人身边。
看到他如此周到轻柔地对待女帝,银长冰多多少少有些不快,但这种不快还是比不过弄清心意后与他重逢的喜悦之情。银长冰上前一步迎上他,道:“你……”
单迹一回头,银长冰便下意识地住了嘴。
那双凌厉的血红色双眸变为了赤金色,所有的感情,哪怕是愤怒和高傲,都没能在这双眼睛里留下一丝痕迹。如同没有情感的木偶一般。
银长冰的勇气和热情就这么融化在了冰冷的注视下,重新审视内心,就只剩下了一片灰败。
他用尽量平静的声音接下去道:“你回来了?”
单迹草草地答了一声:“嗯。”
那语气中的疏远,让银长冰怀疑自己认错了人。他不解地看着单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短短几个时辰就好似变成了一个陌生人。因着那一点委屈,冰蓝色的眼瞳流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可怜,像一条被人抛弃的小狗,呆呆地望着主人。
连下定决心要棒打鸳鸳的沈瑜也看不下去了,问道:“教主怎么了?”
女帝斜靠在长椅上,一手枕着脑袋,乌黑的发丝顺着雪白的特制水袖滑下,懒洋洋地道:“我给他的那部分力量,本就是无情无义的屠戮之法,他这副模样,许是被那力量反噬了吧。”
“这,你,”紫玉碍于单迹在前,不敢对女帝不敬,只能在远处说,“你可有什么办法?”
女帝瞥了紫玉一眼,完全不把这千百岁的乌晓山主放在眼里:“有没有办法是一回事,他本人愿不愿意是另一回事。”
“你什么意思?”银长冰听出单迹这冷漠不是单针对他一人的,心情平复了很多,大脑终于恢复了运转。
女帝坐起身来:“意思是,抛弃感情是他自己选择的。想要完全接纳这部分力量,他必须放弃身体的一部分。他不是和你说过吗,情感,是会妨碍人的。所以,为了他的大业,他丢弃了这个累赘,你们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一直任由其他人议论自己的单迹这才淡淡地开口道:“放心,即使丢弃了感情,我依旧是我,也依旧是你们的教主。原有的承诺不会变,你还是我的兄弟,你还是我的眷属,你还是我的手下,”他挨个儿拍过三人的肩膀,甚至还露出一抹微笑,“我依旧会保护你们。”
每次单迹拍他们肩膀的时候,都表现出了无比的亲昵。唯有这一回,银长冰感受着肩膀的温暖,心里却在滴血。他咬住下唇,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单迹却不为所动,保持着笑容对紫玉和沈瑜说:“你们也先出去吧,我还有事和女帝商量。”
“可是我……”沈瑜难得地显出了真正的惊慌,“教主不需要我在旁边帮忙吗?”
单迹坚持道:“需要你的时候会叫你的。现在先带紫玉去休息会儿吧,刚脱离幻境,你们想必都累了吧。”
沈瑜用审视的目光扫视了单迹一眼,皱了皱眉,终是推着不甘不愿的紫玉出了门。
他们一走,单迹就泄了气一样地消去眸中的赤金色,对女帝行了一礼:“多谢女帝陪我演着场戏。”
女帝笑道:“哪里,我倒是看得很开心。你这演技算是绝了,连身为外人的我都看得心寒。”
单迹苦笑两下:“不敢当。沈瑜那小子估计已经看出什么了。”
“不过我没想到你真的舍得,”女帝挥手,命人抬了张椅子给单迹坐下,“看银长冰走时那神情,这小子多半伤得不清。”
单迹脸上的笑容更苦:“可我没办法,你也知道,我终究是要回去的,若是……那定会是要辜负了他的。而且,他那样的人,就应该找个好女子过一辈子。”
“是吗。”女帝看着他,联想起银长冰在环境中说的话,只觉得这两个小子都太傻了,怀抱着满满的心意,不忍伤到对方。
“不过呢,我现在有点相信你说的话了,”单迹捂住那从看到银长冰那楚楚可怜的眼神起就隐隐作痛的胸口,“我或许真的喜欢他。不然,怎么会如愿以偿后还如此心痛呢?”
怕相思,已相思,轮到相思没处辞,眉间露一丝。看来,无论如何躲藏,如何拒绝,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总会有一个人,住进心里,待意识到时,已是融入骨肉。
☆、夜话
明月当空,夜色皎皎。白日里黄色的细沙被染成了银色,为这诡秘的西域添了几分柔和。
紫玉站在树下,泄愤似的踢着沙石。沈瑜靠着树干,折扇搭在下巴上,不知在想些什么。银长冰坐在树上,漫无目的地看着静谧的景色。
“你说,这女帝是对越颐做了什么,让他变成了那样?”紫玉忍不住问道,打破了一片静默。
沈瑜回神。他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不过不敢确定,所以不好说出来,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他犹豫地看向银长冰,吞吞吐吐地道:“长冰少年,你不用想太多,教主不是对你不满。你知道的,他向来最宠你,不会对你生气的。”
这最后一句话,到了银长冰的耳朵里,就软成了一滩清泉,直淌至他的心底。一口郁积的气就这么吐了出来,然而他依旧开心不起来,只凉凉地说:“我知道你们在路上故意阻挠教主和我说话,是因为发现了什么吧?”
紫玉顿时停下动作,诧异地抬起头。
沈瑜估摸着他也摸清了自己的心意,也就直言道:“长冰,你是真的对教主怀有爱慕之情?”
银长冰整个人被笼罩在月光下,竟显得虚幻了起来:“你说呢。毕竟,我对他,连一个昵称都没有。更何况他现在已成为了无情无爱之人,我对他怎么样又能改变什么?”
言下之意,是在否认了。
沈瑜若有所思地盯着他,不明白他究竟是真无意还是已放弃。如果是前者,他不好说什么,如果是后者,那也太不符合这个人以往的风格了。
“呐,沈瑜,”银长冰从树上跳下来,拿出那把长刀,“你能借我点火力吗?”
沈瑜接过长刀,拉开刀鞘,发现那刀身已变成了透明。自家教主从来都让这刀至少保持着鲜红色,即使银长冰留在重重禁制中的云影宫,每次出行前他都要给这把长刀注入火。托他的福,现在银长冰的刀术怕是全教第一。
沈瑜一边如言往刀中注火,一边疑惑道:“这样真的好吗?我的火怎么都比不过教主啊。”
待刀身变为了红色,银长冰就直接按着刀身把刀拿了回来。锋利的刀刃在他手上划开了一个口子,血沿着手上的纹理滑下,没入细沙之中。
“你……”沈瑜蓦然开口,却又不知怎么接下去,只能中途硬生生地转了话题,“你如果需要,教主还是会帮你的。”
炽热的刀风袭来,沈瑜下意识地打开折扇一挡。这下他明白了,银长冰问他借火纯粹是用来发泄的。
只见银长冰挥舞着长刀,看似毫无章法,实则是顾及到了每一个角落。红色的火焰遍布了他四周,照亮了昏暗的夜色。地上的沙被刀风卷起,掀起一道沙浪,几乎遮住了银长冰的身影。
沈瑜费力地留在原地,苦笑道:“这孩子前途无量啊。”
紫玉毕竟是半神体,到底比沈瑜轻松些。她从身后的枯树借来几根枝条,挡在自己身前:“是呢,明明你给他的只是普通的火,他却发挥出了接近赤瞳的火的能量。看来他不仅能破解术法,还能使之增强。”
沈瑜点点头:“他这种力量,很容易被盯上啊。”
“啊啦,看来真是气得不轻。”
女帝端起茶杯,极其优雅地呡了一口。
单迹看着窗外,眉头打成了个结。
他“啧”了一声,把目光拉回对面的女帝身上。“不用管他,我们继续先前的话题。”
两人正坐在主殿后的一个秘密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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