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思之如狂》第22章

我看着他被我说得哑口无言的模样，顿时有些气氛微妙了起来。
那个少年似乎是想要反驳我的话语，却完全找不出任何话语能够反驳。
对于他如此激烈的反应，我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该不会是……初吻吧？”
“当然是初吻啦！！！”沢田纲吉激动地对我说道，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原本闪烁着明亮神色的眼眸突然黯了下去。
看着他突然消极的反应，我原本还心跳不已的小情绪顿时像被泼了冷水一样，从头凉到了脚跟。
他应该是想到了，那并不是他的初吻。
他的初吻早就在半年前的那天，被我用强硬的方式抢走了。
所以才会露出那样子的表情吧。
那种难过的黯然的神色，像是受惊的兔子一样隐没在那边，连和我斗嘴反驳的心情都完全丧失。
不知道为什么，原本的好心情全部消失殆尽。我曾经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完全无错的，而现在却万分后悔了起来。
是我给他留下了那种糟糕的回忆，是因为我，他现在才会露出这种令人心疼的表情。
总觉得，从一开始，就有什么东西错乱了起来。
所以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手里的幸福像是泡沫幻影一样虚无缥缈。
沢田纲吉牵着我从摩天轮上走下来的时候，还有些恍恍惚惚的模样。
他似乎是想要努力撑出一抹笑容来让我不要担心，但结果却是比哭还难看的糟糕弧度。
还不如不笑。
我心里的那个温暖少年变得不像他，所有的温熙笑颜都像是远去了一样。
一路乘着新干线回家，我能够感受到沢田纲吉牵着我的那只手无比用力。就好像害怕什么东西走丢一样，紧紧地抓住不放。
用力咬着下唇，我突然开始担心起来。如果这个棕发少年知道我就是当初强硬地上了他的那个女生的话，他会不会对我就此失望呢？
这样子的问题盘绕在心间，总觉得当一切摊牌时，我会无法再面对他。
奈奈妈妈似乎并没有看出沢田纲吉的不对劲，那个棕发少年像往常一样笑着回家，然后和奈奈妈妈说着今天在游乐园的趣事。
目光触及到我的时候，沢田纲吉还对我露出了有些腼腆的笑容，似乎是在告诉我他并没有任何事情一样。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开始脱节了。
晚上的时候，那个棕发少年坐在书桌前苦恼地做着作业。
我从浴室洗完澡回房的时候正好看见他咬着笔头眉头紧皱的模样，拖着拖鞋走到他身后，我双手环住他的肩侧，然后把自己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在做题目？”我下巴抵在他的颈窝，目光投向沢田纲吉面前的作业本。
“啊！嗯……”他像是被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所吓到了一样，侧过头看见和我过近的距离时还微微红了脸，然后木讷僵硬地点了点头，“在做数学……”
“做错了呢。”我眨了眨眼，在他耳边这么说道。
“咦？！”沢田纲吉原本还有些拘束的动作被讶异所代替，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作业本，似乎是找不出任何错误，“我明明有按照书上的例题来……”
“这边，还有这边。”我把环在他肩侧的右手移开，指到了棕发少年的作业本上，“这里是公式用错了，还有那边，应该是计算错误吧，纲吉你再算一次试试看。”
从背后这样抱住他的动作，让我的手并不太能够顺利指到本子上面的地方。伸长手臂的时候嘴唇似有若无地擦过他的耳廓，我能够从侧面看见他专注的眼眸。
沢田纲吉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拿起原子笔在空白的草稿纸上验算着。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我终是松开了手，把他从自己的怀抱中放开。
蹬掉拖鞋躺在床上，那个棕发少年的背影就如同我每天所见到的那样，不算太宽厚的肩膀有些细小的伏动，让人禁不住想从背后抱住。
总觉得自己今天做了太多平时不会做的事情，说不上是甜蜜还是幸福的感觉一直涌上。
我爱的那个少年总是这样子纵容着我的任性举动，我甚至都分不清他对我的情感到底有几分是宠溺有几分是爱意。
自欺欺人
“阿纲，起床了。”奈奈妈妈的声音从我的上方传来，我带着些困意往沢田纲吉的怀里窝了窝，睡眼朦胧地抓住了他的衣襟。
“阿纲，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奈奈妈妈一边这么说着，一边似乎是在整理着房间里凌乱的各种。
我能够感觉到沢田纲吉揉了揉眼睛，然后坐起身来。
“啊！已经这个时间了嘛！！！”棕发少年看着墙上的挂钟，瞪大了眼睛准备起床。
“对了阿纲，今天有家庭教师要来哦。”这么说着，奈奈妈妈把手里的通知函举到了沢田纲吉面前。
“这种东西妈妈你怎么可以信啦！”沢田纲吉匆忙地换上校服，对着沢田奈奈开口道。
“啊拉，只要包吃包住就能免费做你的家庭教师，这样子不是很好吗？”奈奈妈妈双手一拍，笑得开心，“不然每次考试都是十五点，蠢雪怎么放心嫁给你啊。”
“为什么扯到阿雪身上了啦！！！是说我明明藏好了啊！！！妈妈你从哪里找出来的！”棕发少年伸手想要拿走奈奈妈妈手里的测试卷，却是被自己脚边的东西所绊倒。
有些怔愣地看着沢田纲吉和奈奈妈妈的互动，我脑子里有些空白一片。
——里包恩来了。
这个认知让我不知道应该庆幸好还是沮丧好，那个彩虹之子的最强之人也许会看出什么端倪，甚至他也许早就在来之前就调查过了我的一切。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有些害怕，我急忙换上连衣裙，跟着沢田纲吉一起下楼。
“啊拉，纯雪不再睡一会儿吗？”奈奈妈妈有些疑惑地问着。
“不了，我想看看纲吉的家庭教师是怎么样的。”我摇了摇头，赤着脚从楼梯上跑下去。
里包恩已经出现在一楼的玄关这边，和沢田纲吉正在议论着什么。
我看见那个小小的婴儿在看见我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了什么光芒，随后又像是没看到我一样，把头转了过去。
当沢田纲吉匆忙地从家里离开的时候，我的手握在门把那边，不知道该不该一起跟出去。
事实上所有的一切只是按照剧情的发展而已，但我心里总有什么东西在隐隐不安着。
“蠢货，不走的话就让开。”里包恩站在玄关这边，似乎是在嫌弃我挡住了路。
握着门把的手紧了紧，我终是用力旋下门把，奋力跑了出去。
里包恩在我开门的一瞬间就消失了踪影，按照我的脚程想要追上他的速度，确实稍微有些艰难。
靠着记忆，我沿着去并盛中学的街道一路奔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不安感正在四处蔓延，总觉得所有的幸福都会在瞬间幻灭。
忘记了什么。
我觉得我忘记了什么。
像是这种不安和恐惧把我彻底包围，我甚至觉得自己看不清前面的道路。
等到我终于气喘吁吁地拐过某条街道时，正好看见里包恩朝着沢田纲吉打了一颗死气弹。
那个棕发少年倒在了地上，然后又瞬间爆破了衣衫站起。他朝着和我越来越远的方向跑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还有我的存在。
我看见里包恩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眼眸里的神色似乎还带着一些同情和怜悯。
同情？怜悯？
为什么？
我有什么地方需要让你为我感到悲哀吗？
没有理会里包恩的神色，我咬了咬下唇，朝着并盛中学那边跑去。
风吹过耳边的声音有些次啦次啦，及肩的发丝随着快速奔跑而不断地向后飘散。
心里有个声音准确地告诉我，自己确实忘记了什么。
可是我忘记了什么？为什么我自己一点都想不起来？
“喂。”里包恩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我的肩上，对着我口气冷淡。
“……”我没有理睬他任何，而是加快了跑步的速度。脑子里有一个念想在告诉我，如果不快点找到纲吉的话一切都晚了。可是这样子的念想究竟为什么会存在，我完全不知道。
“阿纲他不喜欢你。”里包恩用他那无机质的黑色瞳仁看着我，声音平静地说道。
“骗人！！！纲吉喜欢的是我！！！”顾不上越来越喘的气息，我奋力地反驳着他的话语。
完全就是无稽之谈。
纲吉怎么可能不喜欢我？
十年后的他明明亲口说过，我们在一起了的。
那样子的他，怎么可能喜欢的不是我？
这