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白月光[快穿]》第95章


党多是理念之争,也是一心为国,因此这些年来,虽浙党势大,但浙党之首也有几番仁者之心,并未过分追究旧党。
浙党之首为当朝宰相同平章事于真,洛党之首当为副宰参知政事温如成,亦是同科进士及第出身,互相交好,两党虽有争端,但并不大,且互相多有谅解。
自元泰新政后,朝廷上下,包括帝王,多已失去了锐新之风,力求持稳。
甚至连年号也在元泰八年末,改成了永平,其间涵义显而易见。
但仍有不少有识之士,忧心国家存亡,力求通变,但朝野之中,包括帝王,皆是失了再试一次的魄力。
因此,太子之位,未来的新君人选,成了朝野之中大臣犹为重视的事情。
……
正月初十,立春时节,京城府僚用鞭打春牛,称之鞭春,意为迎新。
左右百姓于府前鞭春牛,食春饼,送春盘。
那一日,何安居于庙宇,和萧灵隐,沈飞二人一起吃了顿晚饭。
夜间,三人不知不觉就从古今之事谈到元宵佳节。
沈飞兴致勃勃,问道:“子瑜,铭章君,你们二人是否会去游元宵灯会,我特想去看看京城的灯会,看看京城的灯山,据说帝王也会在宫前御楼观灯饮宴,据说灯山点燃之后,万灯齐明金碧相射,锦绣光辉,颇为壮观。”
“苏灯之名,我倒是早有耳闻。”萧子瑜在一旁笑着说道,只是这笑意倒是有几分苍白,失了神采,多了抑郁。
这一年的灯会,他也是去过的,只是那时候他并没有任何陪同人员。
那一夜,他独自一人走在繁华的灯火之中,看市中人流涌动,因为猜灯谜,遇到他未来所支持的三皇子,两人结识,并且相谈甚欢。
谁能想过当年壮志凌云,到后来竟是……
至于苏灯之风采,他亦是见识过的。
那一年,他外放知苏州,元宵灯会,见识了那名冠天下的苏州无色琉璃灯,那灯上绘花鸟人物,精致细巧,无所不包;那一日,他站在阁楼上,看着围在身边皆是言笑晏晏的诸位官员,望着这看似太平美满的盛世,既笑又哀。
那时他年已三十余岁,因和登基为帝被称为元兴帝的三皇子,隔阂渐深,君臣之间,渐离渐远,对于朝中政事,他更是心灰意冷,加之被人弹劾,他便自请外放,罢相出京,寄情于山水之间,吟诗作画,做一个一身轻松的书生。
他本以为这一生也许便这样了,但他还是放不下。
那一年年底,北地河间饥荒,青州边境作乱。
他听说因无粮食,河间之民,奔走逃溃,衣衫褴褛,饿死冻死不知道多少人。
他听说青州边境,守城士兵三千余人因缺失粮草,又遇边寨之民围攻,竟是活活饿死半数。更可恨,那守城之官,为了掩饰失败,粉饰战功,所诛杀贼寇之人头竟是大晋边境之民,灭村灭寨,可恨如斯。
身为大晋之官,却灭大晋之民。
他在苏州官府内闻之,一夜未眠。
第二天清早,他便写了一封谏书,送往京城,直达朝中,却被置之不理。
从此,他在苏州的三年里,致力于水利交通,闲时研究百家兵事。
他在等,等东山再起的机会。
所幸,这机会来的很快,他也等到了。
“说道我们苏州的灯,朱家灯烛当为苏州第一。”沈飞笑了笑,又道:“有一年,我路过他们家,被他家门前的灯火迷得不愿离开半步。我母要带我回去,我不肯,极尽撒泼玩闹,家中众人都奈何不了我,还是我大哥聪明机智,拿那街道上我最爱吃的糖糕,这才把我带回了家。”
“含山君每每念及家人,都让我不由得感叹。”何安在一旁出声道。
萧子瑜并未出声,他越发地沉默了。
他不过幼年,父母便因兵乱而去,从未享受过这番家中团圆之乐趣。
在他人生之中,唯有祖父对他欣赏,恩师如同严父,对他叮嘱不断,关心他的学业,但到底还是少了几分亲近疼爱。
虽有朋友,至交,但毫无疑问,他是孤独的,孤独的存于这世间,拥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坚持,得不到大多数人的理解。
就算有人与他站在一起,或是站在他身后,支持他,听从他,但他内心真正的想法,从未视之于人。
何安察觉到身旁人的失落,便将话题慢慢转到历史言谈之中,向沈飞问些前朝旧事。
沈飞自幼受名师教导,且好收集古籍,读过不少孤本以及近些年来新出的书,言谈多有新意,何安也愿意了解他的想法,解决自己这些时间读书时产生的疑惑。
待沈飞离去,何安看向依旧坐在一角,眉间带着愁绪的那人。
何安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他身边。
“我幼年时,未曾和父母有过过多的相处,我只记得父母离家的那一天,是带着笑意走的。因路途远,又是边境,我年纪尚小,又生着病,不能长途跋涉,父亲便将我托付给大伯家照料,待过一两年,再接我去。只是,没想到,这一去竟是再也没有回来。”
身旁这人言辞颇为冷静,仅仅只是陈述的语气。
“从那以后,我便立志读书……后来,又遇到恩师,收我为弟子,多加照料。”
“如果我说,我也未曾享受过自己父母之疼爱,你可信?”何安低头,轻声一笑。
夜间风起,月色渐高。
“其实……”萧子瑜转头,望向身边人,看着他安宁的侧脸,这个人真不像曾经那个仅仅见过一面的皇子。
“我觉得,你不像他。”
“我不像谁?”何安笑了,站起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你也不像他。”
萧子瑜听到这句话,也无可奈何笑了笑。
“我之心愿,和他并不一样。你更喜他,我亦是不意外。”
看着面前这人清瘦的背影,萧子瑜低低叹了口气,又道:“我此生唯一所求,我想你应当知晓。而你……”
这人心中究竟如何想的,萧子瑜依旧是带着几分迷茫。
这样一个人,真的能做到他想做到的吗?
但他知道,除这人以外,再无更好的选择。
一开始他只是颇不在意,漫不经心的看,如今他却是想要这人心中真正的答复。
他从没想过,竟会有人,能够真正的理解自己心中所想。
这样一个人,不得不让他心生忐忑,为之忧愁。
“你说,我又该怎么办?”何安并未转身,只淡淡回答道。
第78章 第三个世界16
“自然是去争; 去抢。”萧子瑜直截了当出声。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何安转身看向这人锋利的眉眼; 洒然一笑。
“争与不争; 终究还是那个样子; 该是你的,就是你的,夺不来抢不去,兜兜转转终究还是要回到原点。”
“除了你,没有其他人适合那个位置。”萧子瑜看着他; 眼里似乎带着几分火光,热热的,似乎在等待一个结果。
“人总是会变的,如果……”何安低低笑了一声,“等到那一天; 我变得谁都不认识了; 那可如何是好?”
“我不怕。”萧子瑜看着面前这人; 俊眉修目,白衣风流; 浅浅一笑,神采飞扬。
待年老; 究竟又是如何光景?
明明自己早已经历过一般,见识过从年幼到年老的光景,可是如今他却不愿细想了; 若是这人年老; 萧子瑜顿了顿; 他若变了,便变了吧!
就像自己,年轻时的自己怎么可能想得到自己年老后的性格,甚至还不愿意承认。
“高处不胜寒,我并不喜欢。”何安叹道。
那种高高在上的位置,自然而然便不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之事。
“那终究应是你的,你若不做,其他人更是配不上。”萧子瑜冷静道,“江山倾覆之时,天下便如熔炉。由不得思考,由不得后悔,只能挣扎着往前走。到那时,想后悔便也再来不及了。”
“你在恐我激我!”何安叹惋道。
“别怕,你可以的,他们会支持你的,不管你怎么做,只要你给他们想要的,他们只会紧紧地跟在你身后,不敢对你有任何怨言。就算有,他们也只会埋在骨子里,什么也不敢说。”萧子瑜低声细语安慰道。
这种情况他早就看清了,所谓人心,不过是利益的联合,所谓党派,不过是有共同利益的人聚集在一起,所谓党争,不过是利益不同的人争夺自己想要的权力利益。
“也是,不过死了,他们就想说什么就说些什么了。”何安凉凉一笑。
“只管身前事,哪管身后名。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是不在乎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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