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逃之旅·伪渣贱》第50章


小厮适时叹道:“可不是嘛,生在这种地方,就算是琴君那般才情出尘的人物,心里头有万般不甘愿也好,也迟早会有这么一天……”
“怎么,听你的口气,好像很不舍?”周大人心情颇好地调侃道。
“哪里啊……琴君哪里是我这小人物可以肖想的,哈哈哈。”小厮讪笑,连连讨好,“我倒希望是二位大人能够赎了琴君离开,要是真能跟了两位大人,想也是琴君的福气!”
周大人哈哈大笑,心情大好,拍拍小厮的肩,随手打赏了些银两。小厮掂量了一下手中银两的分量,欢喜退下,临走前还听到那位新来的梅大人饶有兴致地俯身询问周大人:“那所谓琴君是……”
小厮悄无声息从后门离开,披上一件宽大外袍,掩盖住头脸,一张面皮被他撕下,随手丢弃在地。色泽鲜艳的面皮如同被烈火灼烧般迅速萎缩腐朽,转眼便分解成灰。
当夜,琴君便被周大人赎了出来,翌日一早,梅庄君子院的一处偏园便多出了一位琴君。
“哼,这些个地方官员,要是没做亏心事,又怎么会急着送人来讨好我。”梅大人把帖子往桌子上一丢。
无人应他,一旁的刀客只是默默抱刀而立。
“走,瞧瞧去吧。”梅大人欣然道。
梅大人带人来到那处偏远的院子,推门而入,一人身着黑衣正背对着门坐在梳妆台前,单只是个背影便引人无限遐思。梅大人心一动,走近,一手搭上那人肩膀:“琴君……”
那人回头,清秀面庞,眉眼锐利。
不对!梅大人一惊:“你不是琴君!”
这一声恍悟有点儿晚,一道寒光已顺势袭上他的要害。
而此时,严遥的刀,出鞘了。
枯荣刀,刀锋一指定枯荣,当他出刀之时,结果便已注定。
原墨卿觉得自己在这瞬间被锁定了,对方明明刚刚出刀,他却觉得那刀锋已将他劈裂。心中强烈的警兆让他放弃此次进攻,迅速抽身而退,明明应该避过了,可那刀锋还是和他的肩膀来了次亲密接触。
原墨卿捂着伤处,瞬间的考量过后,飞快后跃,破窗而出。
严遥与梅大人对视一眼,旋即独自飞身追了上去。出了君子院,再追到了一条无人的街道上。严遥停步片刻,忽而转身往回赶,可这一转身,却见到那名暗杀者赫然拦在了回去的道路上。
“现在才意识到是调虎离山之计,会不会晚了些?”原墨卿嘲笑道。
严遥道:“让开。”
“严前辈又何必执着,我们准备良久,计划周全,等你赶回去,也是万事休矣。”原墨卿道。
严遥提刀:“杀了你再回去,也一样来得及。”
原墨卿手一抖,一柄匕首落入手中,眉眼中杀意流动:“那便看看,到底鹿死谁手!”
梅大人甫一受袭,惊魂未定,忙召护卫入内,唤得片刻,忽闻屋外惨叫迭起。一名护卫撞开门板,冲了进来,惊惶道:“大人,屋外有埋伏!还请大人……”
话音未落,一柄钢刀从护卫胸口穿出,将他高高提起。护卫临死前不甘的表情从梅大人眼前一晃而过,然后如同破布袋般被弃置在地。
梅大人惊惧,难以置信地瞪着杀人凶手:“怎……怎会?外面那么多侍卫呢?”
钟离生一寸寸从护卫背后抽出刀刃,上前一步,如森面修罗:“你觉得呢,梅大人?”
屋外红线如罗网遍布,落入其中的人就像是被蛛网纠缠的无辜猎物,挣脱不得。
“牵丝阵——”骨言猛然收拢手指,十指所系的红绳随之被引动。满院红丝狂乱舞动,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般——
肃杀过后,屋外陷入无限的寂静。
梅尚书手脚无力,心下发寒,跌足后退几步,面色止不住的苍白。
骨言小指头微微一动,觉察到布置在外的暗线被人触动了。他走出去,关上院门,掩住满院血腥。在问出名册下落以前,任何人都不允许打扰这座园子。
来人是梅尚书的二儿子,这还是个半大少年,他走到院子前,见到一个守门人,便问道:“我爹爹在里面吗?我有事要找他。”
这位小梅公子好奇凑到骨言兜帽下一看,忽然展颜一笑:“我记得你,你是前几天来园子的那个戏班子里的对吧?那天你一直在台下自己练着木偶戏,我盼了好久,可惜你一直没上台。”他接着要去推门,“我爹在里面吧,我看见他往这边来了。”
一双手伸出拦在他面前,白皙如玉的手上缠绕着红绳,组成一座绳桥的形状。本该是杀人的利器,用来做小孩间的游戏。也不见有何违和之感。
“玩吗?”兜帽下的人声问道。
屋内此时,正上演着惨无人道的虐待。
“何必呢?”钟离生提刀一寸寸挑开梅尚书大腿上的肉,附耳轻声道:“梅大人如此刚正,此份气节固然令人佩服,只是,梅大人可以将自己的安危置身事外,也同样可以将骨肉血亲弃之不顾吗?”
梅尚书被封堵了口舌,呜咽声无法发出,听着外边小儿子天真无忧的欢笑声,一时间老泪纵横。
“最好快点,今天,我没什么耐心。”
钟离生从屋中走出,双手未沾半点血腥,骨言在外孤身而立:“名册到手了?”
钟离生点头:“你清理一下这里,我去接应另一人。”
“任务已经结束。”骨言道。
钟离生停步:“何意?”
“他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与严遥那种段数的高手过招,其结果必然十死无生。”骨言道,“他能将枯荣刀拖延如此之久,已经远超我预料之外了。”
“这是你们的任务,不是我的。”钟离生面无表情道,“再听到这样的话,我会杀了你。”
骨言明白,这人说的不是威胁,而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严遥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介无名小辈逼到如此程度,不是打的,而是被气的。
自从被自己伤过几次后,这厮就愈发狡猾,像个泥鳅令人难以捉摸,常常是冒出来突袭几下又迅速隐藏。而每当自己厌烦于如此,打算弃他折返时,那厮又跳了出来大肆谩骂,不得消停。“严遥,枉你徒称天下第一刀客,身列天下十大高手之一,却是如此不知廉耻之辈!无耻朝廷狗,天下败类,你算什么英雄好汉!江湖见你必人人唾弃之……”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纵使严遥一向修身养性心沉刀道,听见这番话也不由一脸青筋暴露,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提刀灌足了劲力劈砍向原墨卿。原墨卿运起匕首格挡,此匕首本就是一凡铁利器,这一击下来,竟应声而断。
原墨卿阵势为之一乱,严遥趁胜追击,转瞬又是凌厉一击,定要这奸猾小子命丧刀下。
一柄长刃介入二者之间,千钧一发之际挑开刀锋。
“没事吧?”钟离生严阵以待。
原墨卿捂着伤处:“死不了。”
“又来一个?哼!”严遥举刀,“都去死!”
钟离生迎刃而上,二人对了一刀。
“死!”严遥大喝,枯荣刀意源源而出,生死枯荣,皆由天定!人,岂能相抗!
钟离生呈苦苦相抗之态,刀锋交接处似不堪重负般颤鸣不已,但他不能败,也不能退。原墨卿就在他身后,此时唯有自己能保护他,他怎能退!
钟离生一直来都可说是随波逐流的,在此之前,他只是一人孤单地活着,后来身边多了一个人,这个人经常犯傻,危如累卵之境也随他同生共往。
人都是贪婪的,从只是活着,到了要与那人更好的活着。有了欲望,便有了不甘!因不甘而愤怒!
他!怎!能!退!
咆哮!
霸道之势气冲霄汉,如拨云见日!
严遥被逼后退,脚步在泥地上划出道道痕迹,露出惊异表情。
他的刀意,被破了!
严遥立时反省,明白自己一直来受人话语影响心生焦躁,枯荣本是自然天意,他因怒意而以霸气御刀,出刀时意境已不复圆融。可即便如此,能破了自己的刀意,这少年才多大?
“真是……后生可畏啊!”严遥如此说道,面上却是露出了狂热武者的笑容。
“来——战!”
死战,非死即生。
原墨卿与钟离生相携走在河道上,不仅骂了一声:“真是个疯子!”
钟离生默不作声。
原墨卿又笑道:“可你最终打赢了他,恭喜。”
钟离生没能忍住,呕出一口黑血。
“看来是两败俱伤。”
原墨卿略带懊恼地扶起钟离生略带摇晃的身体,钟离生推开他,“只是淤血,吐出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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