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郎君如此风骚》第32章


见魏瀛走了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连忙上前,向魏瀛禀报了什么。
魏瀛听着那人的禀报,面色越来越冷峻,锋利的剑眉竟拧作一团。
——
洛阳城外
马车在城南的渡口停下,一叶客舟早已等候多时。
杨柳青青,江水粼粼。林溯极目眺望,洛水上江风阵阵,清波千里。
没有冰冷黑暗,没有血腥杀戮,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美好的风景,真令人心旷神怡。
如此,也好。
只要从此离开那些权力纷争,这一生就可以无忧无虑地度过了吧?
早晨登上高高的山顶,一起迎着凉爽的晨风,看天边彩霞深处,一轮火红的朝阳从东方升起;晚上,两个人坐在自己的小茅屋前,看明月倒影在山泉里的影子,采一朵芙蓉别在腰间,听林间松风阵阵。
那样的日子多好啊,那是魏洛在车上时和林溯规划的将来的生活。林溯承认自己对那样的生活万分动心,和魏洛牵着手,上了小船。
为了不引人注目方便逃离,船上只有十几个便衣侍卫。
待公子上船后,侍卫立刻缆绳断开,撑起船棹,让小舟缓缓向江心荡去。
林溯坐在船里,明明向往着魏洛和自己描述的生活,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总有一个人的身影在眼前挥之不去。
一会儿是那个紧紧搂着自己,在自己耳边柔声安慰“乖,我不走,我陪着你”,自己却发疯了一般咬住他的手臂、肩头,咬得他遍体鳞伤,然而他一身不吭,只是把自己搂得更紧。
一会儿是他张开双臂拦在自己身前,挡住了那带着倒刺的长鞭,对魏王说“儿臣愿以性命担保”。
一会儿是他欺身而上,还不忘一只手护着自己的后背,和自己坏坏地调笑:“那本世子花钱买了你今晚,好不好?”
林溯努力告诉自己,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那个人不可能会放弃他的地位和权力,算了吧,那不是你想要的生活。
简简单单的生活很好不是么?魏洛说的那些事物多美妙啊,山水之间,闲云野鹤,没有纷争,没有鲜血……还是离开这里吧。
还是,离开他吧……
林溯正想着,耳边突然听得“哧”一声,一支箭头竟生生插|入了船壁!
魏洛也吃了一惊,示意林溯在船内别动,自己起身出舱观望。
岸边,军旗攒动,黑压压的竟有数千人!无数小船已经备好在岸边,只要一声令下便可乘风破浪,势不可挡。
魏瀛手中只握着一张角弓,看来是刚射|了一箭。他随手将弓扔给侍卫,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卒。
那小卒立刻向江中魏洛的船放声喊道:“三公子!世子请您上岸谈话!”
林溯虽坐在舱中,却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世子”二字,连忙出了船舱走上船头,与魏洛并肩而立。
望见岸上那一幕,林溯吃了一惊,却不禁多看了那身着黑衣的人几眼,转头再看看魏洛,想询问情况:“三公子?”
“阿清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他抓你走!”魏洛只知道魏瀛与韩晏是一对水火不容的冤家,认为魏瀛抓了韩晏定是要碎尸万段五马分尸,持剑挡在了林溯身前,语气中是既是温柔又充满了坚决。
林溯的心微微颤了颤,上前道:“三公子,还是我过去吧。”
“不行!”向来温润的魏洛竟大声吼道,“你回船舱去!我今日粉身碎骨,也不会让他伤你分毫!”
“不,三公子,他不会伤我的。”林溯拉住魏洛的手道,“你听我说,我们现在势单力薄,反抗没有用的,上岸和他说清楚吧。”
“阿清你别说了!”魏洛一手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一手紧紧握着林溯的手,“从我魏洛今生从未和魏瀛抢过任何东西。他要权力,我不争;他要名誉,我也不争;他要恩宠,我也不争;他要什么我都不争!但是唯独你,我永远不能舍弃!”
“子植!我求你别傻了!”林溯从身后一把抱住魏洛,苦劝道,“你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好不好!不要这样我求你了!”
“阿清?”魏洛垂下长睫,温和地微微一笑,暖如三月春风,“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有我的信念,有些东西若失去了,我宁可死。”
“你别这样!你不要这样!”林溯使劲摇摇头,“人生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你答应我不能死,千万不能死!”
看着那两人竟在船头缠绵悱恻相拥在了一起,魏瀛握紧了拳头,实在忍无可忍,命人上船围攻。
见魏瀛命人进攻,怕乱兵相接之中伤了魏洛,林溯放开魏洛冲到了船头最前方,向岸上的魏瀛喊道:“世子!我和你走!你们不要打!”
魏瀛看看林溯,沉默良久,止住正要出动的士卒,冷着脸对林溯道:“你过来。”
魏洛将林溯一把拽回来护到身后,上前一步道:“魏瀛,我知道你向来厌恶我与阿清,你有仇有恨尽管冲我来!今日我自知寡不敌众,你要乱箭射死我也好,乱兵砍死我也罢!但是,请你放过他!”
说的竟这般有情有义?魏瀛不屑地冷哼一声,魏洛说的话真是好听,不知阿晏被他迷惑了多少,竟然想和他私奔!
可惜自己心里也顾念着那个人,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第31章 私奔(三)
“阿洛!你听我的上岸去!”林溯劈手夺过魏洛手中的长剑; 架在了自己脖子上,“上岸!”
“阿清!”知道阿清在为自己着想,魏洛红了眼,一抹水润的光华在眼中打转,又生生咽了下去,“你不要这样,我答应你便是。”
小舟缓缓向岸边靠去; 魏洛心中暗自感慨。阿清,你只道我不上岸言和会死于刀兵之下,又怎知我上岸言和; 他就会放过你我呢?魏瀛的心思,我们哪能揣度?
小舟渐渐靠近了岸边,林溯看着那人挺拔傲岸的身姿在眼前越来越近,缓缓放下手中的长剑; 塞回魏洛手中,一纵身跳上了岸。
谁也不知道魏瀛下一刻会对魏洛做什么; 自己不能夺了他最后能保护自己的剑。
“阿清!”魏洛大叫一声,眼前的人却已飞身而起,如白鹤凌空般优美地展翅,向岸边飞扑过去。
魏瀛连忙纵身一跃; 把人接在怀里,稳稳落地。
抱紧了怀里失而复得的人儿,魏瀛的怒气消了大半,漠然地看着提剑走上前来的魏洛; 冷声问道:“你可知罪?”
“呵。”四周已被团团围住,魏洛长身玉立,温润清雅如同飒飒临风的修竹。他冷冷一笑:“魏瀛,你放了他,我什么罪都认。”
魏瀛的声音冷若冰雪:“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要么束手就擒,要么——死。”
“不要!”林溯从魏瀛怀里挣扎着跳起来,张开双臂拦在了魏洛面前,“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我,你要治罪便冲我来!不关他的事!”
“你的账我们过后再算!”魏瀛一把拽住林溯的手,将他拽到自己身边,对魏洛道,“父王薨了,你是自己回宫,还是我派人护送你回宫?”
“什么?”魏洛一惊,手中的长剑“铿”一声落在地上。
林溯也震惊了。魏王……就这么死了?
还曾经豪情万丈地跪在父亲坟前发誓要手刃这杀父仇人,还曾经信誓旦旦地在梁帝面前说要剁碎这乱臣贼子。而这个人,却已经死了?
一瞬间,林溯觉得自己这八年的隐忍都没了意义。自己没能手刃奸贼,却和真如同狗一般在他身边摇头摆尾了八年……这八年,却没有任何意义。
人这一生,最终都是死。自己这自以为忍辱负重的八年,真的值得吗?也许一开始就是错的?
——
魏德死后,世子魏瀛承袭王爵,是为魏王。
魏瀛在洛水边一口一个“你可知罪”,一口一个“要么束手就擒要么死”,魏洛早已做好了身首异处的准备,却不料魏瀛竟封他为安乡侯,虽然同时命他速速离京前往封地不得滞留。
他是想笼络群臣装出一个宽容大度的假象,决定暗中谋害自己,还是色厉内荏其实心肠软得像豆腐?
魏洛骑在马上,心中一直被谜团环绕。
天津桥畔,驻马凝望洛水,几许烟波浩渺,却已物是人非。
阿清,既然你选择和他在一起,我自是没有权利阻止。魏洛望着洛水上的波光粼粼,想起自己在车上和他想象的那些生活,真美好,美好得如同一场梦。可惜梦醒之后,只剩苦涩。
“君侯!君侯慢走!”魏洛方欲下马上船,便听得身后一阵呼喊,“尹太后为君侯践行!请君侯上景山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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